“你也不必過於的擔心。”看了白雲景一眼,似乎是察覺了他內心的忐忑一般,這蒼髯老道也是隨口安慰了一句。


    “像昨夜那般的機會,總歸隻是少數。”


    這大河城中,妖族與人類的修行者,固然隻有一方可以活下去,但在這爭鬥之間,最基本的規則與默契,卻還是要遵守的,否則的話,大家都不要曆練了,就安安穩穩的等著雙方半仙級別的存在,死戰一場,然後輸的那一方,直接自盡好了——這樣的話,這一場試煉,又有何意義?


    這蒼髯老道安撫一番以後,白雲景才是勉強安心,然後恭敬的告辭離去,而在白雲景離開以後,一位神境的大修,也是悄無聲息的跟在了白雲景的後麵。


    白雲景,總歸是這大河城中人類後輩修行者當中的領軍人,總不能真的是叫他莫名其妙的被兌子。


    在這蒼髯老道和白雲景交代著什麽的同時,這大河城的城主府中,妖族一方的,那名為禦靈子的半仙,也是安靜的看著麵前的水幕,水幕當中展現出來的,同樣是昨夜的那一場混戰。


    此時這位人間的半仙臉上,略顯陰沉,顯然,對於昨夜的那一場混戰的結果,他並不是很滿意。


    片刻之後,禦靈子臉上的陰沉之色,才是收斂了起來,他的腦海當中,白先生的交代,也是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和人族相比,我族的後輩,在閱曆,謀算等等上,必然是會被人族的後輩壓製。”


    “大河城中的這一場試煉,在最前的兩三年當中,我族的局麵,必然不會好看。”


    “但等到兩三年之後,這些後輩們成長起來,等到他們熟悉了人類的節奏,熟悉了人類的思維方式,也熟悉了人類的謀算,以及心機以後,局麵,必然變回逐漸的翻轉過來。”


    “故而,前麵的幾年,無論局勢如何,你都不用急……”


    深吸幾口氣以後,禦靈子也是強行將內心的惱怒之意壓下,這一場試煉,同樣也是對於他的考驗,甚至他可以猜得到,在妖靈殿中,其他沒有要緊事的妖族半仙們,也都是在關注著這一場試煉,關注著這一場試煉當中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一切。


    這一場試煉當中,人類所展現出來的心機,謀算,對於其他的妖族半仙們而言,同樣是受益匪淺——在確認了天師府取得了人類修行者當中的主導權以後,萬靈山中的妖族半仙們,每一人,都已經明悟,人族與妖族之間的戰爭,迫在眉睫。


    而這一場戰爭的開端,必然會發生在長安城,在這人類權力的腹心中樞之地。


    這不僅僅是一場人與妖的爭端,同樣的,也是人族內部的一次權力的大洗牌。


    大河城中試煉的規則,正是基於長安城的規則而擬定的。


    能夠在大河城的試煉當中脫穎而出者,必然便能夠在長安城的爭端當中,如魚得水——長安城中,那位代表萬靈山坐鎮長安的武安侯已經向萬靈山請求了好幾次援助了。


    ——至於參與這一場試煉的人類修士會不會故意藏拙以此來誤導妖族的後輩們,這一點,禦靈子完全不擔心。


    畢竟,這一場試煉,輸了,就意味著死亡!


    或許他們當中為首的那位半仙有著為此付出生命的覺悟,但來到這大河城中其他的人類的修行者,絕對不可能每一人,都是這般的想法,而隻要有一人有著要在這一場試煉當中爭勝的想法,那其他的人類修行者,必然都是會有樣學樣。


    至於他們到底會不會在這試煉當中取得勝利……


    “嗬!”禦靈子咧嘴一笑,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冷酷而又森然。


    “來吧來吧,多來一些人是最好的了。”


    “這一座大墓當中埋葬的人類修行者,越多越好!”禦靈子的目光抬起,然後望向城外——在這大河城外,又一座飛舟載著人類的修行者,踏進了這大河城中,在眾多修行者的氣機衝刷之下,大河城的地底,那地宮的最底下,密密麻麻的符文,也是越發的明顯,越發的恢弘。


    ……


    “主人,該用飯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太攀的門外,管家也是帶著婢女小廝,輕輕的敲響了太攀臥房的木門,在他背後,一個婢女,一個小廝的手上,都是各自端了一個托盤,托盤當中,有酒有肉。


    太攀神色也是微微一動,然後起身,將那百煉的長劍放在床邊,走了幾步以後,太攀複又回頭,尋了一截繩扣,將那長劍,懸在自己的腰間,來回幾次以後,才是滿意的往前,然後拉開了臥房的們。


    對於他們的打擾,太攀沒有絲毫的不滿。


    祭煉兵刃,向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更何況,他現在扮演的,隻是一個尋常的米商,而作為凡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自然是一日三餐。


    他可以吃得少,但卻不能不吃,否則的話,他的身份,必然是會早早的被人戳穿。


    “胡先生卻是還在休息,許是昨夜過於的勞神了。”見太攀的目光越過了自己,這管家便很是知機的出聲。


    飯食以後,太攀才是從衣袖之間取出了一枚黃芽丹,吞服了下去,然後,他的左手稍稍一用力,他腰間的那一柄長劍,就已經是再度的落到了他的膝蓋上。


    一天的祭煉之後,雖然沒有將這長劍上的氣息,給完全的衝刷幹淨,令這長劍的氣息,完全貼合自己的氣機,但相較於昨夜而言,這一柄長劍,對於太攀卻是更加的趁手了。


    右手在劍柄上一搭,劍中的脈絡便和太攀周身的經絡穴竅呼應起來,而這劍刃上,也是出現了微微的毫芒,刺的太攀周身發冷,一身的汗毛,都是倒豎了起來。


    緩緩的吞吐著天地元氣,太攀的腦海當中,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也是緊跟著浮現出來。


    他在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毫無疑問,在這一場試煉當中,對他而言,最大的目標,有兩個人——其一自然便是那劉離,另一人,則是這大河城中,人類的氣境修士當中為首的白雲景。


    隻是這兩人,無論是哪一人,都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單單隻是劉離,就足以是令太攀生出龐大的壓力來。


    “雖然不是神境的大修,但相比,他距離神境,已經不遠了。”思緒之間,太攀又回想起了劉離舉重若輕的駕馭法器的模樣。


    法器,法寶,靈寶,法器雖然是這其間最為低等的存在,但同樣也不是隨便來個氣之境的修行者就能駕馭的。


    劉離等夠駕馭法器,那說明其體內的天地元氣,已經是正在往著靈力的方向轉變了——隻有天地元氣成為靈力,才有可能是脫離了修行者的經絡以後,依舊是獨立存在,作為催動法器的根源。


    尋常情況下,氣之境的修行者所凝練出來的天地元氣,在脫離經絡穴竅的刹那,就已經是如雨水一般,融化在這整個天地元氣所勾畫出來的大海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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