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鹿兵按照約定的時間來酒店接走了吳桐雨,當秦菲菲兒在酒店樓上看到吳桐雨高興地上了陳鹿兵的車之後,心裏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你吃早飯了嗎?要不然我先帶你去吃早飯。”一上車陳鹿兵就非常貼心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早飯?酒店裏的早餐實在是吃膩了,在北京的時候我一般自己做早餐,來了天州,秦菲兒也不怎麽會做飯,所以我們一直在酒店裏對付”。


    “那我帶你去吃天州的小吃吧,其實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特色的早餐,隻不過這些早餐都藏在路邊店,路邊攤,比不上酒店裏的早餐高大上,但是絕對能夠滿足你的味蕾,希望請你吃頓早餐,回北京之後不要忘了我,也不會要望了天州”。陳鹿兵直言不諱的說道。


    吳桐雨從來沒有經曆過男人她這樣直言不諱的表達,而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也不過是在想起她的時候,固定的發泄一下欲望而已。


    像這種陪著吳桐雨走街串巷,尋求那種不起眼的蒼蠅攤時,她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吳桐雨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或許就是這種生活。


    “這是什麽東西?”兩人在一處蒼蠅攤旁停下,吳桐雨好奇地站在這對夫妻檔攤子前問道。


    “這種油炸的東西叫做蛤蟆,全國隻有這個地方有,你今天算是來著了,保證你吃了第一次還想吃第二次……”陳鹿兵非常自信的說道。


    所謂的蛤蟆,原料是炸油條的麵,隻不過是和油條不同,蛤蟆是要炸成四方形,四個角還要長長的拉出去,像是蛤蟆的四條腿。


    而當這種蛤蟆的原胚炸至半生不熟的時候,從油鍋裏撈出來,在蛤蟆的肚子裏灌上兩個雞蛋,重新放入油鍋繼續炸熟。


    以往要麽不吃早餐,要麽隻是象征性的吃一點的吳桐雨,居然一下子吃了兩個蛤蟆和一碗胡辣湯。


    “你不怕油多啊,我一個男人才吃一個,你一下子幹掉兩個,要不然等你回北京的時候我給你帶上一些,不過這種東西現炸好吃,如果你帶到北京再熱的話就不好吃了……”兩人吃完早餐,開車前往觀音廟。


    “我覺得吃東西和做人是一樣的,平時都是平淡無奇,但是如果靈感來了,偶爾也可以放縱一把”。吳桐雨看了一眼陳鹿兵意味深長的說道。


    “好,沒問題,如果你什麽時候想放縱一把了,給我打電話,我陪你放縱,保證會讓你放縱的相當徹底,我這個人別的本事不行,但是拉良家婦女下水那是一等一的好手”。陳鹿兵不無深意的說道。


    這種話懂的都懂,沒有必要說的太明白。


    男女之間的話,有時候要分好幾個層次去談,但是到了陳鹿兵和吳桐雨這種層次,無非就是隔著一層紗,現在就看這層紗的質量好壞了。


    第一層的對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這種太過客氣的對話往往是以‘你好’開始,以‘你好好的’結束。


    第二種層次就是陳鹿兵和吳桐雨現在的狀態,可以時不時的開車說一些成年人都懂得笑話和暗示,但是如果對方不接茬,攻擊的一方也很難再找到下手的機會,隻能是慢慢等待,等待另一個時機的出現。


    這種對話極富深意,如果沒有耐心,就很難堅持到最後,如果沒有悟性,就很難把握住機會。


    所以這第二層次是最考驗男人的耐性。和女人的持久。


    第三個層次當然就是陳鹿兵和齊鴻雁,現在的狀態無話不說,無事不聊,已經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肉中有骨,骨中有肉的地步。


    但是對於吳桐雨,陳鹿兵有足夠的耐心,因為沒有耐心就釣不住大魚,無論是魚還是釣魚人,無論是在水上還是在岸上,雙方都有相互較勁的成分。


    隻要對方有一方耐不住寂寞,等不下去,那麽他們就會私自交臂。


    雖然到現在為止陳鹿兵覬覦的還不是吳桐雨本人,而是她背後的資源和人脈,以及見個麵就能讓劉渻長言聽計從的本事。


    “這座廟真的很靈,我以前時常會在大年初一來燒香,不過有個好玩的事情,我一直沒告訴過別人,你也要替我保密。”兩人站在觀音廟前,陳鹿兵突然說道。


    “什麽好玩的事情?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有意思了,你身上總有講不完的故事,仿佛你的經曆是別人幾輩子經曆過的事”。對於作家來說,最低層次的本能就是聽故事,然後把這個故事加工一下再講給別人聽,這就是創作。


    所以當陳鹿兵說自己有個好玩的事的時候,一下子又勾起了吳桐雨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剛剛不是說嘛,這個觀音廟很靈的,尤其是新年的第一炷香,那是相當的昂貴,而且寺廟裏早就把新年頭一炷香賣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都會在頭一天晚上到寺廟裏來,然後等著十二點鍾聲一過就到大殿前燒香……”


    “然後呢?”


    “大概是三年前吧,我聽說這裏的香很靈驗,所以就趕在大年三十晚上偷偷的跑到在寺廟外麵,因為害怕有人在晚上偷偷進寺廟,所以三十晚上全部的廟門都是要封閉的,我從別處拉了把梯子過來,通過翻牆進入了寺廟裏,所以事實上那一年的第一炷香是我燒的,可惜我的香剛剛點著插進香爐裏,就被廟裏的師傅發現了,那個時候等著燒頭一炷香的人就快要來了,所以他們抓住我把我拖進了那個大殿的觀音像後麵……”


    “當時我想掙紮喊叫的,但是廟裏的師傅低聲對我說,如果我不吱聲,等到燒頭炷香的香客走了之後就把我放了,如果我鬧大了,今年的頭一炷香賣不成,他們就會追究我的責任,所以我和兩位師傅在觀音像後麵偷偷目睹了那一年第一名香客燒香的全過程……”


    “然後他們就把你放了?”吳桐雨忍住笑問道。


    “出家人不打狂語,廟裏的師傅還真沒騙我,等到第一名香客走了之後,他們就偷偷的把我帶到後門放了,可是過了沒多久,我就被曹海濤堵在了床上”。陳鹿兵不無遺憾地說道。


    他的事情吳桐雨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也知道他說的被曹海濤堵在床上是怎麽回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引的觀音廟前不少香客回頭看著他們,吳桐雨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捂住了嘴巴,這副神態可愛至極。


    “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你是說這裏的相不靈驗嗎?”


    “那當然不是了,這裏的香還是很靈驗的,我當時之所以倒了大黴,我覺得就是那炷香沒燒完,就被廟裏的師傅拿走了,他們就是為了把第一炷香賣出去,絕對不能讓香客看到已經有人在他麵前燒了香了”。陳鹿兵非常遺憾的說道。


    說歸說笑歸笑,自從他們進入觀音廟之後,無論是陳鹿兵還是吳桐雨,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因為這裏是佛門靜地,他們也不敢造次。


    陳鹿兵先對著觀音像磕頭上香,但是沒有求簽,而後就走出觀音殿,在廣場上等著吳桐雨,吳桐雨要求什麽,他不知道,要保佑什麽,他也不想問,這是個人的私事,還是躲得遠一點為好。


    半個小時之後,吳桐雨回來了,臉色不太好。


    “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喝點東西。”陳鹿兵殷勤的問道。


    吳桐雨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我求了兩支簽,都是下下簽,如果這裏的簽真的很靈,那接下來我可能就要倒黴了”。


    陳鹿兵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勸了,是他說這裏的香和簽都很靈驗,如果這個時候以不靈驗安慰吳桐雨,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


    “但凡這種簽都有解厄之法,你沒問問大師傅該怎麽破解嗎?”陳鹿兵問道。


    “大師傅說我的這兩種簽沒法破解,這就是命理的劫,如果渡過去萬事大吉,一片光明,如果過不去,就會踏進萬丈深淵,萬劫不複”。吳桐雨心情灰暗地說道。


    “沒關係,不管怎麽樣,不管什麽時候你需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在,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陳鹿兵話未說完,吳桐雨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不信我?”


    “其實不來觀音廟求簽,我心裏也有數,我,正在渡,這輩子最難渡的劫,渡過去,就是重生,渡不過去,就是活該,我深知這個劫隻有自己能幫自己,悲喜自度,他人,難悟”。吳桐雨對著陳鹿兵粲然一笑。


    從陳鹿兵見到吳桐雨開始,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如此頹廢,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女人一直是陽光,自信,大方,美麗的尤物,可是此刻的她卻是像一隻受傷的小鹿,麵對著不可預知的命運,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眼神。


    “要不然,你不要回北京了,就在天州住著吧,天下之大,哪裏還不能過一輩子?”陳鹿兵真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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