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開始齊鴻雁一聲不吭,唐文貴沒說話,她也沒有說話。


    “房間裏沒人,隨便坐吧。”


    “董事長今天怎麽想起來叫我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嗎?”齊鴻雁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當她聽說房間裏沒有其他人,隻有唐文貴一個人時,精神放鬆了很多。


    這就讓人感到非常奇怪了,如果一個女人走進一個單獨的辦公室,而辦公室的男主人告訴她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時,這往往是一種暗示。


    這個時候事情往往會有兩種走向,第一種走向是男人和女人有私情,女人會以一種最快的速度撲向男人懷裏。


    第二種走向是男人和女人沒有私情,女人聽到這種暗示會顯得更加拘謹,就像是森林中一頭正在覓食的小鹿,隨時可能會一躍而起,逃之夭夭。


    但是現在唐文貴和齊鴻雁兩人坐在沙發區,中間隔著的是一張寬大的茶幾。


    齊鴻雁並沒有撲向唐文貴的懷裏,也沒有像森林中的小鹿隨時準備一躍而起逃之夭夭,兩個人不說話就那麽坐在那裏,這種關係非常微妙。


    “這幾年在公司辛苦你了,明天你向董事會辭職吧。”唐文貴為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讓唐文貴感到詫異的是,齊鴻雁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一躍而起、氣急敗壞,反而是微笑著看著他,一直看得唐文貴心裏發毛。


    “你這是要過河拆橋了嗎?”齊鴻雁說完這話,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怎麽叫過河拆橋呢?你要的東西我一樣不落都給了你,甚至遠遠超過了你要的價值,但是你的手伸得太長了,而且還是瞞著我,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唐文貴淡淡說道。


    這話讓齊鴻雁稍微有些收斂,但是隨即她立刻問道:“五年前如果不是因為我,唐氏集團不可能獲得那塊地,也正是因為那塊地的開發,唐氏集團才能順利上市,到現在不需要我了,就把我一腳踢開,有那麽容易的事嗎?”


    齊鴻雁的話,讓唐文貴陷入了沉默。


    他在權衡齊鴻雁和自己兒子的事情,要不要現在擺出來讓齊鴻雁感到難堪。


    因為他不確定將著這件事情擺出來後,是自己難堪,還是齊鴻雁難堪。


    “該給曹家的,還有該給你的,我都給足量了。你不要欺人太甚,現在公司風雨飄搖,你已經不適合留在公司了,明天你辭職,我也會給你足夠的補償,這樣大家好合好散,不要讓彼此難堪。”唐文貴再次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放心吧,我不會走,我會留下和唐氏集團共存亡,等到哪天唐氏集團宣布破產了,我再離開,要是沒有其他事兒,我就先去忙了,離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齊鴻雁說完站了起來。


    如果唐氏集團的員工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唐氏集團是家族企業,唐家的人在公司說一不二,沒有人敢違抗唐氏父子的命令,違抗命令就意味著不想在這裏幹了,可是齊鴻雁敢。


    如果和齊鴻雁談話的是唐曉峰,齊鴻雁這麽做還能夠說得過去,可現在和她談話的是董事長唐文貴,齊鴻雁為什麽還這麽牛逼轟轟呢?


    “你鬧夠了沒有?!”唐文貴沉聲說道。


    齊鴻雁聞言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唐文貴的背影說道:“我一直為唐氏集團的發展兢兢業業,你現在說一句讓我滾蛋,我就得滾蛋嗎?”


    “本來我不想說的,你非得逼著我把這醜事說出來,你到底想幹嘛呀?你留在公司可以,但是你和我兒子的事情怎麽說?”


    唐文貴沒想到齊鴻雁的態度會這麽強硬,逼得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情扯了出來。但是當他把這話說出來之後,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齊鴻雁聽他這麽說,不但不走了,還回到了剛剛坐的位置,死死盯著唐文貴。


    “本來我以為這事你可能很快就知道,但沒想到一瞞就瞞了這麽多年,全公司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唐冰,就你自己不知道……”齊鴻雁以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唐文貴。


    唐文貴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依然被這話刺激得青筋暴露,憤怒無比,如果不是剛剛已經提前吃了速效救心丸,可能現在他已經嗝屁了。


    “你現在終於知道你兒子為什麽不相親、不結婚了吧?都是因為我,如果他不聽我的話,他這輩子都別想做男人了,這些年我不停地給他用藥,現在離了那種藥,他根本就立不起來。”齊鴻雁看著唐文貴充血的雙眼,得意地笑著,倚向了後麵的沙發。


    如果之前的事情讓唐文貴憤怒,那麽現在唐文貴連死的心都有了,如果齊鴻雁說的是真的,那他兒子現在豈不是成了齊鴻雁手上的籌碼。


    “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這麽歹毒?我和你的事情為什麽牽連到孩子身上?”唐文貴有氣無力地說道。


    如果唐冰聽到這話,她就明白剛剛為什麽唐文貴死活不讓她留在這裏的原因了。


    “董事長,別這麽說,要論歹毒的話,誰能比得過你呢……”齊鴻雁冷笑道。


    齊鴻雁和唐曉峰的事情,唐氏集團很多人都知道這兩人之間不幹不淨,但是齊鴻雁和唐文貴之間有什麽事情恐怕就沒有人知道了。


    幾年前,齊鴻雁和曹海濤剛剛結婚的時候,時常會和唐曉峰一起玩。


    那個時候曹海濤雖然也是有錢人,可是和大富豪唐文貴比起來,依然是小巫見大巫,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


    有一次曹海濤帶著齊鴻雁到唐家玩兒,遇到了正在家裏休息的唐文貴,可能那個時候無論是唐曉峰還是齊鴻雁,還有曹海濤,他們都不會想到唐文貴在想什麽。


    雖然那時齊鴻雁正在自己家族公司工作,可是齊家的家族公司和唐氏集團比起來,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唐文貴非常熱情的邀請齊鴻雁到唐氏集團來工作,並且許以高薪。


    對於唐文貴的熱情邀請,曹海濤和齊鴻雁認為這是唐文貴在向曹家示好,目的就是為了攀附還是副市長的父親曹正山。


    這種事情在現實中非常常見,高官子弟到上市公司或本地的龍頭企業上班,他們有時候會去公司露個頭點個卯,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隻拿工資不出力,目的也非常明顯,公司需要借助這些高官的庇護,而這些高官也需要為自己的孩子找一個合理合法的收入來源。


    這種一拍即合的事情在現實中如此常見,以至於讓齊鴻雁和曹海濤都沒有引起警惕,但是當齊鴻雁到唐氏集團上班之後才發現事實遠非她想的那麽簡單。


    在一次慶功宴會之後,本來已經喝了點酒的齊鴻雁被唐文貴叫到辦公室,兩人也是像現在這樣坐著喝茶,但是齊鴻雁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彬彬有禮,對自己尊敬有加的唐文貴居然會在茶水裏下藥,以至於讓自己表現得像一個蕩婦一樣,而且整個過程都被唐文貴錄了下來。


    唐文貴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要長久地霸占齊鴻雁。說句實在話,像唐文貴這種創業者對女人的占有欲並不是那麽強,因為他們大多數的精力都耗費在了商業戰場上,而對於女人並沒有那麽多的荷爾蒙需要發泄。


    但是唐文貴確實需要實實在在地將齊鴻雁控製在自己手中,控製齊鴻雁的目的,當然是她背後的老公公曹正山。


    那個時候的曹正山還是副市長,但是上升勢頭明顯,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就是下一屆市長的人選,而唐文貴搶先一步在齊鴻雁身上下手,這就等於是拿下了先手。


    果然在接下來的兩年中,唐文貴通過齊鴻雁拿到了市中心的兩塊地,當然他也采取各種手段滿足了曹正山曹海濤父子的貪婪,這中間起到牽線搭橋和軟磨硬泡作用的就是齊鴻雁。


    唐文貴和其他那種逮著好吃的不撂筷兒,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商人不一樣,他是多點開花,全麵下注,在曹正山身上下注的同時,他也在秦務農身上開始下注。


    而當時唐氏集團頻頻拿地,勢頭正猛,在房地產市場上一騎絕塵。


    可是慢慢的唐文貴就害怕了,因為他發現曹正山和曹海濤父子太貪,膽子太大,如果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所以在後麵他慢慢就和曹家做了切割。


    但是他又不想徹底得罪曹家,畢竟唐氏集團以後還要在天都省發展,而天州市是他的大本營,如果得罪了曹家,那唐氏集團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雖然他以後不再通過曹家父子拿地和進行其他的商業開發,可是他把齊鴻雁留在了唐氏集團,並且一步步把她扶到了董秘的位置上。


    可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齊鴻雁居然和自己兒子搞到了一起,而且就像唐冰說的那樣,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被這些人耍得團團轉,尤其是被齊鴻雁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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