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菲睡了一個舒服的一覺,醒來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在床上伸懶腰,隨後笑盈盈的坐在銅鏡前,如今有了身孕,隻能略施粉黛,肚子適時的咕咕直叫,看來腹中的孩子餓了。不等顧廷菲吩咐,春巧和春珠兩人便去傳膳了,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吃吃睡睡還有腹中的孩子陪伴著她,對了,她得不能馬虎,太後和霍家不知道下一步有什麽舉動,為了腹中的孩子,她得小心麵對才是。不過憑著她一己之力能做什麽,尤其如今腹中還有了孩子,為了這塊肉,她得堅持下去,這段時間盡量的躲避風頭。低頭撫摸還未隆起的小腹,腦海中便浮現程子墨熟悉的身影,這個時候若是她在身邊,也用不著這般憂愁。


    成國公將程姝趕出府,福王過世後,福安郡主拿出跟程勳的和離書帶顧廷菲搬回郡主府,後來程勳跟著福安郡主一同離開京城,千萬雲貴之地,這些都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談了。成國公府和郡主府現在的是非不少,她得躲避開來,低調一些。


    也難怪顧廷玨再三叮囑她,現在盡量不要出門,怕是也是因為這些。有這麽多人關心她,自然得照顧好自己,要不然對不起他們的關心了。吳悠悠呆呆的坐在屋裏,望著通境內的自己,還是新婚的婦人嗎?


    嬤嬤抬腳走過來,道:“三夫人,奴婢去問過了,三少爺回府了,現在在書房。”李平是吳悠悠的夫婿,乃是承恩伯府的小公子,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嬤嬤才會稱呼吳悠悠為三夫人。


    吳悠悠冷哼了聲,她現在就算去見了李平又能如何,自從嫁到承恩伯府來,上到承恩伯和承恩伯夫人,下到府上的丫鬟、小廝,誰把她這個三夫人放在眼裏,原本以為母親說的是對的,嫁過來,她能改變李平的癖好,可她根本連李平的麵都見不到。


    起初母親沒有被趕出成國公府,李平還被承恩伯夫人逼著兩三日就來一次,現如今好了,一得知母親被趕出成國公府,承恩伯夫人看她的臉色都不對了,時常帶著譏諷和不屑,似乎瞧不起她的出身。若是母親還在成國公府,或者她就不用像現在這般受人其辱了。


    吳悠悠緊捏著手掌心裏的絲帕,站起身,朝書房走過去,她要跟李平好好的談一談。臨走前,讓嬤嬤出去,她得好生打扮一番才行。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瑰姿豔逸,儀靜體閑,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夾子,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細腰雪膚,肢體透香,蓮步小襪,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淡淡的淑粉妝,顯得美人更加嬌豔,翩若驚鴻了。羞澀既帶幾分悠悠的憔悴,嫣然一笑,掩了掩小嘴,顯得楚楚動人。


    方如煙對自己特別的滿意,隨後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邁著輕盈的步伐往李平的書房走去。


    此刻的承恩伯夫人正斜躺在榻上,嬤嬤跪在地上給她捶腿,她淡聲道:“這段日子,老三媳婦可安分?”嬤嬤笑著答了幾句,自然安分了,她的母親都被趕出成國公府了,她還有什麽不安分的資格,當然這些話,嬤嬤自然不能說出口。


    承恩伯夫人輕哼了聲:“原本以為這丫頭在成國公府很受寵,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空名聲罷了。既然老三娶進門了,從今往後,她若是安分些,承恩伯府就讓她好生的住下來,如若不然的話,少了她這個人又能如何!對了,你現在去老三書房一趟,告訴他,近來收斂些,不要給我和他父親惹禍,小心傳了出去,敗壞了承恩伯府的名聲。”


    李平是她最小的兒子,自然得寵愛著,誰知道他居然有那等癖好,幸虧在承恩伯府,她管理中饋,誰也不敢說出去,可時間長了,將來誰也說不準。如今老大、老二的媳婦各自鬥法,將來承恩伯府也不知道落在誰的手裏。


    可惜老三有這個癖好,要不然哪裏用得著她花心思,將成國公府的嫡親外孫女給他娶回來。不能是高門大戶的大家閨秀,但也不能跟高門大戶脫離關係,省的老大、老二媳婦瞧不起。如今看來,她有點兒失算了。成國公府也不知道抽什麽風,居然把吳悠悠的生母程姝給趕出來了。


    為此,她可沒少瞧見兩個兒媳婦笑話的神色,老三是個不爭氣的東西,上麵還有兩個嫡親的哥哥壓著。年輕的時候,她還能從中調解,如今兒子們一個一個年歲大了,娶妻生子之後,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在她管控範圍之內。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門口站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翠綠色衣裳的丫鬟,嬤嬤見狀,快步走過去,這會功夫承恩伯夫人已經睡著了。小丫鬟顫顫巍巍的開口:“嬤嬤,大事不好了,三少爺和三夫人打起來了。”嬤嬤聽著,臉色唰的白了,壓低聲音湊到小丫鬟跟前,道:“你說什麽,這可是真的?”


    小丫鬟忙不迭的點頭,自然是真的了,她怎麽敢欺騙夫人和嬤嬤,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啊!嬤嬤權衡之下,還是叫醒了承恩伯夫人,帶著小丫鬟進屋了。承恩伯夫人聽聞李平和吳悠悠夫妻倆打架,驚得從榻上站起身來,幸虧嬤嬤攙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跌倒。


    好端端的夫妻倆怎麽就打架了,丫鬟和小廝難道都是死人,不能將他們倆拉開嗎?還是府上盡是一些看笑話之輩,平素好吃好喝養著他們,關鍵時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隨後承恩伯夫人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李平的書房,吳悠悠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東西,就不能退讓一步,她跟李平爭什麽?


    當承恩伯夫人一行人到了李平的書房,在外麵就能聽到屋裏的打鬥聲,男女壓低聲音吵架的細碎聲,思及此,承恩伯夫人捏著手中的絲帕,加快腳下的步伐,砰的一聲踢開了門,書房內早就一片混亂,地上的碎瓷片此起彼伏,看樣子,他們還真是好過日過夠了,這些寶貝不是他們掙錢買的,自然不放在心上來。


    嬤嬤低聲道:“夫人,您消消氣,可別氣壞了身子。”承恩伯夫人冷聲道:“混賬東西,還不趕緊住手!”吳悠悠披散著頭發,早就哭紅了雙眼,臉頰上有兩道被李平劃下的血痕,讓人有點兒不忍直視。承恩伯夫人來了,吳悠悠瞬間鬆手了。


    偏偏李平氣不過,沒看出來,她還是個潑婦,眼尖的看到她鬆手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力的將她推到在地上,看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平別提多高興了,抿嘴笑了起來。嬤嬤低頭忍著笑意,這三公子真是的,太調皮了。


    承恩伯夫人狠厲的瞪了他一眼,“平兒,你來說,這到底怎麽回事?”李平卷起手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緩聲道:“母親,您來的正好,您可得為兒子做主啊!兒子在書房裏好好的看書,可她偏偏來打攪我,鬧得我連書都看不成了。您說,我這不冤枉嗎?”分明就是吳悠悠來找茬,怎麽他還不能還手了?


    承恩伯夫人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吳悠悠,道:“你怎麽說?”似乎意識到在問她話,吳悠悠急忙坐直了身子,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承恩伯夫人跟前請安,道:“回母親的話,夫君說的沒錯,的確是我胡攪蠻纏,誰讓夫君不是一個人在書房讀書,找了兩三個小廝陪著,這像什麽話?


    傳出去,別人怎麽議論夫君還有承恩伯府,妾身一切都是為了夫君和承恩伯夫人著想,還請母親明察。”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她還有理了。別看李平是個大男人,他的嘴角也被吳悠悠給劃破了,還有腦袋,不知道挨了吳悠悠多少打,隻是現在看不出來罷了。


    李平氣不過,被吳悠悠氣的胸口快要喘不過氣來,憤怒的指著她:“母親,您可別聽她說這些好聽的話,誰規定我看出不能有小廝陪著你。吳悠悠,我看你就是胡攪蠻纏。母親,當初可是您做主讓我娶回府,現如今您也看到了,就她這副模樣,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了,趁著現在還是趕緊做主讓兒子休了她!”


    身邊有吳悠悠這個一隻跟他不相上下,不將他放在眼裏的女人,他往後的日子必定苦不堪言。李平極力的給承恩伯夫人使眼色,想要休了吳悠悠。吳悠悠聞言,緊捏著手中的絲帕,母親之前曾經說過,嫁到承恩伯府來風光無限,錦衣玉食,嫁進來,她才知道,有多無奈。


    李平是個不爭氣的東西,空有一副好皮囊,對她一點兒也不關心。“母親,您可知道妾身今日在書房看到了什麽?”吳悠悠半寸長的指甲掐進手掌心裏,麵上鎮定自若。


    承恩伯夫人被嬤嬤攙扶著走到桌上,端起手邊的茶盞,掀起眼皮道:“哦,看到了什麽?”李平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看樣子,承恩伯夫人早就知曉,是,吳悠悠知曉李平好男風,可沒想到當麵看到,那跟聽到可不一樣。吳悠悠深呼吸一口氣,道:“夫君他跟兩三個小廝衣衫不整的在床上。”一字一句從牙縫裏蹦出來,若是承恩伯夫人這次還向著李平,她就死心了。


    承恩伯夫人瞧著跪在地上的兩三個小廝,給嬤嬤使眼色,嬤嬤立馬會意的趕著他們離開。隨後承恩伯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抿嘴道:“你們夫妻倆,難道就不能各自體諒下,既然成了夫妻,那便好好的過下去。日子總是人過的,悠悠,你進門晚,很多事母親都沒跟你說,母親最疼愛平兒,難免讓他有點兒恃寵而驕。


    往後你要在他身邊多勸慰他才是,夫妻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有你平兒,既然看書就好好看書,行了,今日你們倆也鬧出笑話了,回屋歇著吧!從今往後,不許再胡鬧了,尤其是你悠悠,出嫁從夫,得勸阻夫君才是,嬤嬤,我們走!”對於吳悠悠和李平這對夫妻倆的打架事宜,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帶而過。


    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李平雙手背後,湊到吳悠悠跟前,含笑道:“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嗎?母親怎麽可能幫你出頭,你可要看清楚了,我才是母親的嫡親兒子,你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你有成國公府這門親戚,我才不會娶你進門。瞧瞧你渾身的模樣,從山西來的土包子,也配我娶你。


    如今你母親被成國公趕出府,京城人盡皆知,我若是你的話,這個時候應該躲在屋裏,羞愧的不敢出來。”吳悠悠氣惱道:“你說我可以,不許說我母親,我母親沒錯,定然是有人從中挑撥,才會讓外祖父糊塗的趕母親出府,母親是外祖父唯一的嫡女,其中定然有誤會。”


    對,一定有誤會,雖說她現在還沒見到程姝,但是她堅信這一點。李平冷哼了聲:“你倒是自信,隻是可惜了,你以為我們承恩伯府和天下人是傻子,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屋待著,最好哪裏都不要去,省的出去丟人現眼。”


    說著伸手勾著吳悠悠的下巴,緊捏著她:“別以為你是個女人,我就不敢對你動手,真把我逼急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吳悠悠別過臉,伸手狠狠的推著李平:“你可不要忘記,我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母親方才說夫妻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要是名聲不好聽,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怎麽嫁了這麽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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