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的罪名我也有責任,等到回去以後我一定為你父親翻案,還你父親一個清白,等你日後想回京城的時候,一定是清清白白的身份。”遲牧白的話擲地有聲,目光堅定。許幸然瞅了瞅遲牧白不說話,他的眼神很奇怪,遲牧白被他一直看著卻毫不慌張,一直保持穩定的心態,神色不變。


    “看來我救你還是不錯的,你還算有點良心,記住你的話,要是回去以後你不被我父親翻案,我不會放過你,答應你的話也全部作廢,你的師父就死在水牢裏算了。”許幸然的話既像調侃又像威脅,遲牧白不覺對他笑了笑點點頭,兩個男子漢之間的承諾算是達成了。


    “今天晚上就讓初晴陪我用膳,明早你們就一早出發吧,時間不等人要是遲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變故。你們不用收拾,我會命人把需要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祁昭和金友就輪流駕駛馬車回去吧。”


    此時許幸然的話,沒有一個人反對。張遙留下來繼續為遲牧白療傷,而沈七七跟著許幸然出去在飯廳用膳。


    穿過種滿樹的庭院,傍晚的長廊傳來深秋的涼意,秋蟲也停止了鳴叫。此時已經接近初冬,山莊比平地更容易入冬,沈七七身上已經穿上了薄薄的棉襖。他放慢腳步,望著庭院中鬱鬱蔥蔥的樹木,不由想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一年後回到這裏呢?


    “等你再回來應該是明年中秋節了,我們一起賞月吃月餅。我命師傅做出新式的月餅給你嚐嚐。”徐欣然感覺到沈七七完全停住了腳步,凝視著高大的樹木出神,她看出沈七七心中有不舍,他的心裏感到高興又黯然,沈七七畢竟還是對明了山莊山莊產生了感情,可惜那個感情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這裏寧靜安逸的生活。


    “好,到時候我們要一起飲酒,不醉無歸,我要喝菊花酒。”沈七七不想惹起許幸然的傷感,故作豪邁地說道。許幸然看到沈七七的表情也不禁笑了,她就是喜歡看到沈七七高興的樣子,隻要沈七七笑,他就願意做任何事情,甚至讓沈七七離開明了山莊。


    “隻要你願意回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就擔心到時候你會有各種理由回不來。”許幸然的笑是苦笑,他知道一旦沈七七出去了,就很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就算想回來,也許還有很多種原因讓她無法成行。


    “我答應了你就會做到放心,也許不一定是中秋,但是一年十天我一定會回到明了山莊,隻要你在我就會回來。”沈七七拍著許幸然的肩膀豪情萬丈,此時他暫時把對太後的擔憂拋棄在一邊,就在離別的時候讓她和許幸然好好地話別。


    “好,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等你回來走,我們去用膳吧,許伯已經準備好了,你看看你喜不喜歡,每樣點心和菜肴,我都準備了一點讓你在路上吃。”許幸然被沈七七的豪情壯誌所感染,他也把憂鬱的心情一掃而空,笑著和沈七七起走向餐廳。


    餐廳已經是燈火通明,牆角的仙鶴嘴裏吐出嫋嫋的清淡的香味,聞起來讓人心神舒暢。鋪著大紅絲絨桌布的桌上擺滿了菜肴,每道菜肴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和擺設,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每一碟菜就是一個藝術品。


    沈七七看到桌子上依然和往常一樣擺滿了自己喜歡吃的菜肴和點心,許幸然顯然知道這是送別沈七七的宴席,足足做了三十八道菜和十二道點心,許幸然也聽取了沈七七的意見,菜肴和點心雖多,分量卻不多。沈七七每一樣都吃了一點,其實在吃到第十二道的時候已經感覺到很飽了,可是為了許幸然,還是每一道都吃了一口。


    “我就知道你每一道都會吃,我還是選了一些你喜歡吃的點心放在馬車上了,你自己喜歡吃什麽就看著辦吧。”許幸然知道沈七七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心情依然黯然又傷感,不過他還是打起精神,和沈七七說些無關重要的話,沈七七也故意說一些漫畫裏的好笑的事情告訴徐欣然,兩個人說說笑笑,這頓晚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月掛中天,許伯來請兩人去休息就寢。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你和遲牧白安靜的離開吧,我不想送你,不想看到你離開的背影,我心裏感覺著,隻要我沒有親眼看著你離開就不會感覺你不曾離開。”許幸然沉默了半晌,聲音低沉語調悠然。沈七七知道他的意思,也對他點點頭。


    “我一定會回來的,隻要你在明了山莊,我就一定會回來看你。”沈七七的話裏有雙重的意思,一來安撫許幸然,讓他不要貿然出動,保證那些致命的武器的安全,二來是為了實踐自己的承諾,真的每年會抽時間來陪伴許幸然,許幸然真的是太可憐了。


    “我可以抱抱你嗎?沒有其他意思。”許幸然猶豫著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他算不準沈七七會答應還是拒絕滿臉的忐忑。


    沈七七沒有猶豫也沒有說話,伸直手臂,自己主動抱住了許幸然,許幸然驚愕了,他的手僵硬的抬著不敢觸碰沈七七,沈七七的雙手環住許幸然的腰,把他抱住了。


    許幸然覺得自己就要飛起來了,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感覺到幸福,感覺到溫暖,眼睛襲來一陣暖暖的濕意。


    沈七七輕輕抱著許幸然,足足過了半刻鍾,才放開自己的手,許幸然的眼淚在沈七七離開的一瞬間,滴在她的臉上,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變得冰涼。沈七七拿出一張手帕為許幸然搽去臉上的淚水,徐欣然接過了那條手帕,沈七七把手帕留給了他,就算是念想吧。


    沈七七回到房間,還對許幸然的話感到意外,沒能接受,當安靜下來,她當然最擔心周太後的安危。吃魚咯,看起來對周太後不錯,也是他的生母,為何對周太後的病會不聞不問?宮中是不是還有著未知的變數?沈七七心裏湧出無數的疑問,一時也無法安心,唯一覺得安慰的就是回去就可以見到月靈了,月靈就不用再擔心自己和祁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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