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嘴上不說,可妾身知道,老爺一直都擔心他,卻不想因著李家和他走的太近,在杜家的日子不好過。如今杜老夫人和杜明成都沒了,嵐清接管了杜家,就迫不及待的對李家下手,老爺,你心底的難受妾身都明白,妾身隻恨耀兒不爭氣,不能讓他早些替老爺分憂。”


    這番話的確說到李老爺心坎上去了,李老爺緊捏著李夫人的玉手,看著保養得宜的李夫人,李老頭安慰道:“好了,好了,夫人別哭了,多大的事,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他一個毛頭小子想跟我鬥,門都沒有。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有法子了,絕對不會讓他好過,會讓他乖乖的回來求我收手。”


    “老爺,你說的可是真的?”李夫人眼底閃著亮光,崇拜的看著李老爺。李老爺哈哈大笑起來,親昵的刮著她的鼻尖,寵溺道:“自然是真的。”說著眼底露出一絲陰狠,那就別怪他不顧念跟李嵐清之間的父子之情了,這可是李嵐清逼他這麽做的。


    連著兩日,李嵐清的心情大好,杜家徹底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李家很快也是了,到時候他要李老爺、李夫人連同李蘭耀那個孽種跪在他麵前求饒,讓他放過李家,享受快感。


    就在這時,管家急衝衝的在門外喊道:“東家,大事不好了。”


    聽著管家急促的聲音,李嵐清收斂起心底的笑意,慵懶的走到門邊,打開門,不悅道:“出了何事,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管家連忙應道:“是,東家,奴才下次一定注意。錢莊、綢緞莊、酒樓都有客人鬧事,掌櫃們快要撐不住了,紛紛派人來請東家過去一趟。”客人鬧事,三家店鋪都有,怎麽可能?他可是將對杜明成忠心耿耿的掌櫃都辭退了,換成對他衷心的掌櫃,怎麽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客人鬧事,這可對杜家的生意影響很大,管家的話剛落下,李嵐清還沒來得及思考該怎麽辦?又一個侍衛急衝衝的趕來,對他說杜家的鏢局被人劫鏢了,這一趟鏢可是王家送往京城的綾羅綢緞,放眼江南,也隻有杜家能接下這趟鏢,如今鏢被接走了,他如何跟王家交代?


    王家在江南也世代經商,雖說名聲和生意不如杜家,但王家在京城有人做大官,萬一真的鬧騰起來,他們杜家可承擔不了這個後果。


    這一刻,李嵐清焦頭爛額,心煩意亂,怎麽這麽不順心,出了這些煩心事。管家和侍衛還在等著李嵐清的回答,他們到底要怎麽辦?三家店鋪的事隻能讓管家告訴掌櫃的,花些錢財解決了,絕對不能鬧上公堂。他現在得去王家,善後劫鏢的事,絕對不能讓事情擴大,不能讓李老爺知道,費些錢財能將事情給善了了,那最好了。


    等到了王老爺的書房,李嵐清早就在路上想好要說的話,一下子就堵塞在喉嚨裏。他看了李老爺正在跟王老爺下棋,兩人有說有笑,似乎將他這個人沒放在眼底。尤其李嵐清沒錯過李老爺眼底的那一抹笑意,似乎再說,你也有今日。


    豁然,李嵐清一下子明白了,三家店鋪不可能無緣無故有客人鬧事,是李老爺在背後授意,搗的鬼。想想也對,他讓杜家這般打擊李家的生意,李老爺自然得出手反抗了。


    那麽王家的鏢被劫走,怕是也跟李老爺脫不了幹係,他此刻出現在王老爺的書房,跟他下棋,就是在告訴李嵐清,一切是他做的。好一個李老爺,好一個滿口仁義,想要接他回李家的父親,分明就是算計他和杜家的生意,這個時候,父子倆誰也不認識誰!!!


    王老爺也是聰明人,沒多說什麽,下完棋就熱情的招待李嵐清,當從李嵐清口中得知這一次杜家押的鏢被人劫走了,瞬間陰沉著一張臉,不悅道:“李東家,當初我可就跟你再三交代,這一次送往京城的鏢可一定得確保萬無一失。你當初怎麽跟我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萬無一失,如今怎麽回事?


    你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趟鏢沒了,不僅僅砸了杜家在江南的生意,更會惹著京城的大官,李東家,你如何善了此事?”那可是他送到京城去的寶貝,等著急用呢,怎麽就能被劫走了。王老爺氣的臉色發青,心底在盤算著到底怎麽辦才能善了。隻是絕對不能讓李嵐清就這麽走了,他可得讓杜家大出血,才肯罷休。


    李老爺就要跟沒事人一樣坐著,悠閑的端起手邊的茶盞抿嘴喝了幾口,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李嵐清對王老爺低聲下氣的說好話。王老爺也不是不講情麵的人,縱然杜家將他鏢劫走了,還有商量的餘地。


    當王老爺讓人將一疊厚厚的單子遞給李嵐清的時候,他的腦仁嗡嗡嗡的疼起來,就這樣輕描淡寫的看了一下,單子上寫著,瓷器花瓶一對,兩千兩,金步搖三支,一千兩,上好的錦絲綢緞十五匹,五千兩,玉鐲五對,四千兩。。。。。。


    再也不願意看下去了,要是按照王老爺單子上的錢賠償的話,李嵐清得將整個鏢局都送給他,想多了吧!這些東西是沒錯,可價錢卻沒有王老爺寫的那麽多,真假也沒有驗明,他是傻子嗎?這麽好騙,李嵐清不吭聲。


    王老爺也不著急,耐心等著便是,送往京城去的寶貝弄丟了,他得另外再想辦法,再找鏢局怕是不合適,不如就直接將錢財送過去,那更好了。他得親自去一趟,正好能在京城過年,等年後回來,新年裏跟京城的大官聚一聚,多為他的生意打通關係,似乎也不錯。越想王老爺心底越是舒坦了,並沒有因為鏢被劫走了,而心疼。


    許久,李嵐清才道:“王老爺,這麽多錢財我怕是一時之間拿不出來,得容我回去考慮考慮。”沒有把話說死,還有商量的餘地。王老爺輕微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李老爺,他就不想說些什麽,近來關於杜家和李家沒少鬧騰。


    按理說,杜家的老夫人和杜明成都沒了,李嵐清身為李家的子孫應該回到李家才對,將杜家和李家的生意合並起來,將生意做大,才是正道。卻沒想到,初出茅廬的李嵐清居然對李家下手了,連著搶走了好幾單大的生意,李老爺此刻能氣定神閑的坐在他的書房陪他下棋,也是不易。也不知道這個老狐狸心底到底在想什麽,或許這一次的劫鏢跟他有關係?


    一想到這裏,王老爺的後背直冒冷汗,看李老爺的目光都變得深沉起來。於是王老爺鎮定的問起李老爺的意見,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偏開父子關係,直說便是。當從李老爺的嘴裏說出,讓李嵐清將鏢局賠償給王老爺的時候,李嵐清瞬間憤怒了,這該死的老頭,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


    滿嘴胡言,杜家的鏢局那是曆代杜家人的心血,豈能白白拱手讓人,就因為這一次給王老爺押送的鏢被劫走了,那不是他搗的鬼。隱忍著心頭的憤怒,李嵐清衣袖下的雙手蜷縮起來,若是可以的話,他此刻恨不得跑過去,掐著李老爺的脖子,狠狠的質問他一番,到底還有什麽狠毒的計謀對付他。


    王老爺有些心動了,若是王家能有自己的鏢局,往後運送到京城的東西就不用發愁了。最終在王老爺和李老爺的壓迫下,李嵐清不得不妥協,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咽,他沒有證據是李老頭在背後搗鬼,王老爺直說若是李嵐清不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便去巡撫陳大人的麵前狀告,到時候杜家隻會損失更多,權衡利弊之下,李嵐清卑微討好王老爺,答應了此事,回去就將杜家鏢局的文書送過來。


    李嵐清和李老爺誰也沒主動找誰說話,兩人就這樣走出了王府的大門,杜家的管家早就在外麵等著了,見到李嵐清來了,急忙上前道:“東家,大事不好了,鬧出人命了。”鬧出人命了,這可不是小事,怎麽回事?


    再聽管家說,原來是三家店鋪鬧事,也不知道小廝們怎麽回事,居然都失手將鬧事的客人給打死了,現在衙門的人都驚動了,正在三家店鋪裏呢,管家得趕緊讓李嵐清過去一趟,他是杜家的當家人,遇到這麽大的事,自然得找他了。


    在王老爺書房受了多少怨氣,隻能強忍在心頭,如今又聽到這些頭疼的事,李嵐清瞬間炸毛了,惡狠狠的盯著身旁的李老爺,咬牙切齒道:“現在你滿意了?”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李老爺怕是早就死了。


    李老爺悠閑的撣去身上的塵土,微笑道:“嵐清,你這是說什麽話,還不趕緊跟著管家去善後,萬一官府真的查封了杜家的三家店鋪,你可就麻煩了。”鬧出人命可不是隨便能用錢財就能解決,若是不及時處理,這一次整個杜家怕是沒那麽容易熬過去。


    得讓李嵐清嚐嚐厲害,才知道收斂些,在他這個父親麵前不要那麽張揚和猖狂,凡事都要留一手,不要把事情做絕了,狗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管家焦急的看著李嵐清,還有李老爺,他也是知道,李嵐清的生父。李嵐清不願意在跟李老爺多糾纏,便跟著管家走了,現在看著焦頭爛額的李嵐清,李老爺心底別提多舒坦了。


    杜家的生意經曆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這些杜明成都知道了,此刻他正坐在程子墨的書房,兩人在密謀。顧廷菲在外麵守著,不能讓周奇知道,一切都是瞞著周奇,她有些對不住周奇,可顧廷玨的想法她改變不了,也隻能由著她了,或許周奇和顧廷玨之間就真的沒有緣分,注定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今日周奇帶著軟軟離開了顧廷玨的院子,軟軟不知道多不高興,垂喪著一張臉,跑到床邊懇求顧廷玨鬆口讓她留下來,可偏偏顧廷玨倔強的很,冷著一張臉,道:“往後你就跟著你父親,好好過你的郡主日子。我撫養你五年,已經對你仁至義盡,往後你就不用再及怪著我這個母親了,我也要嫁人了,往後會有別的孩子,你們走吧!”絲毫不遮掩眼底的冷漠。就連旁觀的顧廷菲看著都心疼軟軟,她還那麽小,就因為父母之間的事,這般傷心。


    周奇此刻什麽都做不了,他一旦開口,兩人又是不歡而散,最傷心的還是軟軟。看著疏遠冷漠的顧廷玨,軟軟再也忍不住撲進周奇的懷裏,似乎想要讓軟軟哭個夠,周奇一直撫拍她的後背安慰她,這些日子,父女倆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很快,周奇就抱著軟軟離開了,等他們父女倆離開,顧廷玨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顧廷菲剛想勸說兩句,被她阻止了:“廷菲,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累了。”顧廷菲張張嘴,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吩咐丫鬟們照顧好她。


    夜幕降臨了,一陣陣微風吹來,驟然覺得有點兒冷了,再等她轉過身來,一件厚厚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程子墨出來了,他和杜明成談好了。緊接著杜明成跟顧廷菲對視了一眼,在明覺的帶領下,從後門離開了。


    程子墨摟著顧廷菲入懷,“我知道你還在擔心大姐和軟軟,放心吧,她們都不是孩子了,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們勉強不了她們,看開一些。其實杜兄是個不錯的人,值得大姐托付終身。”


    一聽這話,顧廷菲瞬間推開了程子墨,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皇叔他就不值得托付終身,是惡人了?”


    看著顧廷菲炸毛護短的樣子,程子墨:“。。。。。。”他是這個意思嗎,不是啊,分明就是勸著顧廷菲想開一些,罷了,還是別說了,越說越錯。


    李老爺晚上的興致很好,破天荒的沒有責罵李蘭耀,還笑嘻嘻的給他夾菜吃,把李蘭耀嚇得直朝李夫人看過去,今個父親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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