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明王,先帝的嫡親弟弟,誰敢對他動手。連太後都知曉給他寫信,通風報信,希望他提前做好準備,萬一小皇帝真的對他動手,這些他還不看在眼裏。他最擔心的是京城的周奇,他雖說隻是兵部尚書,可手中握有不少兵權,加上先帝臨終前,將虎符交給他,能調動京城的禁衛軍,這不得不讓他防範。


    此外還有遠在雲貴的福王,他這麽多年,一直對皇室衷心不二,一旦福王和周奇聯手,還有湛王,他不得不防,這些勢力若是都跟作對的話,他怕是要焦頭爛額。不行,他得想法子,找人聯盟,才是上策。明王沒了原先的氣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思。


    明王妃打了一個噴嚏,想來明王已經知曉京城的一切,對她頗為怨恨吧!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忍受了多少年,終於有機會回到京城,她覺得夠了。隻是有些對不起還留在福建的嫡長子,將他留下,那是迫不得已的決定。若是不將他留下,明王根本就不會答應讓她回到京城,明王的猜忌之心很重,她若是不能回京城,就沒有說服力來揭發明王的罪行。


    她是明王的枕邊人,她最清楚明王的罪行。就在明王妃低頭沉思之際,輕盈的腳步聲不斷的靠近,她還未曾感覺到。來人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身影最終走到明王妃跟前,讓她緩過神來,徑直的瞪圓眼睛盯著眼前的人看著,不敢置信道:“是你,你怎麽來了?”


    “哀家怎麽就不能來了,你如今膽子大的很,現如今連明王都敢告了,你還有膽子不敢見哀家嗎?”來人正是當朝太後,她將臉蛋露出來,還是當初一樣的野蠻氣勢,多年過去了,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對了,誰讓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後,無人敢對她不恭敬。


    這就助長了太後囂張的氣勢,連兵部大牢,她都能擅自闖進來。看她身上穿的夜行衣,應該不是正大光明從正門走進來的,太後也丟不起這個人,經受不了輿論。明王妃扯了扯唇角:“太後此言妾身就不明白了,明王殺了周英和喬尚書,多年來私下溝通琉璃,不知道將多少黎國的寶貝都送給了琉璃,太後,您身後黎國太後,不應該對明王恨之入骨嗎?


    他這種行徑,若是被先帝知曉了,豈能有活路。也隻有太後您,才會心甘情願的袒護明王,妾身倒是忘記了,您跟明王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都是妾身不是,搶奪了你明王府的位置。不對,應該是明王配不上高貴的太後才是。”麵對太後,她沒有半點畏懼,居然身為牢裏,回到京城,她就知道她在做什麽,一切後果她都考慮過了。


    太後眼中閃出的火光可以將明王妃燒為灰燼,厲聲道:“霍蘭珍,你給哀家閉嘴,胡說什麽?虧你還是堂堂的明王妃,你就這般魯莽,真不應該讓你回京城來。你不要以為說那些過去那些陳年舊賬,哀家就會放過你。


    你沒想過後果,對霍家和你的兩個嫡子有多大,你不能隻顧自己,明王是你的夫君,夫妻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不說你給霍家帶來的災難,就單憑明王,若是罪名成立,他就是死路一條,你知道嗎?”非要把明王往死路上逼,這對明王妃有什麽好處,太後恨不得一把掐死明王妃。


    掐死她的念頭也隻是一瞬間,仔細回想下來,掐死她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明王妃挑起眉梢道:“那不知道太後想讓妾身怎麽做?”


    “很簡單,去找周奇,告訴她,你之前說的都是假的,明王根本就沒有通敵叛國,更沒有奪位之心,你一定要說清楚了,你之前都是胡言亂語!”太後毫不猶豫的回答明王妃,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此刻根本就不用想,直接回答明王妃。


    明王妃抬起頭哈哈大笑,眼淚都快要笑出來,太後這才意識到,明王妃在耍她,根本就不會去找周奇說這些話。


    太後覺得無比的惱怒:“不許笑了,你給哀家閉嘴!霍蘭珍,你不想活了,想把霍家和明王拉下水,最倒黴的隻會是你的兩個嫡子,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不要覺得無所謂,大義在你麵前很重要,那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你連他們的生死都不顧了嗎?”真的想進去將霍蘭珍給搖晃清醒,腦海裏在想些什麽。


    大義根本就不值一提,兒子才是最重要的,這是太後灌輸給霍蘭珍的想法。明王妃狐媚一笑,“太後,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是不可能聽您的話,天,疏而不漏,明王既然做了,就必須想到後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無須替他遮遮掩掩,倒是太後,我們高貴的太後,我狀告明王,你為何這般著急的要來牢裏見過,讓我改變說辭。


    莫不是背後還有太後在支撐著明王造反,對了,瞧我這記性,差點忘記了,當年若是沒有先帝,你早就嫁給明王,跟他雙宿雙飛,哪還有我什麽事啊!不過可惜了,太後,你不能如願以償。”再也克製不住胸中蹭蹭往上漲的怒火,太後伸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明王妃的臉蛋上。


    明王妃保養得宜的臉蛋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手掌心,她含笑著麵對太後:“莫不是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那正好,太後,你在後宮裏,成了皇後,明王的一顆心還是你的,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你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是什麽日子嗎?


    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去死,可我覺得既然死,臨死前就應該多拉一些墊背的,這樣黃泉路上才不會寂寞,不是嗎?太後,你不要覺得世人都應該都聽你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哀家跟明王從前是有關係,但早就了斷了,你何必想那麽多。”太後話鋒一轉,態度變得柔和下來。


    明王妃勾唇冷笑:“太後,明人不說暗話,你能告訴我,這一次明王回京城,你們沒有半點逾越,怎麽可能?太後,明王對你心心念念,把你放在手心上,連夜裏都能叫著你的名字,你覺得我會忍受的了?當初是你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明王,現如今先帝走了,你就忙不迭的給明王寫信,讓他幫你鞏固太後的權勢,還真是考慮周到,妾身對太後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也隻有太後您,才會為了權勢犧牲自己的身體。”


    “住嘴,住嘴,你給哀家住嘴,聽見沒有!霍蘭珍,看來哀家對你是太仁慈了,你才會覺得哀家好欺負,是不是?那好,今日哀家一定要你嚐嚐厲害?”太後被明王妃逼的沒辦法,隻能使出殺手鐧了。


    明王妃譏笑道:“來呀,太後,這可是兵部大牢,我若是受傷了,或者死了,那麽明王就更加脫不了幹係了。一旦背後沒有明王幫襯著,太後覺得你還能如此耀武揚威,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真是威風的很啊!”一張嘴便是能把太後氣的發暈,也隻有熟悉太後的人才能有這般威力了。


    太後來之前準備了一把鋒利的寶劍,現如今正好派上用場,雖說殺了明王妃,會讓人懷疑到明王頭上,但也好比明王妃胡言亂語,萬一在堂上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那麽她這個當朝太後的臉麵往哪裏擱?


    不行,絕對不行,誰知道明王妃突然話鋒一變:“等等,太後,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若是不說,你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曉?”


    太後狐疑道:“你還想說什麽,別以為用這些能拖延時間,哀家是不會放過你的!”霍蘭珍還是跟當年一般,那麽的狡猾,就這樣子,足以讓太後恨得咬牙切齒,真不應該親自來牢裏一趟。明王妃一字一句從嘴裏吐出來:“三公主不是你嫡親女兒。”


    此言一出,驚得太後將手中的寶劍扔在地上,下一秒衝到明王妃麵前,揪著她的衣襟,質問:“你說什麽?霍蘭珍,你沒跟哀家開玩笑吧!”麵前的明王妃可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人,想來是胡言亂語,絕對不可能,周明悅是她的嫡親女兒。想用這種法子來拖延時間,手段太卑劣了。


    明王妃哈哈大笑:“太後,我沒有騙你,你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回去跟三公主滴血認親,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嫡親的女兒?若是你現在就殺了我,那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你的嫡親女兒在何處?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也隻有我一個人知曉,當然若是太後能狠下心來,那就對我下手,不必管你女兒的死活,讓她獨自一人自生自滅吧!”對她的這個姐姐,她還是很了解,不會殺了她。


    周明悅是她的心肝寶貝,是她的心頭肉,突然有人告訴她,周明悅不是她嫡親女兒,她得回去好好查查。不過既然明王妃說的如此淡定,那就勢必跟她脫不了幹係。太後厲聲問道:“是你幹的?”


    “太後,你真是太高估我了,我一個婦人能做什麽呢?”明王妃沒有把話說清楚,而是選擇讓太後猜測。太後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著,明王妃知曉周明悅不是她嫡親女兒,不是她做的,那莫不是就是明王,是他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無意間才會讓明王妃發現,如此也說的通。


    太後咬緊牙關,撿起地上的寶劍,對著明王妃的胸膛深深的刺過去,明王妃沒想到,太後竟然對她動手了。接下來太後回宮了,剩下的都交給錦衣衛來善後。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周明悅的身世,還有明王在背後搗鬼?至於她的嫡親女兒在何處,想來明王妃不會知曉,也隻有明王了,如此明王妃對她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


    明王妃對她而言,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還留在世上有何用?


    況且已經從明王妃的口中知曉她唯一的籌碼,到底周明悅是不是她嫡親的女兒,還未曾可知,絕對不能再將她留在世上。


    翌日清晨,顧廷菲從春巧口中得知明王妃在兵部牢裏上吊自盡的消息,驚得從床上坐起身來,顧不得披頭散發,直接掀開被褥,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子,被春巧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夫人,你小心點。”


    她怎麽能安心下來,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在春巧簡單的梳妝打扮下,顧廷菲到書房見到了程子墨,程子墨得知顧廷菲的來意,並沒有吃驚,似乎他早就知曉了這件事。


    顧廷菲皺著眉頭:“你。。。。。。”程子墨抬手示意春巧退下,等春巧退下後,他走過去攙扶著顧廷菲坐下,撫拍她的後背:“夫人,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我們隻有坦誠麵對。明王妃的死絕對沒有上吊自盡這般簡單,我還聽說她臨死前留下了一封血書,上麵寫著,她是被奸人用嫡次子的性命威脅才會使得她去大理寺狀告明王,實際上明王是沒有私通琉球,更不想謀權篡位,她受不了內心的煎熬,雖說能一時之間保全嫡次子的性命,讓他平安。


    但她實在覺得愧對明王,誣蔑他,給他捏造罪名,這是對明王的不公平,兩難的選擇之下,明王妃選擇了自盡,這是最極端的法子,你覺得明王妃會自盡嗎?”明王妃過世了,一方麵留下這份血書能洗清明王的罪名,解釋了明王妃為何會狀告他,被人威脅。


    她是帶著嫡次子進京城探親,仔細想來,她是孤身一人到大理寺告狀,嫡次子並不在身邊,如此說來,血書上的內容並不熟假的,起碼在百姓們的眼裏看來是如此。此外,明王妃自盡了,臨死前洗清了明王的罪名,還讓奸人不敢輕舉妄動,若是殺了嫡次子,那麽就沒有再害明王的把柄了。


    如此有人還想算計明王,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明王妃真是好算計,在世上眼裏看來如此。但顧廷菲堅定的搖頭:“不,不會自盡,一定有人做了手腳,難道是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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