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個小時左右,飛機在惠安省的省會闔市郊外的機場降落,風塵順著人流出站,感受了一下這裏和京城氣候的不同——夜裏沒有那種冷,卻更加的涼一些,空氣很濕潤。一個穿著靛藍色牛仔褲,白色的衛衣,團了一個團子發髻的,******的年輕女子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風塵”兩個字。


    字是手寫的,很有誠意。風塵和含沙道:“有人接機。”便快步的走過去,和那女子招呼了一聲:“你好,我是風塵……”


    “風……教授?”風塵的年輕令女子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忙道歉:“對不起,沒想到您竟然這麽年輕。”


    風塵笑一下,說:“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道:“姚小貝。”


    “哦。”


    姚小貝收了牌子,說道:“我是特意來接您的,在節目錄製這一段時間,我算是您的助理,負責幫您處理一些雜務。”一邊走一邊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職責,至於機場路旁,打了車,將風塵送到了預定的酒店,直將人送進了客房休息,姚小貝才是離開。風塵簡單的洗了一下身子,渾身的毛孔舒暢,如花兒一般綻放,由於夜深了,也不和含沙出神論道,一覺就睡到了天大亮。


    起來練了一個多小時十二作,吃過了酒店提供的早餐,又回房後大概半小時左右,姚小貝才來了電話。


    “風教授,您起來了嗎?”


    “恩,早起來了。”


    “那就好……我這就去接您,咱們有一個碰頭會……”


    姚小貝的效率很高,打完電話一會兒的功夫,就過來了。敲門進來,問風塵:“風教授,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嗎?”她打量一下屋子——很幹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有,就一個雙肩包放在那裏,看樣子是收拾好的。風塵道:“沒什麽收拾的,不是說碰頭會麽,咱們別遲到了。”


    “那咱們就走吧……”二人出了酒店上車——是電視台安排的,車上還有一個圓乎乎的台標。


    車很寬敞,坐進去也寬鬆、舒服。


    “風教授之前來過闔市嗎?”姚小貝挑了一個話頭,風塵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說道:“沒來過,這還是第一次……”


    “您看,那裏是窄街,路隻有一米多寬,過去的時候門沿頂著門沿,現在已經不做生意了,不過進去要門票……那個是步行街,那裏……”姚小貝嘰嘰喳喳的給風塵介紹外麵的風景,風塵也看的興致盎然,不時點頭。姚小貝說道:“這裏的風景可多了,等節目錄完了,我帶您好好逛一逛?”


    “嗯,到時再說吧。”風塵隨意的說了一句。


    車進了電視台,尋了個車位停下來。姚小貝引著風塵一路到了這一次碰頭會的地方——組織者是節目的導演,參與者有助理有化妝師、燈光師,還有就是另外五名選手。著五名選手,有和風塵一樣,是被邀請過來的,也有的是經曆過層層選拔,一路過關斬將闖進來的。不過節目的評委(或者可以說是導師)並沒有來。


    “歡迎大家……”導演拍拍手,說道:“在節目錄製之前,咱們碰個頭,大家相互熟悉一下。”


    “下麵我們來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葉敏,是節目的導演。這個是攝像……”導演的語氣不徐不疾,四平八穩,那種“穩”是一種內在的穩。這並不是一個片場暴君,但絕對是一個身上散發出王八之氣,令人能夠納頭便拜的人物。一一將劇組人員做了介紹後,便輪到了六位選手——


    一個叫做楊秀麗的選手自我介紹說是來自山區,大學畢業後為了回報家鄉,回鄉支教,是一名誌願者;


    一個是大學畢業開了洗車補胎的汽修店老板阿根;


    一個是一名高中生;


    一個是醫生,據說是普普通通的醫院裏,一名普普通通的急診科醫生。


    一個是神奇的快遞小哥……


    還有一個,就是風塵。


    每一位選手簡單的自我介紹完畢,導演就組織大家玩兒了幾個遊戲——不是為了培養什麽團隊意識之類的,而是讓彼此變得熟悉。都是一些小遊戲,卻設計的很巧妙,參與的六個人也就算認識了。這麽一轉眼,就是正午,一起吃了頓飯後,略是休息一下,下午的時候,導演組就開始協調演講稿和演講的問題。原則上演講稿是個人準備的,並且有一定的準備時間,如果個人實在是感覺無能為力,那麽……


    好吧,節目組是可以找槍手一對一槍稿、校稿的,保證做到選手滿意,觀眾感動到哭。


    另外還會有口才老師進行集體的,簡單的培訓授課——


    演講是什麽?


    演講就是通過自我的語言、肢體動作、情緒感染來調動聽眾的情緒,從而衝淡理智,使對方接受演講者的觀點。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如何做到衝淡聽眾的理智,讓感性將邏輯思維壓抑下去,讓人的智商一路跌到穀底,隻有這樣,才能夠不產生反抗的情緒,才能順利的接受演講者的觀點。


    這在本質上就是一種語言的催眠,是一項高明的技術。風塵知道它的本質,在讀完了計算機發展史後,他就讀了心理學,還有一些古典的書籍。


    隻是口才老師不會講的那麽露骨……


    熟悉心理學的風塵無疑是領悟能力最強的一個,他都能給別人上口才課了。


    演講稿他是自己準備的:


    或許可以找人修改一些詞句,但文章的內核必須是自己的。這是他的堅持——至於內容,他已經想好了,是一個關於夢想是如何照進現實的演講。他將這一篇演講稿定名為“翅膀”,夢想是虛幻的,但夢想擁有了翅膀,就可以擁有照進現實的力量。夢想的翅膀是科學——當夢想插上翅膀,終究有一日會成為現實。


    與其說這是一篇演講稿,還不如說這是一篇針對於“科學”二字的科普。他是要告訴觀眾科學究竟是什麽——


    來參加這個節目的本身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晉級,不晉級,又有什麽打緊的?


    而導演組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當初邀請的時候,就明白這一點。葉敏有心將這一個節目做出意義,於是這本身,就是意義。作為一個演講類的節目,光是煽情夠麽?不夠,晚上八點檔的婆媳倫理劇也能煽情,但節目的內核卻需要意義:


    關注那些底層人的生活,幫助貧困者呐喊,這是它的意義!


    讓人聽見勞動者的辛酸苦辣,這是意義!


    讓人走近科學,明白科學家是怎麽工作的,這也是意義!


    有意義,才能夠被人銘記。


    周一,節目錄製開始——沒有預演一說,要的就是這種“真實”,演講本身就是一種強調現場,強調隨機應變的東西。風塵作為新加入的特邀選手,是在第四位登場的。他聽別人演講,等著自己上台,卻並不緊張。


    逆反先天成就了真人,他的心境早已經達到了榮辱不驚的境界。一路聽著這些演講者講故事,說貧困地區的孩子,說那裏人的生活,說學習生活,說快遞小哥遭遇的種種,輪到了風塵上台,他便淡然的走了上去。


    他的形象被造型、化妝精心的收拾了一番。一身修身的鉛灰色西裝筆挺精神,自打去年出去散心開始就留下來的頭發被束起來,簡單而匠心獨運,頗是有幾分女性化——但整體看起來卻毫無一絲一毫的“娘”的意思,反倒是衝淡了衣服帶來的銳利,讓人的氣質變得內斂了幾分,多出了一些書卷氣。


    一出場,還沒有說話,隻是燈光照在身上,台下的觀眾就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與眾不同的氣質。


    莫名的讓人想到了一個很不喜歡的比喻:菊與劍。


    風塵的身上既有菊的淡雅、芬芳之靜美,卻又不乏劍的鋒銳,似乎有著一種可以劈開天空的氣質。


    外在、內在,結合在一起……


    四位導師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四位導師,都是演藝圈的人,一身演技精湛,對於這種內在、外在的氣質最是敏感不過。一個角色,都不需要動作,眼神,就往那裏一站,都能讓人看出不同的東西來——這種東西不時外在的形,而是一種氣質。


    四人不禁期待。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風塵點點頭,聲音不高不低,溫文爾雅:“我是風塵,來自於華清,目前的工作是研究理論物理的一些東西……”


    唯一的女性導師問:“理論物理,那是幹什麽的?”


    “就是測距吧……看看我們的夢,距離現實有多遠,是否擁有一條康莊大道。沒有路,我們就要去修一條,測好了,才知道怎麽修,修好了,才能走過去。”


    這是一個極為淺顯的比喻……


    然後,演講就開始了。


    演講的題目,就是:


    翅膀。


    導師們雖然還有好奇,但每一個選手的時長都是大致固定下來的,導師提問也有時間上的限製,當然不能無限製的問下去。風塵的演講沒有那種奮發的激情,卻另有一番獨特的風味,像是春雨,潤物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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