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萬籟俱寂,秦知一安靜的走出院子。


    明亮的月光灑滿大地,路口前的流水,如銀幕微漾。心中安定,神識空明。


    小孩子的心境,本來就很純粹,很容易悲傷,也很容易快樂。


    看著那短暫的時光,就神情麵貌好上許多的月牙,越是如此,秦知一的心中越有著一種難言的苦楚。


    睹物思人,曾經那個在身邊十年的女孩,那個向陽花木般的女孩。


    “諾諾,你還好嗎?”


    “秦知一,我對你負責,長大了,我娶你。”


    “秦知一,我像不像女俠...”


    “本女俠,以後要做劍仙,駕著飛劍,biubiubiu的飛走了。要帶你去看海,帶你去中域,帶你去我哥的書院...”


    不知為何,腦海中那身影一遍遍的浮現,秦知一不由自主的笑著,又熱淚盈眶。


    “她曾經月牙這般大,就會拖著木劍保護自己啦,”


    “諾諾,你在哪?你還好嗎?”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沒有人為白露山莊報仇。”


    少年撕心裂肺的低吼了一句,蹲在了地上,身體顫抖著。


    河水在這當頭,就拐了彎,蜿蜒向遠方,時光流逝,也許對於整個天地,有些時間隻是一瞬間,而對於某個人,在某個時間,卻是一種漫長的煎熬。


    隻有掌握了強橫的力量,這世間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你。


    那句話,像風雨飄搖中的一道光線,讓少年絕望的心中,生出希望與向往。


    “我要報仇,我要強大。”月光之下,少年喃喃的道。


    ...


    過了許久,少年蹲坐在路邊,癡癡的看著眼前的流水。


    不知什麽時候,一道流光,從那遠處的山崖上,飛逝而來。


    像片落葉般,飄落在秦知一的身旁。


    白衣白發,仿若神人。


    那如玉般的容顏,帶著時光雕塑的神意,有種契合大道的美感與靈韻。


    來人正是風道崖崖主,風瀟寒。


    “您是...風先生麽?”發呆的少年回過神,看著身畔的身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在想,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奇異的人。


    白發男子點了點頭。


    “我來,給你兩樣東西,還有說些事情。”


    “嗯。”秦知一連忙站起了身,正衣冠,肅神情。


    嗡,輕微的嗡鳴聲。白發男子手掌輕翻,兩件物事,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帶著淡淡的熒光。一柄約半尺來長的飛劍。一片古樸玉簡。


    “知一,這是一份你可以修習的神道的禦劍訣,和可以禦使的飛劍。”


    風先生簡單的跟秦知一講了一番這禦劍訣和飛劍的情形。


    “這禦劍訣,名千山,取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滅之意。為五品禦劍法訣,小成之後,修為足夠,即可禦劍飛行。其上攜帶兩門戰技,為二品戰技旋風斬和四品戰技分光千影。”


    飛劍的品階不高,為三品之數,其實說起來,飛劍遠沒有功法和法門類的稀缺,因為法寶一類,大多以符陣為基礎,而這符陣一道,不似修為,在上古時期,契合神道的符陣和法寶一脈,就大放異彩。


    因為符與陣,本就是以符文和法陣形製,運轉天地之力。


    對修為沒有那麽大的限製,神道一脈的符陣,多有傳承。


    甚至某些符陣,元道和神道的修為,都可驅動,有共通之性。


    看著這兩樣東西,秦知一心緒激動,


    要是以前,他在這一刻,可能會高興得跳起來、曾經日思夜想的。


    他想飛,在廣闊的山河湖海,


    他想飛,在那絢麗的天空雲彩,


    而經受了劇變,他情緒內斂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在這讓人敬畏的風先生麵前,隻是,仍然忍不住的,是內心的那份激動,就像有什麽在心中炸裂開一般,有種苦尋而獲的歡喜,照亮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禦劍訣,飛劍。”秦知一喃喃的念著。


    曾經做夢都想要的,期盼了那麽久的,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看著少年眼中的流光溢彩,和那隱忍著顫抖的身形,白衣男子神色平靜,接著說了句讓秦知一瞠目結舌的話,


    “兩件東西,收你三十上品靈石。”


    “啊。還收錢...”


    ...


    秦知一老實付了靈石,心裏則沒什麽埋怨,秦知一知道,這飛劍和禦劍訣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三十枚上品靈石,甚至要他付出所有錢財,他也不會猶豫。


    隻是,他有些好奇。


    像風先生這樣的人,還需要靈石幹什麽。


    之後,風瀟寒跟秦知一講起了那有關他的事情。


    一件是關於幽月妖姬紅依的。


    說起幽月妖姬,秦知一瞬間憤怒而羞愧,那個女人,過分啊。


    風瀟寒在秦知一手臂之上,輕輕一劃,一絲血跡溢出,屈指輕彈,


    就化作一道紅色的光影,花朵盛開,靈光灼灼。


    秦知一神色黯然,此般光景,他早已親眼目睹,那紅色的花海,一開十裏。


    “這是為什麽?她對我做了什麽?”如今看見,秦知一還是有些驚恐。


    “這是一種種元術。”風瀟寒緩緩說道。“很古老的種元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她在你身上,下了血本。好消息就是,你身體本因為某些緣故,經絡受損,氣海破滅。她用這種元術,給你重新架構了氣海,也修複了你體內破損的經絡。”


    “也就是說,其實你可以修煉了。”風瀟寒看著秦知一。


    “啊。”秦知一神色複雜,因為他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還有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這種元術十分的強大,就連我,也沒有辦法破解。而且,她隨時擁有了你身體的掌控權,簡單點說,她如果想要占據你的身體,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想要你什麽時候變成傀儡,就可以什麽時候讓你變成傀儡。”


    秦知一大驚,麵無血色。


    傀儡,秦知一自然知道,那就是淪落為別人手心的玩偶,受人掌控,久而久之本尊就會神魂泯滅,成為一具牽線木偶。


    “為什麽會這樣啊...”一種絕望在心底蔓延蔓延,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看著少年眼中那灰暗的神色,風瀟寒緩緩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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