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廢墟,淡白色的月光灑下,冰冷的裸屍讓周圍的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嗡嗡,


    手機震動。


    淩白打開手機,是奶奶桂英發來的一個‘吃飯啦’的gif表情包。


    “嗯,馬上就回。”迅速回了句消息,他抬眼看向前方的黑暗,身體湧現出一股暖意,讓冰冷的身體不再那麽僵硬。


    黑暗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在磨牙。


    “魑魅魍魎,我就不信你是鬼。”淩白冷哼一聲,飛身衝了上去,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白影從他麵前晃過。


    “嘿嘿嘿........”


    一陣若有若無的怪笑聲響起。


    四處看去,周圍空蕩蕩一片,除了堆積的磚塊、鋼筋,哪裏有什麽人影?


    淩白深吸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前麵的土丘上郝然露出一具暗紅色棺材。棺材板掀開一角,依稀能看清裏麵森然的白骨。


    “安置拆遷前遷墳應該為先,為什麽還有棺材?難道是野墳?”


    他有些摸不準剛才晃過的白影是什麽了,畢竟靈氣複蘇後的世界什麽都可能發生。


    遠處亮起一片強光,依稀能聽到警笛鳴笛的聲音。


    從棺材前退下,淩白回到出租車前。


    副駕駛的車窗上倒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淩白眼皮一跳,他看到背上趴著一個麵色慘白、毫無生氣的女人。車窗中,女人沒有瞳孔的眼睛正目視著前方,咧嘴笑著。


    深吸了口,他假裝什麽都沒看見,淡定的往肩頭背上拍了拍,那個位置正好是女人的屁股。


    “舒服。”


    打了個哈欠,一道強光射來,車窗裏的女人頓時消失不見,緊接著,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雙手抱頭,蹲下。”


    數道強光手電打在身上,刺的眼睛微微眯起,淩白雙手抱頭蹲了下去。


    五六個民警衝了過來,一人驚呼道:“你是淩白?”


    淩白抬頭看向麵前的民警,認出他是所裏的一個正式民警,笑道:“葛新沒來?”


    “他今晚不值班。”


    民警叫梅興生,也是本地人,在鎮上的派出所幹了好些年了。年紀比淩白大些。


    “你怎麽在這?”梅興生示意淩白站起。他知道葛新和淩白的關係,也不敢太為難。


    “打車回家,出租車司機要搶劫,然後發現了另一個司機強奸了一個女乘客,所以我就報警了。”淩白攤手笑道。


    “他們可真夠倒黴的。”上次學校的割喉案梅興生也詳細閱讀了卷宗,一個覺醒傳承的武者被他打斷了一條腿,幾根指骨斷裂;王建鼻梁骨斷裂,身上多處挫傷;現在泥地上躺著的兩個昏死過去的家夥,估計也玄了。搶劫誰不好,非要搶劫一個能把覺醒武者傳承的人錘翻的變態?


    還有,葛新的老同學是柯南附體了嗎?連續兩件案子都有他的身影。也要貫徹走到哪死到哪的精神?


    “梅師兄,發現一具女屍。”


    出租車前響起一位民警略微惶恐的聲音。


    梅興生深深的看了眼淩白,快步上前,眼前的一幕讓他心裏一顫。


    女屍表情猙獰,眼白深深凸起,黑色瞳孔中充斥著恐懼。難怪剛從警校畢業的學生不淡定了,哪怕是他看到,也不免覺得瘮得慌。到底是受到了怎樣的驚嚇才能有這樣的表情?


    梅興生不敢想象,壓抑著心中的不安吩咐道:“保護好現場,通知所長,等區公安分局的人來了再說。”話剛說完,他連忙把視線從女屍上移開,轉而看向臉色平靜的淩白,“你現在暫時還不能走,請配合一下。”


    “我知道程序。”淩白淡淡笑道,從煙盒中摸出根煙遞了過去,自己同樣點燃一根。想到剛才車窗上倒映出的女人,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他是沾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還是精神出了問題?


    梅興生的心情和他差不多,鎮上連續死人,他們派出所的民警壓力也很大。重重的吸了口煙,他很想問淩白是不是武者,但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兩人相顧無言。


    所裏的民警技術有限,保護好現場後,就圍在一起討論發生的凶殺案。


    很快,區裏的刑偵隊、法醫還有醫院的救護車都來了。


    領頭的是上次在鎮派出所審訊室有過一麵之緣的張承弼隊長。


    張隊長一眼就瞥見民警堆裏的淩白,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上前詢問道:“小淩是加入警隊了?”


    梅興生笑道:“還沒有,淩白是此案的目擊者。”


    “哦?”張承弼拍了拍淩白的肩膀,“說說看,怎麽回事?”


    淩白苦笑了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又重新複述了遍。


    “簡直混賬。現在的出租行業是該整頓了,氣焰竟然如此囂張。”張承弼氣的渾身發抖。不多時,有隊裏的警員把處理好傷勢已經蘇醒的李文、李順帶了過來。


    “讓他們把手機解鎖。”張隊長自顧走到前麵的出租車前。專程從市區趕來的法醫正在粗略的檢查死者的死因。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致死傷口,生前受到暴力侵犯,陰(和諧)道壁受損情況得回到隊裏才能仔細檢查。從死者的表情來看,很有可能是遭到強烈的驚嚇致死,但也不排除被侵犯致死的可能。”法醫起身,淡淡說道。


    “嚇死?”張隊皺了皺眉,首先排除了被侵犯致死的可能,因為死者的表情,根本不可能是在被侵犯的狀態會表現出來的該有表情。“回去做出分析報告再說。”


    “手機解鎖了。”一名年輕警員快步上前,先把一個遞給了張隊。


    張隊迅速瀏覽著李文的短信、相冊和各大社交軟件,越往下看臉色越是鐵青。他差點忍不住把手機給摔了。李文的手機裏麵幾乎全是他給女乘客拍的照片,有果照、有偷怕裙底的、還有拍胸口大腿的;聊天內容更是不堪入目,被他侵犯過卻不敢聲張的女性足有十個手指之多。


    “隊長,還要看嗎?”年輕警員再次遞過李順的手機。


    “我看個屁。”張隊狠狠瞪了眼他,憤然走到淩白以及鳳凰鎮的幾位民警前。“辛苦了各位,案子現在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可以先回去了。對了,小淩,這次要多謝你了。在你進入警隊前,我會向上麵申請給你頒發個好市民獎。”


    “那就多謝張隊了。”沒有獎金,拿個好市民獎本來也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此刻淩白卻笑不出來,他不經意間瞥見出租車的後視鏡上,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正趴在他背上,咧嘴朝他詭異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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