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牆高兩米,倒是可以一縱而上的——這是風塵的自信。就像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對著一個一米高的台子,站在一米外,也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嗖”的一下上去一樣,風塵的自信隻是比常人高了一米。這一種“認知”幾乎就是本能的,不需要任何的後天的“試一試”,隻要見了,就能有所判斷——但是四米高的畢業牆,若是不用手的話……那他肯定已經不是地球人了。


    風塵朝著牆近了幾步,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道:“誰記時?”“我來……”一人舉起手機,點開了裏麵自帶的一個秒表程序……


    他大聲喊了一聲“預備”,跟著就喊“開始”。


    “預備……開始!”


    “始”音才出,還不曾落,風塵便如矢一般衝出。第一步是一小步,第二步便是一大步,一腳就踩距離牆體大概三十公分左右的地麵上,人以一個頗為詭異的姿態,將原本向前的衝力瞬間改變了方向,直直的向上。至於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的時候,左腿便屈起來,小腿卻稍微前伸——在牆上重重的一踩!


    上升了大概又有接近一米的時候,另一隻腳也一踩……再一踩!


    風塵的軀幹就直直的上升……


    第三腳踩完之後,他的頭、肩已經高過了牆體,這讓風塵不禁眼睛一亮:貌似不用手,還真的可以上來。


    一條腿貼身上揚,略是弓出了一個一百二十度的大夾角,腳麵崩的用力,腳腕竟然微微的隆起了一個圓潤的弧度。這一腳的高度,恰好到肩部,腳掌隻是一壓,就壓在了牆頂上,但見的風塵輕“嘿”一聲,整身協作、運力,將勁慣於一處,便接著這一條腿“站”了起來,一下子,就站在了牆頭。


    風塵回轉身來,居高臨下,衝張天野勾一勾手指:“來,那個剛才誰說不用手的?我沒用手,對吧?”


    下麵的同事都有些傻了,一些“三秒上牆”“三秒上房”之類的小視頻看的多了,可風塵這麽變、態的,卻是第一次見:


    四米高的牆,不用手,就這麽跑上去了。


    而他加速、起步的距離是多少?


    就兩步——


    第一步是加速的小步,第二步就已經到了牆根。


    然後牆上踩了三步,第一步的高度是一米五左右,第二步的高度是兩米四左右,第三步是三米一,不到三米二……然後,就是最誇張的,上牆的那一步,一揚腿、踩下,人就上去了。而計時器給出的數值,卻是還不到一秒鍾。整個上牆的過程,竟然不足一秒鍾,是在0.89秒的時間內完成的!


    “這不可能,是我的手機壞了吧?”計時的同事揉了一下眼,風塵的操作雖然超出常規,大卻不至於讓人一下子呆傻掉。張天野看一下時間,說道:“這尼瑪作弊了吧?肯定是作弊了……”


    “這不科學……”一群人腦子裏莫名的,就冒出來這麽一個念頭。


    “這是你們孤陋寡聞吧?武當山有道長能上六米高的牆,我上四米就不可能了?”風塵反駁一句,又列舉了一個例子:“我小那會兒就有個同學,體測立定跳遠,一下子就來了一個二級跳……二級跳不科學吧?人還就跳出來了——隻有一米二的個子,就因為半空中沒落地,跳了第二下,然後一下子就跳成了最好成績。比班裏那些一米七的都跳的遠……要不nba著名的小個子見識一下?”


    “……”


    一群人無力吐槽:事實勝於雄辯啊。


    “不比了,我們認輸。就算是按照一秒算,三百秒我們也上不去……”這群家夥幹脆就認輸服軟了——三百秒,就是五分鍾。但五分鍾,他們這群人是絕對上不去的,所以還是認輸來的痛快那麽一點兒。


    “果然,那個x10就是個巨坑啊……”一人拍拍張天野的肩膀,感覺張天野果然是英明神武、料敵先機的。


    “認輸也要畢業,都上來,然後咱們撤了……”


    風塵在牆頭蹲下來,說了一句。


    然後,下麵的一群人就開始了“疊羅漢”——幾個小孩子和女性先爬了上來,然後是幾個手臂上比較有力的男性,之後,這群人就開始往上掛人——用人做梯子,一個一個的網上拉。等人全上來之後,用時是十二分鍾,一個個氣喘籲籲的,完全沒有風塵獨自一人上來的那種風采。


    在台上歇著、喘氣的時候,張天野就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風塵:“你就給大家科普一下唄,我們怎麽就能和你一樣上牆?”


    “簡而言之,就是力的運用——這裏我來說一下一個根據我從《墨經》中得來的概念。即:力量是由形之所奮產生的,這個奮,不是動的意思,而是一種內在的,類似於興奮的狀態。而形之所以奮,則是我們呼吸的氧氣在做功……說回到力,力在墨子的概念中,是沒有方向的,力擁有了方向,就是勁。這一點,和我們現代力學的概念有些不同,我認為這一種區分更加的細致、合理,所以就要按照這個理論來說。勁,就是力量的脈絡,力量如果是水的話,那麽勁就是一條奔騰的河流——那麽,河流的方向,如何改變?那麽,自行車通過捏閘,改變用力的方向,進行製動,又是如何改變的?而上牆的關鍵,並不在於我在上麵踩的那幾步,那幾步固然是一種技巧,但卻很好學……”風塵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道:“難的地方,就是如何將自己的衝力轉化為向上的動力——同樣,又如何可以將跳下來的力轉化為其他的方向,避免衝擊。”


    一人問:“那是如何做到的?”


    “第一個要素,是自身本身的身體素質,要能夠承受並且約束那一股力量,要整體形成一種力量的脈絡;第二個要素,就是要精通力學,懂得分析受力,對於力量的引導,要如同大禹治水一般,進行水脈的理順、疏導,因勢利導。第三個要素,就是具體到技巧上麵了,這就是個人的反應,反應一定要跟得上,本身還要有嫻熟的技巧、技藝……”


    風塵講了其中的道理——這些東西對於大家而言,早已經爛熟了。但那不同於以往的一種受力分析,卻讓人靈光一閃,或多或少有了那麽一點兒想法。


    上了車以後,大家夥兒依然在討論。


    風塵抱著含沙,坐在前麵。含沙似乎假寐,卻已經出神。她便大模大樣的坐在風塵的腿上,將風塵當成了肉墊,射影則是倚靠著車上的護欄,身上一件紫色的緊身衣,露出了半截白皙、細膩的胳膊,還有半截小腿。腳上是一雙圓口的平底鞋,蒙著藍色的布麵。含沙慵懶的指點:“你站好一點,不要這麽沒有形象。”


    射影無語,說道:“就是咱們倆,旁人也看不見!”


    含沙道:“我看的見……你把手都放下來,乖乖站好。你是陰神好不好,又不怕車突然晃一下跌倒。腿打直了,稍微交叉一點,哎對……這樣才好看。手放在小腹上……嗯,嘴角要帶著微笑……”


    “……”射影憋出一句:“你現在還坐在我身上,好像也沒什麽形象吧?”


    含沙虎一下臉,衝她呲牙,“哼哼”一聲,刁蠻道:“你不服氣?”


    射影道:“我服。”


    含沙曼聲道:“這樣說還差不多……這樣挺好的。就應該將一些無傷大雅的本事,慢慢給大家展現出來,讓大家習以為常。跑的快一些,跳的高一些,這都是無妨的,隻要別是那種讓人一眼看去就很不可思議的就行。”托了武俠的服,又被功夫片洗禮,風塵上牆的牆雖然高了一些,但還真的不算是什麽——比起電影裏各種飛,簡直弱爆了。射影掛著含沙要求的,標準的淺笑,說道:“我也這麽想的,想要教一些東西,總要讓大家有興趣,想要跟著一起學才行……”


    “是啊,上趕著不是買賣。”含沙一伸手,拉住了射影的手,將射影拉到自己跟前,攬著射影的腰,說道:“有興趣,教一教,以後這些人就是你的同道中人。不需要偷摸的研究,正經做,也會快很多。一群人的智慧,是一個人怎麽也比不了的!”


    射影說道:“是,一個人或許可以提出一個開創新的理論。但要將這一個理論發揚光大,就必須要有一群人,一個團體。”


    這是“敝帚自珍”永遠也做不到的。


    “敝帚自珍”,就無法更進一步——或許可以,但那個可能性卻很渺小。說著話,風塵就心頭一動,便由射影提出:“等回去後,咱們去找一找你認識的那些仙兒,和它們談一談,怎麽樣?這些,培訓一下,都是合格的研究人員。”含沙聽了,卻是苦笑,說道:“都是一群疲於奔命的短視之徒,怕是希望不大。”


    射影歎一口氣,說道:“疲於奔命啊……”好一陣子,射影才又道:“那,也盡量試試吧。總會有一兩個願意的!”


    含沙道:“你也可以再去華山一趟,試著請一下那位指點你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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