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寧一聽他今天是來談事的,談完事之後馬上就走,瞬間來了精神,擦幹了眼淚,也顧不得大腿上的疼了,立刻站起來走到陳鹿兵麵前,以一種非常低的姿態詢問陳鹿兵要不要喝點東西。


    如果有外人見到桑洛寧在陳鹿兵麵前卑躬屈膝的樣子,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在所有人印象裏,桑洛寧屬於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輕易不會給任何人平視的機會,但是現在她居然能在陳鹿兵麵前低頭,也真是見了鬼了。


    她之所以這樣,當然是因為有把柄捏在陳鹿兵的手裏。


    如果僅僅是因為齊鴻雁,她當然不會輕易就範,即便就範的話,也會提出各種各樣的條件和陳鹿兵坐下來好好談談。


    在陳鹿兵決定動桑洛寧之前,他已經和林泉東打過電話,林泉東是天州市的副市長,而且掌管著公安係統,對桑洛寧當然是非常清楚的。


    能夠讓桑洛寧低頭的大部分證據材料都是林泉東提供的,所以陳鹿兵對林泉東相當感激。


    當然,林泉東之所以幫著陳鹿兵,就是因為秦務農的麵子,而且陳鹿兵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是因為要找到秦務農的女兒秦菲兒。


    以林泉東的權力和地位,要想幫秦務農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那樣很可能就會引起相關人的注意,這是秦務農不願意看到的,在他的所有關係網中,林泉東是碩果僅存的幾個身在高位的人了,如果再因為自己的事情把林泉東牽扯出來進來,以後再有什麽事情就真的沒人幫他了。


    “去拿紙筆來……”陳鹿兵重新回到了沙發上,吩咐道。


    桑洛寧雖然不知道他要紙筆幹什麽,但是他既然說了自己最好馬上照辦,聽他的吩咐,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好打發這個瘟神離開這裏,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桑洛寧非常聽話的拿了紙筆過來想要遞給陳鹿兵,但是陳鹿兵指了指茶幾示意桑洛寧自己寫。


    開始的時候桑洛寧是坐在沙發上探身在茶幾上書寫的,但是沒寫幾個字她發現這個姿勢非常不舒服,於是又蹲在了地上,可是蹲了沒幾分鍾又覺得自己的腿腳都要麻木了,慢慢的變成了跪在地毯上,俯身在茶幾上書寫陳鹿兵要的內容。


    本來桑洛寧以為陳鹿兵要知道關於曹海濤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陳鹿兵一開口她就驚呆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兩年多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廢話,坐牢的不是你,是我,我想知道除了齊鴻雁和曹海濤之外,在你參與的我這個案子中,還有哪些人參與其中,把名字還有經過都給我一一寫出來,不然的話我打你都是輕的……”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陳鹿兵說完這話,一巴掌拍在了桑洛寧的後背上。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


    “在你們那裏是過去了,但是在我這裏還沒過去,我現在還頂著一個弓雖女幹的罪名,你覺得我以後如果想出人頭地這個罪名要背一輩子嗎?”陳鹿兵不耐煩地問道。


    桑洛寧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去了,但是當初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參與的人很多,公檢法每個環節都被曹家的人疏通了,所以要想把這些人都寫出來,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冤枉,還是真的參與了陳鹿兵的案子。


    “每個環節都寫清楚,你參與的,你聽說的,都給我寫的明明白白,桑律師,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寫,如果你寫的不對,有可能會冤枉好人,如果你漏掉了壞人將來被我查出來,我還是會找你的麻煩,反正你這輩子和我是綁定了,我隨時都可以收拾你”。


    陳鹿兵說完這話,起身坐到了離桑洛寧很近的地方,鞋也沒脫,抬腳放在了桑洛寧的背上,把她當成了鞋凳。


    桑洛寧作為一個堂堂的大律師,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屈辱,但是沒辦法她不敢反抗,因為就在唐氏集團地下倉庫裏,陳鹿兵那張白紙上列出來的案子讓他膽戰心驚……


    每每想到自己經手過的那些案子,她就夜不能寐,如果自己不按照陳鹿兵說的去做,這些案件就可能會被翻出來,不但是她,還可能會牽連到很多人。


    雖然在這些案子中她賺了很多錢,但是這些錢花的並不安心,這也是她為什麽把自己這棟別墅裝修得窮奢極欲,就是為了盡快把這些錢花出去,享受自己該享受的,說不定哪天有些案子就被翻出來,那她作為律師很有可能也被牽扯進去,這幾乎是一定的。


    當初她之所以要接手陳鹿兵的案子,一來是因為齊鴻雁是她的閨蜜,二來是曹家給了她很多錢,就是讓她和陳鹿兵之間進行勾兌,讓陳鹿兵認罪閉嘴,然後老老實實的去服刑,盡快把案子的影響力降低到最低。


    當然這中間還需要溝通公檢法各個部門,她是天州市最有名的美女律師,而且在公檢法有很多的人脈關係,這點對她來說並不難,拿到錢之後桑洛寧認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把陳鹿兵送了進去。


    除了陳鹿兵和齊鴻雁在酒店的事情她沒有參與之外,一直到陳鹿兵認罪伏法整個過程都在桑洛寧的掌握之中,她對這個案子如何定罪,如何量刑,如何審訊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讓我把這些人寫出來是想報複他們嗎?”桑洛寧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向陳鹿兵問道。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隻要把人寫出來就行了,當初你們是怎麽勾兌的?我就是死也要當個明白鬼吧,這兩年在裏麵我一直在想你們是怎麽操作的,今天有機會了,你就給我解個謎唄”。陳鹿兵冷笑道。


    “你能聽我一句勸嗎?”桑洛寧怯生生地說道。


    “你說我聽聽……”


    “你以為我寫出來你就能報複他們嗎?他們是一張網,這張網在天州市的上空織了很多年了,每時每刻都有新的網結織出來,你是鬥不過他們的。你欺負我一個人不要緊,我認栽,這是我的命,我認了,但是你如果想動他們,隻要讓他們察覺出來,你就不會有好下場……”


    “我沒有好下場,不是正中你懷嗎?你現在巴不得我去死吧?我死了你也就解脫了,但是你想錯了,我死了才是你噩夢的開始,你在地下倉庫對我發的誓,對我的承諾,我都已經放在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不定期維護的話,它們就會自動發到網上,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什麽貨色了”。陳鹿兵淡淡地說道。


    桑洛寧聞言,大吃一驚。


    “那如果你哪天忘了我怎麽辦?”


    “所以你要老老實實的跟著我,時刻提醒我,讓我好好活著,想盡辦法保護我,別人如果再想害我,你就要衝在前麵替我擋子彈,否則你就是活著也丟不起那個人……”


    陳鹿兵這話說的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桑洛寧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讓一個女人衝在前麵替他擋子彈,還要對他感恩戴德,這他媽什麽事兒啊?


    桑洛寧沒辦法,隻好老老實實的把陳鹿兵的案子前因後果以及這中間如何操作的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兩個人一直忙活到淩晨一點還沒結束。


    “要不然今天先到這裏吧?等我明天到辦公室,我用電腦打出來,你看行嗎?有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是怎麽回事了,還要查一下當時的日記記錄……”桑洛寧想的是趕緊把這個瘟神送走,至於後麵寫不寫、怎麽寫,那就看自己什麽時候有時間了。


    但是她低估了陳鹿兵對這件事的執著。


    “你最好現在老老實實的一筆一畫的寫出來,別惹我發火,我發火就會打人”。陳鹿兵站起來,伸手在桑洛寧的頭上拍了拍。


    於是桑洛寧眼看著陳鹿兵走進自己的酒窖,毫不客氣的拿出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上,然後又坐在了茶幾上,就像是家長看著自己的孩子寫作業一樣,覺得她稍微寫得不認真,伸手就是一巴掌。


    淩晨三點,桑洛寧終於把事關陳鹿兵的整個案子捋清楚了,洋洋灑灑寫了一萬多字。


    桑洛寧本來以為陳鹿兵,這下該走了吧,他的所有要求自己都滿足了,但是陳鹿兵說讓她去洗澡。


    “你還不走嗎?”桑洛寧吃驚的問道。


    “你都已經答應做我的情人了,我今天來找你,你難道不應該盡一下自己的義務嗎?費什麽話,趕緊去洗幹淨到臥室等我……”陳鹿兵一邊看桑洛寧寫的案件回顧一邊不耐煩的說道。


    桑洛寧這才明白,無論自己寫不寫陳鹿兵今天都不會走,他今天來的目的也很清晰,那就是不但要讓自己招供關於他案子的所有詳細情況,把該供的人都供出來,而且他連自己也不會放過。


    桑洛寧盡量拖延自己洗澡的時間,她想等到陳鹿兵不耐煩的,可能天也該亮了。


    但是她低估了陳鹿兵的耐心,更忘記了陳鹿兵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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