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悄地溜走,沒有課上的日子好像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流逝了過去。這段時間裏,李半夏跟蒂莉斯打了五架,戰績全勝。係統娘好像因為連續提供了兩把斷裂的武器而徹底消沉了起來,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開機音樂之外存在感都沒刷。肖瀟筱更是已經成功拿到了自己的法器,現在正在跟闊別已久的電腦遊戲抵死纏綿。


    今天午餐林桑白準備做水煮肉片,這道菜是蜀川的一道傳統菜式。之前一次偶爾有跟室友去外麵參觀吃飯的時候隔壁桌有個四川的兄弟嘀嘀咕咕說這裏的水煮肉片不地道,林桑白出於好奇花上二十多塊買了本不厚的四川菜譜來研究,裏麵的菜式主要是他以前沒做過的,頗有些價值。當然,對於林桑白琢磨廚藝李半夏一向都是抱有十萬分的熱情和支持,她算不上吃貨但從來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委屈自己。


    所以林桑白一直抱著最大的惡意猜想李半夏之所以從來不吃她自己做的菜,完全是因為這姑娘潛意識裏就清楚自個兒的菜本身就是衝著殺人去的。


    餐館裏水煮肉片大多都是用的豬肉,肉量也不算多,一般都是把各種菜啊油啊鹽什麽的往死裏放,口味很重。林桑白自己在家做就沒用豬肉了,在經濟支持的情況下他一直都是更傾向於牛肉。


    牛肉選擇的都是瘦肉,信手切成薄片,以林桑白目前的能力而言自然是信手拈來。不過當然,這不是在做生魚片所以也不能切的太薄,中間要把握一個度。太厚了不容易入味,太薄了不僅容易影響口感搞得不好烹飪過程中就直接碎了。牛肉切片要注意頂著肉的纖維切,牛肉瘦肉纖維很粗很明顯,菜刀要垂直於纖維,這樣切片才不容易散。切絲則恰恰要反著來,其他肉類處理也是大同小異。


    木槿也在廚房裏觀摩學習,她之前已經幫忙淘好米放進電飯煲,還洗完了菜,大天使長的覺悟跟外麵那幫張著嘴嗷嗷待哺的家夥截然不同。隻是後麵的事情就沒有她能幫得上的,她至今對中餐裏的“少許”“適量”等等曖昧不清的詞匯頗為恐懼。雖然也想敬而遠之但女仆守則中寫在最前麵的就是迎難而上,成為世界第一女仆不要求你成為萬能之人,但至少在主人將涉及到的領域你得是萬能的。林桑白一直覺得這姐妹兒的人生目標是成為達芬奇,而且講道理在現代成為達芬奇要比那大姐哦不,那大哥那年代背景下困難多了。


    “肉片切好了之後就放進碗裏,加清水、醬油、料酒、蛋清、糖還有——嗯,加胡椒粉好了。”


    “少許?”木槿看著林桑白手上的動作,表情頗為難受。


    “少許。”林桑白笑著點頭。


    林桑白把肉片在碗中不停攪拌,在看見裏麵的東西都調勻,水也差不多被肉片吸進去之後便停了下來。接著加入幹澱粉,抓勻,沒有放太多澱粉,看到肉片表麵浮著淺淺一層之後就停了下來。


    對林桑白而言,做菜著實是一件讓自己享受的事情。但並不是非常高大上的,為了什麽做菜的過程,為了什麽研究做菜的方法而享受。他不是藥王更不是小當家,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麽黑暗料理界,料理也不是什麽可以控製世界的方式。之所以喜歡和享受做菜,純粹隻是很多年前還小的林桑白發現自己好像隻有在這方麵天賦不錯,李半夏吃了自己做的料理之後會很開心,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了這一門手藝。


    享受的不是做菜,是品嚐自己料理的人露出的笑臉。


    時至今日,這已然成為了一種習慣。


    把肉片處理好了之後就燒鍋熱油,林桑白很是不習慣手上這口新買的鍋,奈何之前那口用了兩年頗為趁手的家夥被李半夏塗了毒,隻能忍痛丟棄。不過也無所謂,習慣不習慣的說法本身也隻是時間的積累而已,對於任何事物本身都是建立在一個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之上。


    油燒熱了,林桑白把之前木槿洗好的蔬菜都丟了進去,什麽青菜白菜豆芽油麥菜土豆絲,反正之前問了問家裏的姑娘喜歡什麽蔬菜都一股腦加了進來,反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


    炒好蔬菜之後裝進一個大菜碗裏,把鍋洗幹淨,重新熱鍋燒油。下蔥薑蒜和蜀川郫縣豆瓣醬,小火至油紅,加水,料酒,醬油還有糖跟鹽,當然,用量依舊是讓木槿抓狂的“少許”“適量”。這本就是一個經驗積累的過程無可厚非,任何新手都是從調料放太多或者放太少,火候太嫩或者太老這樣循環中走出來的。隻是對於這種經驗積累烹飪方式,西方人士或許的確感到難以理解。


    最後的工序也就相當簡單了,等水燒開,下肉片,待薄但又不是太薄的肉片變色後就可以起鍋跟之前的蔬菜裝到一起。林桑白考慮到家裏妹子們的口味,又往上麵撒了一層幹辣椒麵,再在鍋裏熱一層油,直接往辣椒麵澆上去,廚房中立刻爆起一股濃鬱的香味。


    “妾身可以提前嚐一點嗎?”


    幾乎是在香味爆發的同時,銀毛團子一樣的小蘿莉就光著小腳丫啪嗒啪嗒跑到廚房門口,寫滿了期待表情的小臉湊進來。而在近距離聞到水煮肉片的香味之後她更是閉上眼睛滿臉陶醉,異常誇張地深吸一口氣感歎道:“好香啊,妾身覺得自己前麵幾千年日子都是活到哈士奇身上了。”


    “我的廚藝也就是還行吧,那些專業的大廚哪個不比我強?有必要這麽誇張?”


    林桑白夾了塊肉片塞進蒂莉斯嘴裏,接著為了不厚此薄彼又往嗷嗷待哺的李半夏和木槿嘴裏分別夾了一塊。


    木槿一邊吃一邊在想,她其實沒準備要的,但話還沒說出口肉片已經被夾到自己嘴前,自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這肉是真的很香很好吃。


    “你覺得妾身身為魔龍族公主豈是那麽膚淺的人?”


    蒂莉斯吃完了第一塊,眼神閃亮地看著碗裏還想再嚐嚐,被林桑白敲了敲腦袋又抬起頭兩眼水汪汪地仰視對方試圖撒嬌,這或許就是禦姐體跟蘿莉體的不同了。哪怕再怎麽想吃,冷豔禦姐也絕對做不出如現在一般的樣子,當然如果真做出來必然殺傷力巨大。


    十一區不就有個大兄弟被小蘿莉一聲“歐尼醬”給萌到心跳過速當場猝死麽?換個冷豔禦姐來試試,反差萌反差萌,反差越大萌地越厲害。


    “膚淺?什麽意思?還有不準再吃了,還剩兩個菜,做好了等一起吃。”


    林桑白讓木槿把水煮肉片端進餐廳,飯應該也快煮好了,還能抓緊時間添兩個簡單的菜式。


    “妾身的美食之道就是品嚐這樣並非專業化流程化,而是家常融入感情的美味。專業廚師做的菜自然頂尖美味,可妾身覺得那些都太冰冷冷了,就像流水化的工業產品一樣,沒有靈魂!”


    蒂莉斯在那兒說著讓所有人嗤之以鼻的話,還大廚做的菜是沒有靈魂的?機器人做的菜才沒有靈魂好吧?


    對蒂莉斯知根知底的李半夏當場拆台:“別聽她扯淡,歸根究底就是蒂莉斯往年根本就沒有機會吃到那些大廚做的料理,要不然她能為了找好吃的毅然決然離家出走連力量被封印了都不認慫?這麽說吧,如果不是因為桑白你剛好做得一手好菜,這家夥在被封印力量的第一天就回家找她爹媽認錯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鐵骨錚錚蒂莉斯,一口炒飯能叛國。”


    根本就不押韻。


    蒂莉斯立刻朝李半夏呲牙,可惜現在的她就是個菜雞,李半夏離開廚房的時候順手就把她夾在胳肢窩裏。銀毛團子張牙舞爪的,跟隻受驚的小倉鼠似的。


    沒過多久,林桑白把剩下的兩道菜也搞定了,於是開始呼喚自家養的姑娘們準備投食。


    “本小姐不吃了!本小姐今天要跟古達決一死戰!不是它死,就是斷電!”


    肖瀟筱緊張地注視著電腦屏幕,纖細嬌小的姑娘隨著屏幕裏操縱的人物一起扭動身子好像能有什麽加成一樣,不過很可惜,林桑白餘光撇見她的屏幕又一次變成了黑白,中間浮現一行血色的大字。


    菜雞。


    “啊啊啊啊你個王八蛋!老娘今天一定要弄死你啊啊啊啊!!!”


    肖瀟筱抓狂一樣猛砸桌子,自從電腦拿回來之後她連自個兒家都不回了,天天坐在那兒跟boss互懟,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在明顯不過的死宅氣息。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打。”


    林桑白跟個老媽子似的在那兒勸。


    “不行!”肖瀟筱堅定地抱著電腦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模樣:“山無棱,天地合,乃敢——”


    “今天我做了豬血金針菇薑絲湯。”


    “再見。”


    ——這話是肖瀟筱衝著她山無棱的筆記本電腦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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