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作戰靴的區別,幾乎就是“沒區別”——隻是女作戰靴的碼要小一些,再一個便是鞋稍窄了一點,索性的是風塵的腳不是“粗短”,好幾雙39的墊上了鞋墊踩一踩,試一試,腳趾有一定的活動空間、不憋屈,又不晃蕩,他也不怕麻煩,試出了合腳的靴子,就裝回鞋盒,一票帶走——手套也同樣選了女款,李鐵、楊誌已經無力吐槽了。


    選好了物質,二人便幫了把手,帶著大堆、大堆的東西,一起去了宿舍。宿舍裏一張單人的鐵管床,一張兩個抽屜的課桌,刷了一層新油漆,黃的發亮。放下行李,鋪床、衣物歸了儲物櫃,便算簡單收拾了。


    李鐵道:“我倆就在隔壁,先去躺一會兒,一會兒咱們出去練練!”


    留了風塵一個人,二人便走……


    關上了門,風塵走到床邊坐下來,含沙從帽子裏出來,跳到床上,很是搞怪的人立起來,學著人走正步,仰著頭,一派臭屁。風塵忍俊不禁,說道:“你這得意什麽?”含沙來回走了兩趟,伸爪給風塵敬禮,然後便四仰八叉的坐在床上,一雙爪子在床上捶,擺出了一副要笑死人的模樣。風塵無語,道:“你笑就笑吧,手腳長得小,這不怪我。”說著,心頭卻想起一篇上學時候汪曾祺的短片小說《陳小手》來——雖然隻是語文考試的閱讀理解上出現過一次,但許多的文字都模糊了,課文也不記得有什麽,但這個故事卻記憶猶新——


    尤其是這一刻。


    婦科聖手陳小手,嘖嘖。他想著,便搖搖頭,這一篇文章裏“陳小手”的悲哀不在於手小,也不在於技術精湛,更不是性別——而這一切結合在一起,便是一種悲哀!


    隻是動了一念,他便靜下來。一抄手抱起含沙,便脫掉了鞋子合身在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須臾便睡去。含沙黑豆一般的眼睛盯了他幾下,便在他的胸口一趴,懶散的感受著風塵那種有力卻若有若無的脈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是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風塵便睜開了眼睛,與含沙說:“午睡最忌長久,隻是睡一會兒剛剛好。若是太短,會歇不過來,若是太長,又會頭脹頭悶。”一手自頭頂順著發絲梳過,又沿著馬尾順到了末端,風塵搖頭晃腦,拖著聲音,道:“此中玄妙,存乎一心,不足與外人道也!”


    “切~”含沙發出一聲擬音,送給風塵一個小眼神兒,讓他自己體會。風塵從床上起來,問含沙:“換哪件好?”


    含沙輕盈的脫出了陰神,幻出一身軍綠,樣式卻是一身連體的緊身衣,頭上戴了一頂小船帽,很是湊趣。


    含沙道:“現在的時節,你看外麵的葉子都黃了,就選那身冬季的挺合適。”含沙也不多做考慮,便給風塵做出了選擇。射影未顯形態,隻是散開,其覺內、外同作,聲亦內外同作,在含沙聽來,竟是同在前、後、上、下、左、右,於任何處同來:“有你真好,卻是不用我糾結穿什麽了……選擇困難症誒。”


    含沙的陰神一動,說:“這個好玩兒。”言無不盡之意,卻是感覺陰神做散的狀態,聲音這般極有趣。遂,便也散了形體——


    這卻也是她頭次散開形體,陰神便散成了氣一般,籠罩了大片的地域。那一種妙覺,隻感覺範圍內之一切,皆是通透的,自然而然有一種內、外同觸同覺,了然一切的玄妙。含沙體味了一下,才道:“原來這種狀態,竟然這般美妙……風塵,要不是你收了射影,大膽一試,我都不敢將陰神散了!”


    “我也是有了兩個才敢——未知,或許並不危險。但每個人的生命卻隻有一次,所以對於未知,我們總有應該的鄭重和謹慎!”


    二人的陰神散了,卻又在一起,彼此就如同兩團雲霧彼此交融在一起,你的聲音,我的感觸,都是像由自身而出。


    但彼此之間,卻又涇渭分明!


    妙,不可言。


    含沙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慵懶:“是呢,哪裏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之後,話音就變得有些古怪,問風塵:“如此這般,如水交融——咱們這是不是‘巫山雲雨’‘神交已久’了?”語意中,充滿了一種曖昧、風情。射影和她交融在一起,其中細微的情緒,竟然體味的比聚出形時更加細膩、直觀——隻是因此,也更加的缺少了一些調理,變得有些“無盡細”,不及聚之後,那種透徹,太雜冗了一些。射影亦回了一念,隻是一念,卻不是聲音,聲音隻是念的一種具象,是可以有,也可以沒有的——二人用言語交談,更多的是一種習慣。但這不代表念,就不能交流。所以,才有陰神狀態,言無不盡的說法,本質而言,念才是交流的方式,言語隻是一種幻象、表現。射影告訴她:“道侶不就應該如此?等你化形之後,還要給我洗衣、做飯,操持家務。”


    含沙問他:“那你呢?”


    “我負責躺懶、看電視、玩兒遊戲、吃飯,欺負你……”


    射影說了一句玩笑話……


    風塵則開始換衣服,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隻剩下一條內褲。一身白皙、細嫩的白肉散出一種瑩潤,白裏透紅,那種紅淡淡的,像是一層淺薄的煙霞。他的軀幹、四肢上的肌肉絲毫不顯,線條極為柔和,曲線亦趨於中——即非男相,也非女相,馬陰藏相已半成,喉頭漸隱,不細看都不能覺,鎖骨出,胸線柔,腿部筆直,線條欣長、玲瓏,雖看似瘦卻偏生矛盾的豐腴,含沙笑這是“集環肥燕瘦於一身,四大美人已得其二”。風塵便穿上了配發的貼身的背心,又穿了長袖的內衣,再穿上一條貼身的秋褲(貼身的衣物,盡數都是棉質品,穿著很舒服)。


    然後便是冬季作訓的迷彩,衣、褲一穿,再穿了襪子,靴子,將褲腳塞進靴子裏,係緊鞋帶,紮了腰帶,風塵問含沙:“看著怎麽樣?”


    “嗯,挺好的——”含沙壞壞的說,“就是怎麽看都是兵妹妹,不是兵哥哥誒。新兵來了肯定會誤會的!”


    “那不挺好?以後他們有了是非,也找不到我頭上!”射影如是說。


    “你把頭發盤起來,不然帽子沒法戴!”


    射影提醒一句。


    “是。”


    風塵便散開了馬尾,將頭發盤成了一個扁圓的發髻,再用橡皮筋紮緊。然後取出了軍帽在頭上一扣,問:“這次感覺怎麽樣?”


    含沙便又讓他戴上了皮手套,給自己敬禮。提醒完之後,就忙回了身體,風塵給她立正、敬禮,她就立起來,也給風塵來了一下,頗有一種部隊首長檢閱的既視感。正過了不多時,李鐵就敲門,從窗戶外瞅了一眼,大嗓門兒道:“喲,這是幹嘛呢?”風塵開門讓他進來,李鐵摩挲手掌:“哎呀哎呀,我這一中午都沒睡好,風塵,走唄,亮亮相!”


    風塵笑,說道:“行啊,含沙!”


    含沙便跳到了風塵的肩頭。


    出了門,李鐵“嘖嘖”一聲,說:“要不說衣服穿著也看人,你這一身穿起來,就比我們穿著精神、好看……”這是一句實話,而李鐵內心的想法是:這他媽也太好看了一點兒。李鐵說著話,就去了隔壁,“咣咣咣”砸門,把裏麵睡覺的楊誌暴力喚醒,楊誌閉著眼睛就知道幹這事兒的是誰……


    “李狗子你他媽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了?”大吼了一聲,快速收拾一下,就開了門,見著風塵、李鐵,便道:“風塵也在?”


    然後就問:“這個哈士奇也把你折騰醒來了?真他媽不是東西,拆家沒輸過,打架沒贏過的孫子!”


    風塵笑,說道:“我之前就起來了。”


    “喲嗬,叫你起你還不樂意了?”李鐵損了一句,楊誌道:“什麽時候小鬼們就位了,我也就解脫了,你他媽的禍害他們去!”


    李鐵“嘿”的拖長了聲音,提著調門兒:“我還就不慣著你的臭毛病,到時候老子每天給你吹緊急集合,你想睡安穩覺,沒門兒!風塵,我跟你說,這位楊誌同誌,就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抽空就偷懶。作為同事,作為未來的鐵三角,咱們一定要相互幫助,糾正糾正他的壞毛病。”


    風塵忍著笑,看楊誌踢了李鐵一腳,李鐵揉著屁股蛋子又罵了一句。二人這一打一鬧,隻是幾步功夫,就來到了一片鐵絲網跟前……


    李鐵不跟楊誌鬧,給風塵介紹:“這個見過吧?一共十五米,要匍匐過去。”然後又介紹了下一處,一堆用輪胎做出來的障礙——有的是需要繞行,有的是需要翻越,有一處地道,還有各種坑、溝,獨木橋、浮橋,一直介紹到了最後一處,也就是回到起點位置的對麵——假樓跟前。李鐵說:“這麽來一趟,最後到樓頂,我和老楊在那兒等你!就是一趟線,全程距離一公裏左右,加上爬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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