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煙伸手推了齊豫一把,示意顧廷玨還在,他得注意一些。接著三人便坐上馬車,離開了庵堂,齊豫輕捏著方如煙的玉手,眼底的氣憤遮掩不住,方如煙愧疚的低下頭,回頭跟他道歉、認錯便是。說起來的確是她的錯,回頭夫妻倆的時候,低聲下氣的哄著齊豫便是,如今可算好了,夫妻倆重歸於好。顧廷玨若有所思的垂眸。


    驀得,齊豫主動開口:“我們現在城內找間客棧住下了,好好歇息一日。”他得好好教訓教訓方如煙,讓她知道夫君的厲害。


    到了客棧,顧廷玨單獨一間客房,方如煙扭捏的跟在齊豫身後進了客房,一進客房,方如煙就雙手環上了齊豫的腰身,低聲道:“夫君,別生氣了,妾身知道錯了,你來江南的時候,妾身真的不知道有身孕了,要不然妾身也不會提出跟你和離了。妾身知道你對妾身的疼愛,可妾身想著你畢竟是齊國公府的嫡長子,妾身的肚子不爭氣,不能替你生下孩子,也不願意親眼看著你納妾,便提出了和離。


    夫君,這些日子我已經很後悔了,在心裏告訴自己,你若是來接我的話,我便跟你回去。剛才經曆了那麽危險的事,我更加堅定了信念,要跟你回京城,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方如煙不在的這些時日,齊豫一直都一個人,驟然間懷裏多了一個女子,且又是他心愛的女子。目光深沉的落在方如煙圓滾滾的肚子上,齊豫想,若是沒有孩子的話,他一定好好的折騰方如煙,如今瞧著,還得再忍忍了,牽著方如煙的手坐在床上,依舊板著臉:“等孩子生下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瞬間,方如煙紅著臉,羞澀的垂眸,雙手絞著絲帕,心底甜滋滋的,這就說明齊豫不生氣了,那便好。這廂齊豫夫妻倆和好了,便決定明日就啟程回京,因著方如煙懷著身孕,一路上少不了費些時日才能道京城。


    隔壁的顧廷玨還不知道她的打算,齊豫雖說不知道那些刺客是誰派人,但是既然衝著庵堂裏的兩人去了,想必不會輕易罷休,最好的法子還是勸說顧廷玨跟他們一起回京城。方如煙頗為擔憂,怕是勸說不了顧廷玨,但還是去試一試。


    誰知道顧廷玨毫不猶豫的應下了,這讓方如煙詫異了,她準備了滿肚子勸說的話都沒說出口,無用了。


    顧廷玨輕笑了一聲,伸手倒一杯茶放在方如煙麵前,道:“是不是很意外,我這麽快就答應跟你們一起去京城。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何必再自欺欺人,分明就在乎周奇和軟軟父女倆,不要為了那些莫須有的事而傷了他們的心。你都跟齊大人和好了,我還有什麽放不開的,接下來就有勞齊大人和你了。”一路上回京城少不了要他們夫妻倆照顧著。


    方如煙笑道:“大姐,你這就客氣了,我們都是自家人,不過廷菲見到你,肯定很高興,還有軟軟,齊豫說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周大人和軟軟還沒到京城,也不知道他們路上是不是有事耽擱了。如今好了,我們一起回京城,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兩人相視一笑,各自端著茶盞,抿嘴喝了起來。


    齊豫等回了方如煙,得知顧廷玨答應了,他想著要不要修書告訴京城的顧廷菲等人,被方如煙攔下了:“別告訴他們,這樣才能給他們一個驚喜,尤其周大人,我特別想看著廷菲叫大姐嬸嬸的畫麵,你可別事先讓他們有心理準備。”嬌嗔的瞪著齊豫,她臉上遮掩不住的豔麗,讓齊豫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裏,寬厚的大手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一家三口團聚了,朝京城出發了。


    顧廷菲和程子墨、周奇三人坐在書房內,繼續商量軟軟的事到底該如何,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必須做個了斷。


    周奇厲聲道:“絕對不能讓軟軟留在宮裏,我等會再入宮,這一次一定要將軟軟帶出宮!”這會他有些後悔了,當初若是沒有執意要將軟軟從顧廷玨身邊帶走,軟軟就不會有今日的處境。


    顧廷菲微微笑道:“皇叔,你別那麽激動,我覺得你是不是可以想想我之前說的法子,再生一個嫡子入宮,這樣才能安太後和朝臣們的心,讓他們知道你沒有奪位之心。”程子墨不動聲色的看著周奇,現在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難得看到周奇這般模樣。


    周奇狠厲的看著顧廷菲:“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便是,不用兜圈子,拐彎抹角的。”這個小丫頭到底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顧廷菲笑出聲來:“皇叔,就知道瞞不住你的法眼,其實我覺得吧,你將軟軟帶出宮,離開京城去找大姐,你們一家人回京城,好好氣氣太後,再生一個嫡子,如此更好,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她看的出來,周氏之所以這般疼愛軟軟,不僅因為軟軟自幼身子孱弱,是他的親女,更因為顧廷玨,這一次,希望周奇能用軟軟入宮這件事給他和顧廷玨提個醒,能讓他們倆和好,便是最好了。


    好半晌周奇都沒出聲,似乎在想著顧廷菲方才的話。程子墨輕看了顧廷菲一眼,似乎再說她調皮。何必在乎李太後想的是什麽,軟軟是周奇的女兒,完全可以將她帶回宮,之前顧廷玨不肯入宮,怕是忌憚李太後和李東陽等人的勢力,如今李太後不過空有太後的虛名罷了,李氏家族早就覆滅了。


    顧廷玨不需要在繼續呆在庵堂裏,完全可以回到京城,正大光明的過日子。她沒有半點對不起李家,當初嫁給李天博,就全了父母的心意。


    周奇輕哼了一聲:“你說的倒是輕巧,她怎麽可能輕易答應跟我回京城?”


    顧廷菲眨眨眼:“皇叔,這就看你的誠意了,聽我的話,將軟軟帶著,保證你能心想事成。”這時,宮裏來人了,說軟軟生病了,要見顧廷菲,讓她速速入宮。三人的談話再一次被打斷,顧廷菲隻得焦慮的入宮,周奇自然也跟著入宮,他的女兒在宮裏生病了,恰好給他一個質問李太後的原因,再好不過。


    李鸞收拾好心情,去見秦氏母女倆,小姑娘正在裏屋睡覺,一見到李鸞來了,秦氏立馬站起身,迎接她:“鸞兒,你可算來了,我們別提多悶了。那些下人。。。。。。”


    “行了,我不愛聽這些,別跟我說。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麽?”李鸞直勾勾的盯著秦氏。


    秦氏撇撇嘴,頗為嫌棄道:“鸞兒,你這是跟母親說話的態度嗎?我可是生養你的母親,如今老夫人沒了,我便是你唯一的長輩了,看樣子還是女婿太寵著你了,讓你無法無天了。我可告訴你,婦人家還是收斂些自己的脾氣,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女婿就會厭棄你的。


    我可是為了你好,才會提醒你一聲,你瞧瞧,這就生氣了。罷了,我不說便是。我和樂兒既然回來了,就沒打算離開。你也出嫁了,總不能一直都待在鎮國公府,這傳出去也不像話。對外,你就按照之前我跟女婿說的話告訴他們,我在外調養身子,認了樂兒做義女,旁人不會在意的。老夫人去了,我會做好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你就安心的帶著樓兒回蘇府。”看著李鸞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她絲毫不在意,該說的話必須得說了。


    老夫人一死,留下鎮國公府這麽一個大攤子,指望李鸞那是不可能。李鸞是出嫁的姑奶奶,一直住在府上不像話。再者,老夫人過世了,鎮國公府留下的家產那都應該是她的,這麽多年,她容易嗎?


    李鸞怒極反笑:“你這如意算盤打的真好,你想留下來做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虧你說的出口,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日,你就休想。”為有這樣不知廉恥的母親而恥辱。


    秦氏不高興道:“鸞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可是你母親,你不能對長輩不敬。你啊,無非就是舍不得老夫人留下的家產,這樣,你我各一半,如何?你別這樣看著我,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我生的,知女莫若母。老夫人出自皇室,必定留下了大量的珠寶首飾和錢財,店鋪和莊子等會我們倆再細細的分一下。你之所以留在鎮國公府守著老夫人,為的就是這些。”張嘴就將李鸞說成是貪戀周氏錢財的人,跟她站在一條陣線上。


    李鸞捏著手掌,厲聲道:“你胡說!”


    “我怎麽就胡說了,當初你分明記恨老夫人,是她做主讓你嫁給萬梓齊,害的你小產了,還受到萬梓齊的冷落,別以為這些,你都忘記了。也是,你如今改嫁的夫君對你特別好,膝下還有樓兒這麽一個懂事的兒子,自然忘記這些了。也怪我,嘴巴快,將此事說了出來。”秦氏嘴上說著愧疚,可臉上沒有半點歉疚,反而帶著絲絲嘲諷。


    周氏做主讓她嫁給萬梓齊,那是覺得她老人家百年之後,萬梓齊和姑母能袒護著她,不會讓她受苦,她體諒祖母對她的一片苦心,如今瞧著沒必要跟秦氏解釋,冷聲道:“你想留下來,可以,但是你生下的孽種必須送走!”她也得讓秦氏嚐嚐厲害,瞧著秦氏對孽種溫柔的模樣,是她從前求而不得的,如今看著特別刺眼。


    秦氏一聽,炸毛了:“不行,樂兒是我的命根子,她不能被送走!她是你的妹妹,你就這麽容不下她?”


    孽種是命根子,那麽李鸞算什麽?李鸞深呼吸一口氣,道:“是,我的確容不下她,你若是不送她離開,你便跟她一起離開,我說到做到!”就看秦氏如何選擇了,選擇她獨自一人享樂,還是跟著她的命根子一起過苦日子。


    秦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咬著牙關:“鸞兒,算母親求你了,就答應讓樂兒留下來,她真的是我的命根子,求求你了。”


    蘇東樓見到這一幕,看著李鸞的目光帶著不解,母親怎麽能這般對待外祖母,再怨恨外祖母,也不應該讓長輩對著她跪下。


    “樓兒,好孩子,到外祖母身邊來,讓外祖母瞧瞧你,不是你母親的錯,是外祖母對不起你母親。。。。。。”秦氏伸手叫著蘇東樓。


    蘇東樓來了,他什麽時候站在這裏,守在外麵的丫鬟都是死人,難道不會出聲?李鸞回頭看著蘇東樓,他腦海中想著顧廷菲告訴他的話,毅然決然的站在李鸞身後,沒有理睬秦氏,叫了聲:“母親,父親回府了。”


    李鸞蹲下身子,輕柔的撫摸他的腦袋,溫聲道:“好,母親知曉了,你先去陪著你父親,母親很快就來。”


    看都沒看秦氏一眼,蘇東樓便走了。在他心底,母親更重要,父親也教導過他,不要為了不重要的人傷了母親的心。


    秦氏氣的咬牙切齒,李鸞生出來的兒子跟她一個德行,目中無人。還有女婿蘇明和,原本秦氏以為他是個好的,沒想到他對李鸞這個二嫁的夫人無比寵愛,她還就不信邪了,她鬥不過他們倆,咱們走著瞧,隻要李鸞答應將她和樂兒留下來,她就有希望。


    剛才李鸞提出要送走孽種,不過為了試探秦氏,看看秦氏為了她到底能做到何種地步,瞧著秦氏跪下來,她在心底告訴自己,秦氏不在是她的生母了,隻是一個陌生人,何必在意。


    就這樣,秦氏母女倆在李鸞的認同下,住在鎮國公府,與此同時,還是秦氏當初編造給蘇明和的那些話傳遍了京城,世人都覺得是老夫人顯靈了,讓秦氏母女回鎮國公府。


    因著周蘭蝶的父親年前去世,不移走動,加上李平在郊外軍營裏訓練,暫時不能回來吊唁周氏,周蘭蝶派了管家前來吊唁,這就夠了。他們的心意李鸞心領了,經常在一起相聚的朋友,不用在乎這些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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