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想起心思頗多的薛妃, 李斯年笑了笑。


    若薛妃不針對他的小翁主,倒也可以一用,隻可惜,薛妃選錯了人當對手。


    李斯年又問丁七:“六皇子很喜歡九公主?”


    深宮裏養出來的孩子,沒有心思單純的,尤其是, 看似孱弱無為的。


    在扳倒大長秋一事中, 六皇子的懦弱, 可謂是幫了大忙。


    若沒有六皇子的滿腹委屈,以丁太後素來的寬容慈愛, 未必肯將大長秋繩之以法。


    畢竟那時候的楊奇文仍居三公之首的丞相,無論是丁太後, 還是天子, 都要給楊家三分薄麵。


    丁七思索片刻,回道:“似是喜歡的。”


    “六皇子身體不好,不大習騎射, 隻在宮中讀書, 九公主偷偷溜出昭陽殿, 十有八九是去找六皇子。”


    李斯年輕笑,道:“他倒是有耐心。”


    李斯年話裏有話, 丁七眉頭輕動, 餘光看了看李斯年,斟酌著問道:“主人懷疑六皇子另有所圖?”


    “畢竟是天家皇子。”


    李斯年道:“還是提防些好。”


    丁七道:“屬下這便派人去查探六皇子的行蹤。”


    李斯年總是能抓住尋常人根本不曾察覺的事情,而這些事情, 往往能讓李斯在與旁人交鋒之中無往不利。


    起初他以為是偶然,可次數多了,他才知道李斯年的思維極其敏銳,直將李斯年的話奉為聖旨一般。


    李斯年頷首,道:“去罷。”


    算一算時間,他的小翁主也該醒來了,他得將丁七發現的這些事情,說與他的小翁主聽。


    丁七很快消失在李斯年的視線。


    李斯年轉著輪椅,回到房間。


    程彥正在對鏡理妝。


    因為已經嫁為人婦,程彥與的裝束與未嫁之時有很大的不同,靈蛇鬢上插著幾支流光溢彩的步搖,收腰的襦裙勾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她見李斯年進屋來,便隨意將披帛披著肩上,迎了上來。


    行動之間,腰間的瓔珞交織,如彩霞一般。


    “你總是起這麽早。”


    程彥道。


    紫蘇擺上簡單飯菜,程彥推著李斯年的輪椅,一邊走,一邊道:“每次我睡醒都瞧不到你的人。”


    李斯年眸光輕閃,看了一眼程彥。


    不是他每次都避開程彥,刻意起這麽早,而是身為男子早上的悸動讓他很難不起這麽早。


    尤其是,當他身邊還睡著一個緊緊抱著他的程彥時。


    李斯年目光悠悠,輕笑著說道:“既是如此,以後我等你一起醒來。”


    他的小翁主雖然不能與他行男女之事,可他也不能一直避著他的小翁主,他得讓她知道,每日與她同床共枕,是多麽甜蜜的煎熬。


    程彥沒留意李斯年笑裏的揶揄之色。


    許裳仍在昏迷之中,況昨夜又發生了她的話被李夜城聽到的事情,她現在隻想盡快吃完飯,去瞧一瞧許裳與李夜城如何了。


    程彥隨口答道:“這才對。”


    “同吃同住,才是夫妻嘛。”


    程彥夾了一口菜。


    軍營裏的飯菜遠不如她府上的精致,她略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正欲準備起身去看許裳時,李斯年的一句話,讓她停下了動作。


    李斯年道:“小翁主想不想知道,是何人加害的許姑娘?”


    “快說!是誰。”


    程彥想也不想,便連忙道。


    許裳是她的表姐,更是這個世界上她最貼心的人,哪怕她與許裳的性格完全南轅北轍,可依舊不能改變許裳是她最好朋友的事實。


    無論是何人害了許裳,她都要加倍討回來。


    李斯年道:“崔元銳。”


    “崔元銳?”


    程彥一怔,看了看李斯年,道:“他不是你的人嗎?怎會對裳姐姐下手?”


    崔莘海兵變逼宮的事情,原本是要誅九族的,是李斯年保下了崔元銳一脈,讓崔家得以苟延殘喘。


    崔元銳是個知恩必報的人,為報答李斯年的恩情,也為讓崔家東山再起,崔元銳為李斯年所用,以李斯年馬首是瞻,這種情況下,怎會貿然對許裳下手?


    “因為許姑娘知道了他的一個秘密。”


    李斯年道:“一個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秘密。”


    程彥蹙眉道:“什麽秘密?”


    李斯年眸光輕轉,道:“小翁主,你可曾懷疑過九公主?”


    聽李斯年說起九公主,程彥便想起那個在大火中被毀去麵容的可憐女孩,麵上有些不忍之色,道:“薛妃對她也太狠了些。”


    不舍得用“祥瑞”的八皇子做誘餌,便用了九公主,八皇子是薛妃的孩子,難道九公主就不是?


    想到這一點,程彥麵上有些古怪,看了又看李斯年,慢慢道:“你的意思是,九公主不是薛妃的女兒?”


    若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那她將九公主放在大火之中的事情便頗為合理了。


    李斯年搖頭道:“是,也不是。”


    程彥被李斯年的話弄得有些糊塗,搖了搖他的手,道:“快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程彥的手極軟,比貢緞雲錦的手感還要好上三分,小小的手包裹著他的,連帶著讓他的心都跟著軟了起來。


    李斯年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程彥的掌心,道:“九公主是薛妃的孩子,卻不是天子的。”


    “不是舅舅的.......”


    程彥秀眉微蹙,須臾之間,恍然大悟,遲疑片刻,道:“是崔元銳的?”


    “崔元銳與薛妃的話被裳姐姐聽到了,所以裳姐姐才遭了崔元銳的毒手?”


    李斯年點頭。


    程彥罵道:“崔元銳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枉你救崔家一脈,他卻為了這件事情將裳姐姐滅口。”


    李斯年輕笑,道:“這件事他未必想做,不過形勢逼人罷了。”


    ——混淆天家血脈,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崔家在經曆崔莘海逼宮一事後,便已經元氣大傷,崔元銳冒不起這個險,隻能殺許裳滅口。


    事關崔元銳加害許裳,程彥麵露不虞之色,道:“這種人你還替他說話?”


    見程彥有些動怒,李斯年笑著將程彥攬在懷中,手指輕點程彥的額頭,溫聲哄道:“我哪有替他說話?”


    “小翁主說得對,他就是白眼狼,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李斯年輕笑著,在程彥眉心落下一吻。


    李斯年的吻溫熱,程彥隻覺得眉心有些發燙,這熱度似乎會傳染,讓她的臉頰與耳垂甚至脖頸也一起熱了起來。


    程彥掙紮著從李斯年懷中起身,剛才因李斯年話裏護著崔元銳的不悅,早就被麵頰上的微紅衝散。


    李斯年鬆開了程彥的手。


    清晨的陽光剪過窗台,落在程彥側臉上,程彥微斂眉,嘴角輕抿,正是少女情動之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嬌羞模樣。


    李斯年心中一動,隻覺得眼前的程彥,分外誘人。


    李斯年眸光輕閃,輕輕調整著氣息,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聲音低啞著,笑著問程彥:“那麽我的小翁主,你現在準備如何處置薛妃?”


    程彥手指攪著帕子,不敢抬頭去看李斯年的波光瀲灩的眼。


    李斯年像個修煉千年專門來人間吸食凡人魂魄的妖精,不經意間的動作,總讓她心亂不已。


    程彥抿了一口茶,強迫自己穩定下來,道:“當然讓他們得到自己應有的下場。”


    話是這樣說,可她與薛妃不睦的事情,朝臣們都知曉,若此事由她發起,朝臣們隻會覺得她是在借許裳遇險的事情故意刁難薛妃,不僅不會幫她,還會坐山觀虎鬥,甚至煽風點火,讓她和薛妃鬥個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李斯年拂了拂程彥的發,道:“我倒有個主意。”


    或許是商議正事的緣故,屋裏的旖旎之氣,仿佛散了些,屋裏的空氣不再像剛才那般粘稠。


    程彥臉上的溫度,也慢慢不再滾燙。


    程彥這才抬眼,去看李斯年,問道:“什麽主意?”


    李斯年道:“太史令投於我的門下,因他隻掌推衍曆法之事,我一直不曾向他派過差事,而今薛妃一事,由他開口,倒是頗為合適。”


    幾日後,太極殿的大朝會中,太史令言自己夜觀天象,發覺危月燕衝月,有人混淆天家血脈,方有前幾日天家翁主許裳之難,上書李泓徹查此事,若是置之不理,隻怕天家子孫會陸續遭難。


    太史令的話,讓李泓想起賢妃與人私通之事,覺得若是追查下去,自己必然顏麵大失,便駁回了太史令的話,隻讓禁衛軍們加強對皇城的巡邏,提防有心人借機生事。


    太史令沒有完成李斯年的交代,心中頗為忐忑,下了朝,便向李斯年去請罪。


    李斯年輕笑,道:“你的話本是一個引子罷了。”


    “放心,有人會替我們做成這件事。”


    太史令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李斯年,心中半信半疑。


    李斯年送走了太史令,轉著輪椅找去看許裳的程彥。


    程彥發覺李斯年的到來,拚命向李斯年使眼色。


    李斯年眉頭微動,輕手輕腳來到程彥身邊,順著程彥的目光,透過窗台向屋內看去。


    李夜城半垂著眼瞼,斂著碧色眸光,小心翼翼給昏迷中的許裳換著臉上的傷藥。


    “今天是第三日了,阿裳。”


    李夜城聲音低沉,道:“你還不肯醒來麽?”


    .......


    此時的長信宮。


    自大長秋苛待六皇子一事後,丁太後怕後麵的人有樣學樣,便時常講六皇子叫到自己身邊,好讓宮人不敢看輕了六皇子。


    六皇子笑著與丁太後說著近日裏發生的趣事,引得丁太後笑聲連連。


    六皇子輕啜一口茶,話題一轉,說起了今日太極殿中發生的事情。


    一聽有人混淆天家血脈,丁太後急了起來,道:“這還了得?”


    “你父皇委實心軟,遇到這種事情,他還拿不定主意。”


    丁太後直搖頭,道:“罷了,讓我去做這個惡人。”


    “把所有的皇子與公主都叫過來,就說我想他們了,再將禦醫院所有的禦醫都叫來。”


    丁太後喚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吩咐道:“記住,這件事要偷偷地做,萬不能讓宮外的人知曉了。”


    李泓是她的兒子,對於李泓的性情,她再了解不過。


    賢妃的事情給李泓的打擊實在太重,溫婉賢淑的賢妃尚且能背叛他,與旁人私通,那麽他身邊其他的宮妃呢?


    會不會也是如此?


    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一朝天子被宮妃們背叛這種事情,無論放在哪位天子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不能大肆張揚的。


    隻能偷偷摸摸地去查,查出之後,也隻能尋一個旁的借口將宮妃與野種打發了。


    太史令的話,委實太直白了,任何一位天子聽了他的話,都不會答應他徹查此事的要求,畢竟天子們都要臉,怎會承認自己的宮妃背叛自己這種事情?


    大宮女應命而去,皇子公主們陸續來到長信宮。


    昭陽殿的薛妃聽到丁太後傳喚公主皇子,一時間分外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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