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曙光跟著鍾希望來到小洗澡間,看著鍾希望為他準備洗澡水,心裏隻有溫情湧動,切實感覺到自己這是到家了。


    鄭曙光已經習慣了鍾希望的小潔癖,而且他一個多星期沒洗澡了,身上確實味大,所以在見麵的那一刻,哪怕他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渴望著將鍾希望擁進懷裏,他也硬生生壓製住了那股欲望,就怕熏著她。


    然而就在他要伸手解扣子脫衣服時,突然就被鍾希望抱住了。鄭曙光隻感覺撲進自己懷裏的柔軟馨香狠狠地撞擊在他的心上,那摟抱住他的一雙柔軟手臂,力道緊緊的,卻給予了他無與倫比的悸動和踏實感,將他壓抑在心底的深沉思念全部化作欲火將兩人引燃,爆發。


    “媳婦……”


    鄭曙光沙啞的嗓音在鍾希望耳畔呢喃,灼熱的呼吸熱燙了她的身心,悸動、顫栗,在蒼茫中浮沉,莫名的亢奮,不可自抑的瘋狂,想大喊出聲,但尚存一絲的理智提醒她,這可不是在鎮上的小院,堂屋裏睡著爹娘和小弟,西屋裏睡著純真豆蔻的小妹,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如此得放浪形骸。


    再看鄭曙光,情況比她更甚,壓抑的神情,亢奮的塊塊腹肌,不停滾落的汗水,力量與性感的美驚豔了她的眼睛,讓她感動的是,哪怕他都忍得表情扭曲獰猙了,他也還是保持著理智,除了一遍遍吻她並未做其它。


    鍾希望自然不能將鄭曙光帶到她和鍾小妹睡覺的房間,於是就拉著他來到西屋靠南的房間,當然,現在這間已經是秦老頭的專屬房間了,不過秦老頭這兩天回小王村住了。


    屋裏有兩張床,沒人住的時候,鍾希望都是將鋪蓋拿到空間清洗曬幹然後收到衣櫃裏。這會兒是七月初了,已經進入夏季,不過早晚的天氣還不是太熱,鍾希望直接拿出涼席鋪上,兩人平躺在床上說話。


    鍾希望將家裏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至於如何找到小希罕也是一言帶過,隻說自己幸運。


    然而,鍾希望越是說得雲淡風輕,鄭曙光的心揪得越緊,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其實他心裏清楚得很,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沒辦法及時趕過來陪在鍾希望身邊。這一刻,他突然就覺得鍾希望嫁給自己嫁虧了,除了讓她變成已婚婦女,有個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麵的丈夫,他真的沒有為她做過什麽,凡事都是靠她自己走過來的。


    鄭曙光有些迷茫,心裏愧疚難受,但若問他後不後悔娶鍾希望,他絕對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也一定要娶她,如此看來,他還是挺自私的。


    “希望……”


    鍾希望伸手堵住鄭曙光的嘴:“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軍人嘛,身不由己。而且這輩子能找到你這麽個……丈夫,我真的是三生有幸!”鍾希望本想說“疼我愛我心裏有我”的,但到底沒拉下老臉說。


    鄭曙光忍不住就將鍾希望攬得更緊些,身體灼燙炙人:“我才是,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最好的福氣!”摟著軟玉溫香在懷,卻沒辦法盡興,鄭曙光覺得自己此刻在受著煎熬,但又舍不得放開。


    鍾希望雖然有點熱,但也不忍心推開鄭曙光,慢慢的,居然也習慣了身邊的大火爐,熱燙對上她的溫涼,漸漸的,竟有種說不出的悸動。這時候的她終於能夠理解後世的那些小情侶大熱天還膩歪在一起的心情了,因為珍惜貪戀彼此在一起的感覺,所以不管何種不利因素都能夠適應,並從中找到平衡點和樂趣。


    “你呢?是不是平京的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鍾希望可沒忽略她乍一見到鄭曙光時的感覺,沮喪、無奈、疲累,當時她就覺得鄭曙光的氣息裏少了什麽,不過很快他就將情緒全部隱藏了,她也沒來得及推敲,這會兒想想,他是少了一絲堅定和意氣風發,整個人有些頹廢。


    鄭曙光身體一僵,他沒想隱瞞鍾希望,但又不想她因為此事傷神,畢竟事已至此,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


    見鄭曙光發愣,鍾希望忍不住側身支頭看他,雖然屋裏很暗,但她的精神力增強之後,好像五感更強了,所以視力也提升了一個檔次,夜視能力極強,鄭曙光的任何神情變化都躲不過她的眼睛。


    “怎麽,真有難事?”鍾希望直接改側趴在鄭曙光的胳膊上了,鄭曙光隻覺得鍾希望說話的熱息噴在自己的脖頸上,癢麻酥酥的,刺激得他的呼吸都不由地屏住了,想拂開,但又貪戀,這種感官的衝擊,反倒讓他心裏的陰霾不知不覺散去了不少。


    鄭曙光的述說同樣很簡單。鄭家出事了,鄭興華被下放到南方某個偏遠島嶼的軍營駐地了,鄭家老兩口和鄭靈也得跟著去。問題是,蘇雯不願意過去,因為過去,就意味著她要放棄她現在的工作和良好的生活環境。然後她就頻繁地去托關係找人幫著鄭興華運作,結果不但鄭興華被領導嚴厲批評了,差點給他安個不得了的罪名,蘇雯的工作也沒了,她受不了打擊,人就病倒了。


    鄭興華需要在期限前去駐地報道,所以他便給鄭曙光發電報通知他回去,其實也是想跟鄭曙光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爺爺奶奶和姑姑跟著爸去駐地了,曙明和她暫時留在大舅家。”


    “孫來福呢?”


    “他現在在南方的某個部隊,不過離爸那裏很遠。”


    鍾希望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哪裏不對,就問他:“對了,你這次回來是跟部隊請假了?”


    鄭曙光一怔:“一開始是請假了幾天,後來我趕回部隊,就接到領導通知,說我之前執行任務太多,讓我暫時休息一段時間,所以我就回來了。”


    “意思是你現在也被停職了?”


    “算是吧!”


    “原因呢?”


    “可能跟國外的二叔有點關係,二叔在國外做生意。”


    鍾希望一聽這話,大體就明白了,也沒再多問,轉而換上輕鬆的語氣:“這麽說,你這回能在家裏多呆些日子了?”


    鄭曙光嗯了一聲,摟住鍾希望在她頭發上輕吻了一下,啞聲道:“睡吧。”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鄭曙光本以為能在家多呆一段時間的,但半個月後他又被部隊召回去了,這一去就是半年時間。


    過年前,鍾希望收到鄭曙光的一封信,信上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蘇雯和鄭興華離婚了,小兒子歸她,從此她與鄭家就沒有關係了。


    鍾希望拿著信,半天也沒緩過神來。在她的印象裏,蘇雯雖然脾氣傲嬌執拗,對她這個兒媳婦是各種看不上眼,但她對鄭興華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都有兩個兒子了,而且鄭興華對她也很好,怎麽說離就離了?


    鍾希望又看了一眼信,對了,一向不多話的鄭曙光居然多寫了一句“從此她與鄭家就沒有關係了”,難道說鄭興華的處境很不妙,蘇雯為了自己就要與他斷絕關係嗎?


    不得不說,鍾希望真相了。


    去年天氣幹旱,收成不好,每家分到的糧食根本不夠吃的,於是原本吃兩頓的家庭也都改成吃一頓了,而且還是稀的,好像又回到了鍾希望剛重生的那會兒了。如果不是鍾希望有空間,他們家估計也隻能一天一頓稀糊糊喝著。鍾三叔家的情況就是這樣,當然,鍾爹會隔個半月一月的,給他們家送點糧食過去。


    隔壁二奶奶現在年齡大了,幹農活有限,一年到頭掙的工分不多,分到的糧食也少得可憐,不過她有以前的積蓄,而且她還有個孝順的閨女,即便沒有這些,她還有鍾希望這個徒弟不是?之前她摔傷的腰已經被鍾希望治好了,年近七十的她,身體還很硬朗,仍然是個幹淨利索的老太太。


    秦老頭比二奶奶大幾歲,因為沒幹過什麽體力活,又有鍾希望的藥酒調理著,所以看起來和二奶奶差不多。兩人以前是見麵就抬杠,自打小希罕丟失那事之後,他們就不再抬杠了,見了麵也能和和氣氣說話了。


    鍾希望見這兩人相處和睦就起了八卦之心,背後悄悄問了他們兩人是否有意再續一段老年情,結果被兩人狠狠批評了一頓。事後這兩人再見麵就有些尷尬,於是又將氣撒在鍾希望身上,見到她就剜她眼刀子。鍾娘之後也將她說了一頓,說秦老頭是男人還好些,但二奶奶是女人,本來就是寡婦門前是非多,二奶奶從年輕時熬過來非常不容易,讓她千萬別提那個話題,生怕會讓別人說二奶奶的閑話。


    鍾希望也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現在畢竟不像後世那般開明,她差點就犯大錯了。鍾希望鄭重地向兩個老人道了歉,又是說好話,又是做吃的,這才將兩人哄好。


    鍾小弟和秦子棟今年回來過年時還帶了趙新英過來。秦子棟和趙新英的關係很穩定,也已經得到了兩家長輩的認可,就等著明年七月底秦子棟畢業後結婚了。


    秦老頭很喜歡趙新英這個準孫媳婦,一見麵就將他的私藏,也是他死去老伴的遺物一對玉鐲和一個金戒指送給了她。然後拉著她一個勁兒地說秦子棟小時候有多乖,有多懂事,說得秦子棟臊紅了臉,直接找了個借口走開了。


    鍾希望本想過完年去看鄭曙光的,不過大年初五這天,趙衛國突然開車過來,一來是代表家裏長輩過來和秦老頭見見麵,二來是給鍾希望捎信。趙衛國說鄭曙光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在部隊,讓鍾希望別過去了,另外也別再直接寄東西給鄭興華了。


    鍾希望總感覺趙衛國話裏有話,她也沒問,隻托趙衛國帶了些東西給鄭曙光。趙衛國見鍾希望搬了很多吃食讓他帶著,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這裏收成很好嗎?”


    鍾希望一愣:“怎麽,你們那裏收成不好嗎?”


    趙衛國點頭:“嗯,飯都吃不飽了,我們還在想要不要開墾幾十畝荒地自己種糧食呢!”


    鍾希望蹙了蹙眉頭,心道,這要是戰士們都去種地了,耽誤操練咋辦?


    “你們要是種地的話,我就過去幫你們種!”鍾希望笑著說道。


    趙衛國以為鍾希望在開玩笑,便也跟著笑道:“行啊,我感覺,隻要是你鍾希望出馬,絕對一個頂十個百個!”


    鍾希望也被逗笑了,不過這時候她和趙衛國都沒想到的是,在不久的未來,趙衛國還真的一語成讖了。


    趙衛國離開時,鍾小弟、秦子棟和趙新英也都跟著搭順風車走了。


    秦老頭看著自家孫子和準孫媳婦離開了,眼裏淚花閃閃的,忍不住衝著西天方向自言自語道:“老婆子,我終於將孫子拉拔成人了!”


    趙衛國走後沒幾天,讓鍾希望萬萬沒想到的是熊芳蕊居然過來找她了。


    熊芳蕊也是坐著軍用吉普過來的,還有專門的司機。她到達鍾劉村時是下晌,她的車後頭跟著十來個村人過來看熱鬧。鍾希望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熊芳蕊,一身肥大的軍裝絲毫遮擋不住她窈窕的身材,而跟在她車後頭的那十來個灰撲撲的村民恰恰好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更加出類拔萃。


    “鍾希望,我是特意過來見你的,咱們找個地兒談談吧!”熊芳蕊一臉倨傲的神色,眼神裏分明有著輕蔑和挑釁。


    這倒讓鍾希望詫異了,她記得熊芳蕊以前即便在麵對女人時沒有男人那麽溫柔,但也不像現在這般張揚高調不可一世。


    “好啊,咱們談談。”鍾希望領著熊芳蕊朝東大河走去。


    正月裏的天氣還是很寒冷的,撲麵的凜冽寒風刮得人皮膚生疼,鼻水都被凍出來了。此時的熊芳蕊臉色就被凍得非常難看,時不時地還吸一下鼻涕。


    “我說,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熊芳蕊忍不住生氣地問道。


    鍾希望回頭衝她微微一笑:“荒郊野外啊!”


    “啊?你有病啊?”熊芳蕊氣得大叫,哪裏還有一點剛下車時的美好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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