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顧廷菲說出來,李平便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妹妹,你說的沒錯,我之後也派人查探過,老家的人都說王嬤嬤非常寵愛這個侄兒,每年都要送回去好多值錢的東西,今年這侄兒好像十七歲,在鎮上讀書,要考取功名,還未娶妻,倒是可惜了。”


    “哥哥知道的倒是不少,隻是哥哥這有什麽可惜,我倒是有一個極好的主意,哥哥不是不喜歡如意賭坊的王姑娘,我倒是覺得,不如就讓王嬤嬤的侄兒娶了王姑娘,如何?”顧廷菲笑著眨眨眼。


    李平憋著心裏的笑意,一本正經道:“嗯,這自然是好了,有了如意賭坊的王姑娘給王嬤嬤的侄兒當後盾,自然能讓他在科考中考好,將來好孝敬王嬤嬤,你說是不是?”他們倆就這般談笑風生的決定了別人的婚事,憑什麽?


    王嬤嬤看顧廷菲的眼神就如同淬了毒一般,顧廷菲勾唇淺笑:“王嬤嬤,你現在可願意交代了?”想不說,門都沒有,誰讓他們手中握有她的把柄。


    一個粗壯的婆子得到李平的示意,便將王嬤嬤嘴裏的棉布拿出來,得到呼吸的王嬤嬤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不過腦海中還回蕩著方才顧廷菲和李平說的話,被氣的臉色漸漸發青,手掌心直冒冷汗。


    她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麽被他們倆知道了。王嬤嬤閉上眼睛,眼底流下了兩行清淚,承恩伯夫人對她一向不薄,還對她信任有加,如今她被李平捉住了,還用侄兒的性命威脅她,能不說嗎?自然不能了,在心底權衡了一番,王嬤嬤終於將知道的都告訴了李平和顧廷菲。


    原來嬤嬤和承恩伯夫人都知道承恩伯下毒,承恩伯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到近來每日都咳出血來。承恩伯定然是因為承恩伯夫人不肯求著李平重新回到承恩伯府才記恨上她。聽說這些,李平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突起,承恩伯根本就不配做父親,不配做夫君,為了權勢就可以不顧一切,連發妻的性命都可以不顧,真是喪心病狂。


    王嬤嬤緩緩道:“夫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便咬舌自盡了,臨終前叮囑我,若是有機會,一定告訴三公子,讓他不要報仇,好好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她這輩子知足了,最遺憾的便是沒能看到三公子的嫡子出生。”說話間,腦海中還浮現了承恩伯夫人在病榻前跟她說話的情景,曆曆在目。


    李平陷入了沉思,對母親的緬懷和思念。顧廷菲眸光微閃,道:“王嬤嬤,那為何承恩伯夫人身邊的丫鬟被杖斃了,你卻隻被關押在柴房裏,莫不是你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平狠厲的目光朝王嬤嬤瞪過去,王嬤嬤的身子往後縮了縮,急忙搖搖頭道:“沒有,沒有,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了,我求求你們了,放我回老家,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不斷的對著地上磕頭,試圖能得到他們的憐憫,放她會老家去找侄兒團聚。


    顧廷菲輕笑了一聲,笑聲很輕,卻如同驚雷一般砸在王嬤嬤的心裏:“王嬤嬤,你說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們怎麽可能放過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和承恩伯是不是同謀?還有,你老家的侄兒的命,你要不要了?你也知道,我們倆若是想要一個人的命,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方如煙一直坐著沒吭聲,她覺得這個時候的顧廷菲特別的有魅力,讓她移不開眼,很想給她拍手叫好。


    李平冷著臉道:“王嬤嬤,你在母親身邊伺候這麽多年,她對你如何,你心裏清楚的很。如今你到底為了什麽,而隱瞞母親的情況,將來到了九泉之下,你如何見我的母親?王嬤嬤,人在做,天在看,你這般忘恩負義,真的不怕天地神靈將報應落在你侄兒的身上!”一唱一和的逼迫王嬤嬤,一定要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麽重要的事情來。


    王嬤嬤後背早就被嚇得一身冷汗,汗涔涔的難受極了。老家的侄兒是她的命根子,絕對不能讓他活不下去。閉上眼睛遮掩不住兩行清淚,王嬤嬤顫抖著聲音,道:“好,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要保住我侄兒的命,切不可讓老爺要了他的命。”李平既然能找到她,想必已經知道了什麽,再想遮掩也是遮掩不住,與其如此,還不如將所知道都告訴他,興許能保住侄兒的一條命。


    得知承恩伯也用侄兒的性命威脅王嬤嬤,逼迫她給承恩伯夫人下藥,李平氣的一拳頭捶打著桌麵,方如煙嚇了一跳,顧廷菲懷著身孕,他就不能小心一點。


    王嬤嬤閉著眼睛,道:“三公子,夫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受不了身體的病痛。此外老爺還來找夫人,說想要解藥,可以,就去找你,讓你娶了如意賭坊掌櫃的女兒王姑娘,隻要夫人能勸說你回承恩伯府,再迎娶了王姑娘,就將解藥給夫人。


    我記得,老爺還說了好多好聽的話,可夫人根本就沒理睬她。其實我和夫人心底都清楚,就算三公主回了承恩伯府,真的如老爺所說的一般,娶了王姑娘,老爺也不會真的將解藥給夫人。夫人沒有活路了,隻能去死。我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夫人,我是畜生,夫人對我這麽好,我被豬油蒙了心,三公子,三公子!”


    很快李平一聲令下,便將王嬤嬤帶下去了,現在還沒到懲治她的時候,往後還用得著她。緊接著李平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便去找王嬤嬤遠在老家的侄兒,將他捏在手裏,就不害怕王嬤嬤反水了。


    顧廷菲叫住了李平:“等等,我想問問你,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明日你母親就要下葬了,你。。。。。。”得知道李平的想法,才好幫助他才是。


    李平背對著顧廷菲答道:“妹妹,我知道你關心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現在很亂,沒想明白,讓我好好想想。齊少夫人,讓你見笑了,告辭!”至始至終都沒轉過身,一直背對著顧廷菲和方如煙。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很心疼李平,父親為了逼迫他回府,就對母親下毒手,對他做了這麽大的局,根本就半點兒父子親情都不顧念。


    承恩伯夫人怎麽說也是他的正妻,替他生兒育女,操持著承恩伯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樣子,承恩伯真的瘋癲了,為了權勢,真的是喪心病狂了。夜間,姐妹倆在榻上歇息,方如煙遲遲睡不著,翻來覆去,可又害怕朝著顧廷菲休息。


    正好兩人都不困,顧廷菲出聲道:“姐姐,我們倆說說話。”自然是極好了,方如煙在黑暗中看不清顧廷菲的臉色,便咬牙道:“廷菲,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大晚上憋到現在才問她,顧廷菲嘴角微微犯抽,她的耐力真是可以了。


    得到顧廷菲的示意,方如煙捏著手指,輕聲道:“廷菲,其實我想知道,你懷著身孕了,小侯爺他有沒有想過納妾?廷菲,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要是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便不問了。”這是他們夫妻倆的隱私,方如煙好奇的問,的確有點兒不太好。


    顧廷菲輕笑了一聲,“姐姐,我們是好姐妹,跟我之間不用這般拘束,你想知道,我自然會告訴你。其實說實話,我也曾經提起過要給夫君納妾,之前太後也賞賜了兩個妾室,但都被夫君打發了。我覺得兩個人若是真心互相喜歡,再多出一個人,或者更多的人出來,或許兩人會越走越遠,再也沒有當初對彼此的互相喜歡了。”


    方如煙給齊豫納妾的事,她也聽說了,隻是這些事,方如煙不主動提起來,顧廷菲問起來也不太方便。如今她既然主動問起,顧廷菲自然想著勸勸她,很多時候,不要賢惠,不要那麽大度,這並非男人想要的。


    聽著她的話,方如煙若有所思的張口:“廷菲,可男子三妻四妾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若是我不給他納妾,也會有其他人想法設法的給他納妾,並非按照我的意願來的。廷菲,說到這裏,我也不瞞著你了,之前老夫人曾經幾次三番的提起子嗣的事,我進門一年多了,肚子一直都沒動靜。


    老夫人便著急了,我也知道,夫君是齊國公府的嫡長子,不能因為我而承受這些。我便自作主張給他納妾了,我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誰讓我的肚子不爭氣。”想要擠出一抹笑容來,可真的擠不出來,她心底一百個一千個不高興,不痛快。


    顧廷菲心疼的覆上她的手,道:“姐姐,你何必這麽委屈自己,一直藏在心底多難受,跟我說說,說出來就好受多了。”方如煙已經不容易,堅持這麽長時間,沒來找尋她訴苦。方如煙出自江南,在京城並沒有知心朋友,佯裝撐了這麽久,心底想必很難受了。


    聽著顧廷菲這麽說,方如煙眼底泛起點點熒光,繼續道:“廷菲,你說的沒錯,這些天我一直都憋著,我不知道該跟誰去說,告訴誰。今日老夫人將我找去,說讓我將中饋交給母親,之前因著一些事,母親在後院養著身子,如今老夫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我光掌管中饋,沒有子嗣傍身,不行。


    讓我放鬆心態,調理好身子,她等著我的好消息。廷菲,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自從夫君從江南回來,至今我們不曾同房。”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不斷往下滴落,落在被褥上,蜷縮著身子,方如煙放低聲音哭泣起來。


    很多事,並非顧廷菲能解決,她能做的便是陪在方如煙身邊,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幫她一把。


    顧廷菲一直沒吭聲,等方如煙哭夠了,發泄夠了,才出聲道:“姐姐,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受委屈了,齊國公府你暫且就不要回去了,有我給你撐腰,看誰敢欺負你。夫妻之間首先要有溝通,你有什麽話可以告訴齊大人,若是齊大人不回應你,那便是他的錯,與你無關。


    可你要知道,男人的心大多撲在朝堂之上,他沒多少心思來想我們在想什麽,所以我覺得你得親口告訴齊大人,你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他堂堂的吏部侍郎,聖上當前的紅人,我相信定然能解決這些,最重要的事,你什麽都不肯說,非得瞞在心底,受委屈的可是自己,一定要將他拉下水,讓他也知道你的苦衷。隻是那兩房妾室,齊大人可滿意?”


    一邊輕拍著方如煙的後背,一邊瞪著大眼睛,最後一句話是她最想知道的事,也關係著兩人的關係能不能有緩和。若是不能過下去,兩人都痛苦不堪的話,大可以和離,也沒什麽大不了。


    顧廷菲倒是不覺得,女子一生就應該嫁一個丈夫,從一而終,不是這樣,而是夫妻要互相有情,才能長久和善。方如煙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懵了,半晌才小聲的答道:“我不知道。”


    敢情她沒去關心,怕是也不敢打聽吧!這一夜,姐妹倆聊了許久,方如煙心底覺得舒暢了,一直牽著顧廷菲的手,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姐妹倆才醒來,四目相對,顧廷菲和方如煙彼此輕笑著,相約再睡一會,反正府上也沒有長輩在,無人能管著她們,也讓方如煙過幾日安生的日子。


    承恩伯陰沉著一張臉,昨日聽說王嬤嬤在柴房失蹤了,他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王嬤嬤沒了,最重要的立刻找到她,她知道的事可不少,一定要滅口,萬一被李平那個小畜生找到了,以此來威脅他,那就情況不妙了。承恩伯當下便找人管家,在他耳邊吩咐了一番,便催促著趕緊去辦!散播出去,承恩伯夫人過世了,李平竟然連個麵都沒露,還算什麽人子,再怎麽說,承恩伯夫人也生養他一場,也好讓世人瞧瞧李平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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