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最終的喧鬧了一番,並沒有按照吳達餿主意去逛窯子,而是搬來了一大缸一大缸的酒水和肉食,在議事大廳大吃大喝了一晚上,這次喝酒的,都不許動用體內的元力來消化的,完全就是拚酒量,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過命的生死之交,終於找到了一起的時間一起的時機,哪裏還有不大喝特喝的道理。


    正所謂,人生有酒當醉,遇知己,當酩酊大醉,哪怕三萬六千五百場,皆可對飲!


    自從離開了蒼茫山之後,原來虎頭幫的一眾老部下,都許久許久沒有如此的歡鬧過了。要麽沈風這個做頭的一直都為各種事情奔波,要麽一起的時候,卻是連個遮頭的地方都沒有的落魄,要麽,就是有著各種的事情。


    眾人一直喝到第二天快要中午,才一個個都橫七豎八的躺在議事大廳裏麵,各種鼻鼾聲打得炸雷一樣,響徹了整個城主府。那些管家丫鬟什麽,本來一大早就要來打掃了,被沈風一一給叫退了回去。


    到了中午,沈風的酒意漸漸醒來,身邊的吳達呼嚕呼嚕的打著鼻鼾,扯著扯著如同老虎叫喊一般,甚至驚人,沈風伸手從旁邊的周齊叫人送過來的被單裏拿出來一張,隨手就給他蓋了過去。


    李德書,從喝酒到現在,已經不知道灌吐了多少次,甚至沈風記得的,一起在外麵對著溝渠吐的次數,起碼有十次!


    “幫主啊,哎,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喝酒了,真想不到,我們虎頭幫,一轉眼的時間,已經從當年的一個小山頭的強盜窩,發展到如今的遠東霸主,雖然我們還是不能與其他的幾大勢力相提並論,但是每次一想起以前,我們餓了三天三夜都要埋伏起來,就隻為了搶·劫一頓的飯錢,還有更前麵的,我家裏人供我上書塾,傾盡財產,家徒四壁,但是我卻依舊不爭氣,連個秀才都沒中,那時候看著我父親去世時候,看著我眼中帶有的那一絲失望,沒有人知道我心中有多麽的恨!”


    “吳達那胖子,據我所知,乃是盜墓出身,但是又沒有學到真本領,憑借著那半吊子的好運,還有更多的是被生活逼迫的無路可退的勇氣,半死不活的掙紮在各大慕陵裏麵,後麵不知道怎麽的得罪了當時的黑風寨的人,被人打得半死,直接在路上活埋了,還好被一個上山見柴的老人看到,挖了出來,用番薯喂著喂了半個月,他竟然就是硬撐過來了,老人去世後,他就一直帶著老人的兩個孫子,哪怕沒飯吃,餓的肚皮貼後背的時候,他都沒有舍得丟棄兩個孩子。”


    “他又一次醉酒的時候跟我說過,當初陳王剛剛作亂的時候,四處饑荒,他帶著大小寶足足十天沒有吃上哪怕半餐的飽飯,兩個小孩餓倒在地上,怎麽也叫不醒,當時胖子急了,連刀都沒有的他,硬是用他挖墳用的小鋤頭,生生的在自己的腹部的兩旁,挖出來兩塊血肉,熬了肉湯,把兩個小孩給救活了過來,嗬嗬,這也是後來,為什麽他老是一跑起來,褲頭就往下掉的原因。”


    李德書說道這裏,眼神都不禁有些濕潤,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大龍這孩子,憨厚老實,他爹早死,做娘的帶著他改嫁,但是卻所遇非人,他後爹好賭成性,不單止把家裏東西輸得一幹二淨,最後還把自己老婆都給賭輸了,直接賣了去青樓,大龍急了起來,硬闖進去青樓找他娘,但是卻遲了一步,他娘已經懸梁自盡,大龍當時一聲都沒有哭出來,空身折回家中,把當時已經睡覺的後爹從床上拖了下來打了個半死,然後直接綁在耕牛上,自己騎著牛,一路鞭策飛奔到賭莊,活活把他後爹拖得屍骨不全。”


    “還有老鼠,生出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副尊容,他家人以為是個怪物,請來的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更加說他是不祥之子,會帶來災難,要直接燒死。可惡他狠心的家人,真的把他塞給了那些道士,讓他們帶回去解決。”


    “卻不想那些道士其實是人販子,把老鼠帶回去道觀之後,像豬狗一般的養在地窖下麵,大了點,就想把老鼠賣去,卻不想老鼠真的想一隻老鼠一般,挖地洞跑出來了,跟我們遇到的時候,也是連話都講不流利,就想大王八剛剛來的那時候一樣。”


    “還有李德全,


    !”


    沈風拍了拍李德書的肩膀道,“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我們現在隻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就好。”


    “不,幫主,你聽我說,”李德書用堅定的神色道,“還有一件事你至今都不知道的,當年老幫主離開我們的時候,其實我們都知道他那是混不下去的借口罷了,大家心知肚明,但是都沒有卻拆穿,當時大家都心灰意冷的,想著走到外麵,也是死路一條,幹脆就留在原地,死在虎頭山也算是自己的地方,不算橫死他鄉。”


    “還好,就在我們要集體自盡的時候,幫主從天而降,然後一路如同神話一般,帶著我們一路走到如今!”


    沈風愕然,“什麽,原來你們那時候不是等你們幫主的什麽預言之人,而是集體自盡啊!我內個去,要是我當時遲來一點,豈不是見到一地的屍體了?”


    “絕對是一地的屍體啊!”


    李德書喝完最後一口酒,正色的對沈風道,“我也聽講過各種閑言閑語,說我們這些人,都是什麽什麽的轉世之身,哪怕向陳慶之所說,吳達是個仙帝之類的,但是再怎麽也好,我們都不會忘本,不會背叛幫主。”


    “沒有跌落到最低穀最苦最痛的時候,又怎麽會知道,那個親手把你拉出來,帶你走向輝煌的人,是多麽的偉大,那種心中的位置,是任何東西都無可取代的!”


    “嗯,軍師,你不必去擔心,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沒有你們一路相隨,我沈風也頂多是個屁罷了,大家彼此是大家的恩人,無須覺得誰欠著誰,我們生死相交,那是人家一張嘴皮子輕輕動幾下,就能動搖的?”


    沈風站起來,因為他看到了門口外麵冰瓏的身影,他對李德書道,“跟得我沈風的,我願意用性命去維護,但是如果要離開了,我也不會阻止,軍師啊,”


    沈風張了張口,最後沒有說話,又拍了拍李德書的肩膀,走出了大廳門,與冰瓏一起出發,前往東海。


    李德書自言自語的說道,“幫主,你是不是想說,真正讓你不安的,是四大夫人啊?看來你也感覺到了,四大夫人,每一個都不簡單啊!”


    沈風和冰瓏飛上空中,一路往東而去,兩人一路上牽著手,但是卻沒有說話。


    來到東海的時候,沈風突然放開了冰瓏的手,普通一下就落入了海水之中,身上沒有架起任何元氣來防護,任由海水把自己的從頭到腳濕透了個遍。


    冰瓏停落在海麵,一手把沈風抓了出來,假裝生氣道,“看你,喝這麽多酒,就算不傷身,但是也傷神啊,下次別喝那麽多了,一點點助興了就好,不然我不理你了。”


    口中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冰瓏的手卻沒有停下,她和沈風站立的海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塊,冰瓏伸手對著空中一招手,一道清澈的淡水傾瀉下來,把沈風吸了個遍,衝掉了他一身的酒氣。


    沈風笑嘻嘻的湊到冰瓏的麵前,抱著就親了一口道,“老婆要是不理我了,那我就把自己灌死在酒缸裏算了!”


    “你敢!”


    冰瓏瞪眼,動了動鼻子,不滿意的從身上取出來幾朵冰晶的花朵,沈風都叫不出名字。冰瓏把那些花朵揉碎,抓在手中散發出一股淡淡清香,然後雙手就探到沈風身上,把沈風用香氣給塗了一遍,再用鼻子嗅了嗅,才終於滿意的點點頭。


    “我沒有小齊那樣會修理你,你就將就著吧。”


    “呃,修理!”


    沈風一臉黑線,正待要挑逗一下好不容易褪去了臉上那股冰山一般神色的冰瓏,但是這時候,海麵卻一陣波濤翻滾,一頭三足蛟龍從水下鑽了出來,騰飛到空中,對沈風和冰瓏恭敬說道,“不知道兩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嘯海龍王奉敖夜太子致命,特地前來迎接。”


    沈風微微暗歎可惜,但是也不好出聲,隻好帶著著冰瓏一起,跟著嘯海龍王進入了海底。


    就在沈風等人消失不久,在沙灘上突然蓬一下鑽出來一個瘦弱的人影,隻見他一身黑色皮衣,連頭上都是皮帽子,四支帶著尖刺的套子,如同一個大型的穿山甲一般。


    要是聖道門的人看到,絕對是認為見鬼了,這個人,竟然是昨晚被老鼠從地下挖出來,後麵又被自己的同伴小蜜蜂活活釘死在地上的穿山老祖!


    “看來聖道門已經有所準備,要與東海龍宮聯手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回報給薑國師,讓他定奪,到底還要不要奇襲虎頭城了!”


    穿山老祖說完,就地一鑽,頓時失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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