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昭武三郡已失, 再沒有城池險關能阻止北狄的鐵騎。


    北狄入關南下,九州為之震動。


    華京城作為九州之中, 中原腹地, 便暴露在北狄鐵騎之下。


    前來觀女子登基大禮的百姓們惶恐不安, 北狄人的戰馬還未抵達華京城,華京城便先亂了起來。


    那些心思不安分的朝臣世家與藩王們,見如此境況,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


    然而不等他們做出什麽動作,便被七殺與羅生的暗衛們料理了。


    暗衛們行走於夜幕之中, 悄無聲地地做著不能曝光於陽光之下的事情。


    兩大暗衛忙碌起來,袁行帶領的禁衛軍,與崔振波麾下拱衛京師的南軍亦沒有閑著。


    一個穩住藩王世家,一個鎮壓華京城內的□□,讓原本即將不攻自破的華京城, 再度恢複了往日的秩序。


    而程彥新成立的女子官員, 亦派上了大用場——安撫人心,穩定後方。


    華京城初定,程彥再無牽掛,交代一番後,帶著崔振波分給她的三萬軍馬, 趁著夜色,揮師北上。


    她不能在華京城等著北狄人打過來。


    華京城是大夏國都,夏人心中最為神聖的地方,一旦北狄兵臨城下, 夏人的心理防線便會為之崩塌。


    倒不如迎難而上,在清河郡阻截北狄兵馬。


    清河郡的百姓大多被召集到華京城觀禮,隻剩下本郡的兵馬生無可戀地守著郡城——北狄來勢洶洶,且人多勢眾,清河郡的這些兵馬,莫說抵擋北狄了,隻怕北狄攻打過來的時候,他們還不夠給北狄人塞牙縫的。


    士氣萎靡不振,乃是兵者大忌。


    程彥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麽,來震一震清河郡士兵的士氣。


    於是程彥帶著兵馬臨近清河郡時,她讓士兵們暫時停下休整,待休整結束後,讓前鋒部隊在馬尾上綁上樹枝。


    戰馬狂奔,樹枝揚起風沙,聲勢浩浩蕩蕩,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守在城樓上的士兵們看著漫無邊際的援軍自中原而來,眼前一亮,個個奔走相報——陛下沒有拋棄我們,派了援軍前來支援清河郡。


    士氣回升,但這仍然不夠。


    一旦援兵入城,軍隊數量便會被清河郡的士兵們得知。


    程彥便以軍隊太多,不宜全部進城為由,隻帶領一萬人馬進入清河郡,至於剩下的將士們,則駐紮在離清河郡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與清河郡形成掎角之勢,來抵禦北狄人的強攻。


    清河郡的士兵們夾道歡迎程彥的援軍,駐守在清河郡的郡守是崔家的人,看到大將軍趙懷山帶兵前來,更是老淚縱橫。


    程彥扮做親衛,跟在趙懷山身後,將一切盡收眼底。


    她是偷偷來清河郡的,若是讓華京城的人知曉他們的女帝在這種關頭不在華京城,隻怕會以為她丟下他們獨自逃跑了,故而她來清河郡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


    崔郡守分外激動,親自將以趙懷山為首的眾人迎進郡守府。


    然而當眾人走到他麵前時,他忍不住向趙懷山身後的兩個親衛多看了幾眼。


    趙懷山的這兩個親衛,未免也太好看了些。


    一個清俊無儔似謫仙,另一個張揚熱烈,如生在人間的富貴花。


    兩個人氣質完全不同,但當二人並肩而立時,氣場又分外相合。


    崔郡守頻頻看去。


    趙懷山步入書房,揮手讓書房中伺候的人盡數退下,開門見山道:“想來你已經看出來了,這位是陛下,另一位,是陛下的夫郎,寧王殿下。”


    崔郡守微微一驚,連忙跪下行禮。


    程彥笑道:“無需多禮。”


    “我來此地不宜為外人得知,此事你萬不能告知別人,外人若在,你隻管將我當做大將軍的親衛便是。”


    崔郡守知曉天子離國都的嚴重性,不等程彥說完,便連連點頭,眼中泛起淚花。


    天子不僅沒有拋棄清河郡,更是親自來此,天子如此,他又有甚麽好怕的?


    大不了與北狄人拚個你死我活罷了。


    這般想著,崔郡守直向程彥表忠心。


    程彥笑了笑,道:“忠心的話,先不著急說,隻是我有一事告訴你,你莫要聲張。”


    崔郡守拍拍胸脯,道:“陛下請講。”


    程彥道:“我次次前來,隻帶了三萬兵馬。”


    崔郡守楞在當場,半日沒有回神。


    ——南下的北狄軍隊,最起碼有二十萬大軍,天子隻帶三萬兵馬前來,這不是來找死嗎?


    半晌後,崔郡守終於回神,哆嗦著抬手去擦額角的汗,下意識道:“臣馬上派人送陛下出城。”


    程彥莞爾,眸中精光輕閃,道:“但我身邊帶了一人,有他在此,可抵十萬雄兵。”


    “誰?”


    情急之下,崔郡守沒再用敬語。


    程彥牽起身旁李斯年的手,笑眼彎彎,道:“斯年。”


    有他在她身邊,莫說北狄隻來了二十萬兵馬,縱然二百萬,她也不怕。


    她深知這個人的能力,經天緯地,逆天改命。


    是夜,郡守府的書房中,眾人徹夜長談。


    次日清晨,崔郡守趁著北狄人還未抵達清河郡,便將清河郡所有兵馬召集在校場。


    臨近九月,秋老虎比盛夏時還要熱烈,直直穿過雲層,揮灑世間,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程彥換上盔甲,按了按腰中佩劍,扮做小兵,跟著崔郡守走上點將台。


    程彥目不斜視地看著崔郡守,聽崔郡守說著昨夜她教他說的話。


    “兒郎們,北狄南下,必然經過清河郡,我們本郡的兵力不多,與北狄硬碰硬無疑是以卵擊石。”


    陽光烈烈,崔郡守雙手抱拳,遙向華京城的地方行了一個軍禮,而後起身,聲如洪鍾:“幸蒙天子不棄,派遣大將軍率領十萬大軍前來支援清河。”


    駐守在鈞山的南軍本是戍衛華京城的,數量並不算多,若說多了,清河郡的士兵們隻怕也不會相信,故而程彥隻讓崔郡守說十萬。


    崔郡守繼續道:“雖說隻有十萬,但我們本郡人馬亦有兩萬之中,十二萬對二十萬,我們又有城池相守,未必沒有勝算!”


    “更何況,我們的家人大多在華京城,隻要我們守住了清河郡,她們便沒有性命危險。”


    “為了大夏,為了我們身後的家人,我們決不能放北狄人繼續南下!”


    崔郡守的話,激起了將士們心中血性。


    陽光烈烈,盔甲如霜,刀劍如林,將士們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為了大夏,為了家人!”


    程彥見此,瞧瞧鬆了一口氣。


    很多戰役中,士氣是轉敗為勝的關鍵。


    她不是楚霸王,帶不出以一敵萬的士兵,隻能盡可能地激發士兵的血性,讓他們麵對北狄不再膽怯。


    士氣如虹,她與李斯年的打算才有成功的可能。


    數日後,北狄戰馬卷起陣陣黃沙,遮天蔽日而來。


    斥候回城來報,說這是北狄的先鋒部隊,約有一萬兵馬。


    程彥眉頭微動,吩咐下去:“所有士兵隱蔽山間,放他們繼續南下。”


    趙懷山麵上有些猶豫,崔郡守亦是不解。


    李斯年輕笑,道:“先鋒入主中原,主力部隊方能進入我們的圈套。”


    趙懷山與崔郡守恍然大悟,連忙指揮麾下士兵躲入清河郡的另一處山間。


    清河郡四處空蕩蕩的,隻有幾個年老體弱來不及逃命的老兵,北狄前鋒見此,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些軟弱無能的夏人,得知我們大軍前來,全都連夜逃跑了。”


    北狄人哄堂大笑,前鋒道:“將此事傳給首領,咱們繼續南下。”


    斥候點頭應下,收下前鋒寫好的信件,飛身上馬,奔向北狄主力部隊的方向。


    前鋒將軍送走了斥候,在空蕩蕩的清河郡搜刮一番後,享受著清河郡的美酒美食,醉醺醺地與部下們對飲:“大夏出美人兒,兄弟們,咱們有福氣了。”


    北狄人大笑不已。


    前鋒部隊吃飽喝足後,離開清河郡,再度南下,繼續奔向他們夢中的繁華所在。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待著他們的,不是華京城的奢靡生活,而是崔振海帶領的精銳南軍。


    “一個活口也不留。”


    崔振海一聲令下,無數弩/箭從山間呼嘯而來,原本叫囂著強光大夏所有財寶與美人兒的北狄前鋒,刹那間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北狄前鋒全部陣亡,他們的捷報卻傳至北狄主力部隊的帳中。


    繁華的華京城,紙醉金迷的享受人生,讓所有北狄人無不心生向往,進而加快步伐,生怕自己若慢上一點,財寶與女人便被其他人強光了。


    然而當他們還未抵達清河郡,馬蹄下的土地卻突然炸裂開來,無數人被炸得血肉模糊,空氣中飄蕩著人肉被燒焦的難聞氣味。


    “穩住!不要亂了陣型!”


    北狄首領聲嘶力竭嘶吼著,可戰馬受了驚嚇,根本不聽士兵們的控製。


    不斷爆/炸的土地,發瘋了的戰馬,北狄主力部隊尚未進入清河郡,便損失慘重。


    這樣的爆/炸聲一直持續到夜晚,北狄軍隊收攏部隊,方知自己中了夏人的圈套,猶豫之下,不敢再往前行。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斥候卻送來一個讓他們舍不得離開的消息——清河郡算上援軍,也隻有五萬兵馬,他們哪怕損失慘重,兵力仍在十萬以上。


    而帶領援軍前來支援清河郡的,竟是大夏的天子程彥。


    “幹他娘的!”


    北狄首領眼中滿是貪婪。


    聽聞大夏天子傾城國色,他實在想領教一番,那樣的絕色在他身下哭泣著婉轉承/歡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完結了~


    小可愛們期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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