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小攤小販也不會鬧出這種笑話來,遊客可以看,可以還價,甚至可以扔下東西走人,但是這叫看對了眼,也就是所謂的“眼緣”,並不是買賣。


    劉衍逛了一圈走馬古街,一開始並沒有走進大的古玩店中,都是在小攤小販麵前看個熱鬧。


    後來遊客是越來越多了,劉衍被人流擠得轉來轉去,無奈之下隻好進了旁邊的一家大古玩店避避。


    這家古玩店有個大招牌,劉衍瞄了一眼,招牌上是是三個大字“錦泰閣”,不問可知這就是店名了。


    對於真正古玩,一般的遊客都抱有敬而遠之的態度,畢竟不小心損壞一件恐怕都要傾家蕩產,之所以走馬古街這麽熱鬧,還是遊客們覺得小攤小販那裏並沒有真東西,都是抱著來買工藝品的心態來逛的。


    正經的古玩店則不同,古色古香的門檻和店麵讓絕大多數的遊客望而卻步,唯有少數身家富足或者懂行的才會進入,因此一進這家錦泰閣,周圍便立刻清淨了下來。


    店內沒有客人,隻有一個夥計坐在大堂之中,劉衍笑著打了一聲招呼,這叫進門禮,過去古玩行都是達官貴人才會進來的地方,大家都講究身份禮節,進門必須打招呼。


    夥計將劉衍引到一個紅木茶桌旁邊,恭敬道:“您坐,我給您倒茶去。”


    這一是倒茶,二也是去找掌櫃的出來招待客人,這古玩店中可不像其他地方,可以在大堂之中大呼小叫的。


    片刻之後,身上穿著花團錦簇馬褂的掌櫃便從門後出來了,這掌櫃倒是年輕,看樣子不過三十來歲,身上拾掇的幹淨整潔,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胡須,看到劉衍之後眼中冒出了一絲驚異,但是禮節絲毫不失,言語也十分客氣:“先生,請喝茶!”絕口不提買賣生意,隻當是好友來家中奉茶聊天。


    劉衍知道他是為什麽驚異,畢竟自己現在身上的地攤貨衣物絲毫不能表明自己是個有錢人,現在國力強盛,是盛世無疑,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現在古玩的身價漲了何止百倍,不是有錢人還真的玩不起這一行。


    由此就看出了掌櫃的良好素質,哪怕真的劉衍此次隻是進來喝茶休息,他也會讓劉衍賓至如歸。


    劉衍想了想,掌櫃的素質好但是不代表他就能夠欺之以方,況且這幾日都是李虎在花錢,他身上沒有絲毫結餘辦事也是頗不方便,再說了要在南洋市中長住,總不能夠老是住在李虎的租房之中,還是要有了落腳處才是。


    思及至此,劉衍抿了一口香茗,笑道:“此次前來,到有一件東西想要掌櫃幫忙長眼,若是掌櫃喜歡的話勻給掌櫃也是無妨。”


    這話說的巧妙,也很合古玩行的規矩,說起來文縐縐的其實意思很是簡單,就是問掌櫃,我有件東西你幫我看看價格,要是你想買的話我就賣給你了。


    掌櫃的眼前一亮,這兩句話之間就知道劉衍並不是外行,做古玩生意最是忌諱外行,外行不明白規矩,一進店就亂摸亂看,觸及古玩行的種種禁忌,實在是讓古玩老板們頭疼至極。


    “您是個內行人,隻管將東西取出來就是,我們錦泰閣雖然不是南洋市最大的古玩店,但也是數一數二的。”掌櫃的鬆了口氣,隻要是內行就好辦,一切按照規矩來就是了。


    劉衍笑了笑,從兜裏掏出了一枚古色古香的銅錢,輕輕放在了茶桌上麵,對著掌櫃示意了一下,還沒等開口,錦泰閣的大門便“哐”的一聲被人大力推開了!


    中年掌櫃眉頭皺了皺,很快又恢複了笑臉,給了劉衍一個歉意的眼神,迎了上去,畢竟是生意場上和氣生財的人物,哪怕對方是個愣頭青,也不能給對方任何指謫的地方。


    進門的是個不斷搖著紙扇的大胖子,這大胖子活脫脫一幅暴發戶的模樣,手上光是大金戒指就帶了五六個,脖子上一根金項鏈,粗的能夠當狗鏈子,臉上橫肉叢生,不知道是不是在人群之中擠的時間太長了,滿臉的大汗淋漓。


    大胖子身邊還跟著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西裝,殷勤地伺候著這個大胖子,活脫脫一幅奴才模樣。


    “鄭老板,來喝口水,好好在這家店裏休息休息,這走馬古街也太鬧騰了。”年輕人麵對大胖子是一個嘴臉,扭頭轉向中年掌櫃的時候臉上神色就冷了下來,狐假虎威地嗬斥道:“掌櫃的,還不趕緊沏茶?要是把我們朱老板伺候好了,少不了在你們店裏光顧!”


    按照古玩行的規矩,一個桌上隻招待一個客人,為的就是防止客人在看東西的時候相互摩擦,造成意外傷害,到時候責任說不清楚,但是這個朱老板和年輕狗腿子顯然不是內行,看到這張茶桌上有茶水,以為都在這張桌子上麵待客呢,一屁股就坐在了茶桌邊上。


    中年掌櫃暗暗叫苦,但是又沒有辦法,隻得端茶送水,希望能夠早點將這暴發戶送走。


    劉衍懶得理會這個豬頭豬臉的鄭老板,示意中年掌櫃給銅錢掌眼,中年掌櫃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伸手想要將銅錢拿起好好看看。


    沒想到這個鄭老板的手比掌櫃的還要快,直接將銅錢撈在了手中,瞪著小眼睛看了兩眼,嘴裏嘟囔著:“這不就是銅錢嗎?外麵小攤子上十塊錢買一大堆,小子,我賞你一百塊錢你給我走的遠遠的,別耽誤我談大生意!”說著還將銅錢在手中掂騰著,一幅給你麵子才賞你的模樣。


    劉衍皺皺眉頭,有心想要發作,但是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規矩,這裏是錦泰閣的地盤,要趕人還要中年掌櫃發話,便拿眼睛瞄了中年掌櫃一眼。


    中年掌櫃臉色一變,知道和稀泥是和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冷聲道:“鄭老板,還請您將東西還給這位先生,不然就請你出去!”


    鄭老板一愣,仰起頭惡聲惡氣道:“你敢這麽跟我說話?把你們老板給我叫出來,你知道我這次來是想要給你們做多大的買賣嗎?你居然為了一個窮小子為難我,看我不讓你們老板把你給撤了!”


    說著,拿著銅錢的手往桌子上這麽一拍,“啪”的一聲脆響,這下子連劉衍的臉色也變了,銅錢與如今的銅合金不同,脆而不韌,像鄭老板這麽砸,很有可能將銅錢砸的四分五裂!


    鄭老板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什麽事情,朝著劉衍傲然道:“你這個銅錢我買了,開個價吧,勞資有的是錢,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旁邊戴著金絲眼鏡的狗腿子年輕人十分有眼色的將一個錢箱放在了茶桌上,打開錢箱,裏麵皆是紅豔豔的大鈔,粗粗一看,怕不有個六七十萬!


    怪不得這個鄭老板趾高氣昂的,還真是有錢,居然隨身戴著數十萬的現金。


    這也是劉衍走進了誤區,這個鄭老板是暴發戶不假,但是平日裏也不會帶這麽多的現金,此次來他是為了朝一名大老板送禮,輾轉打聽到對方喜歡文玩古物,這才戴著現金闖入了錦泰閣。


    劉衍怒極反笑,冷聲道:“開價?好啊,你拿出兩百萬來,我這銅錢你便拿走吧!”


    兩百萬!


    兩百萬放在當時是什麽概念?哪怕是南洋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也能夠買上三四套住宅,普通人賺一輩子的錢也不可能賺到兩百萬,鄭老板想著區區一枚銅錢能夠值什麽錢。哪怕是劉衍獅子大張口,幾千塊錢也就能夠打發了,以他現在的身家還真不在乎那千兒八百的。


    沒想到劉衍開口就是兩百萬,一滴冷汗從鄭老板臉頰上滴了下來,隨即鄭老板嘴硬道:“你這是開價嗎?你這是搶錢!”


    鄭老板看看中年掌櫃又看看劉衍,作出一幅恍然模樣,指著兩人尖聲叫道:“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在給勞資下套呢!想要訛上勞資一筆,我告訴你,南洋市公安局副局長是我姐夫,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這下中年掌櫃就是泥人也有火了,能夠在南洋市開這麽一家古玩店的,後麵哪能沒有一點身份背景,公安局的副局長在平民百姓麵前確實是個大官,但是放到整個南洋市官家裏還真算不上什麽拔尖的人物!


    “我這枚銅錢是古泉大珍,究竟值不值這個價錢,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你可以問問這裏掌櫃的,我究竟有沒有獅子大張口!”劉衍冷笑了一聲。


    “古泉大珍?”饒是中年掌櫃一輩子見慣了無數的珍稀古玩,聽到古泉大珍的名字時還是失態了,幾乎是將鄭老板的肥胖手指硬生生掰開,拿出了手掌下麵的那枚銅錢。


    之所以造成這種效果,是因為古泉大珍的名頭實在是太過響亮了,古泉大珍又叫做皇宋通寶,中國古代錢幣之一。北宋仁宗趙禎,寶元二年至皇祐末年鑄,存世極其稀有,窮搜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十指之數,哪怕現在並不是後世古錢熱潮高漲的時候,也能夠輕鬆賣出數百萬的高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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