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當蒼雲徹底悟道之際,旋渦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隨著九重天砰然倒塌,所有的一切化為虛無。


    “如果六界隻是‘天道’的掌中烘爐……那麽……一定可以從爐頂跳出……”


    蒼雲睜開寒眸,朝天穹望去,他思索良久,旋即身子一晃,向上一步邁去,這一步跨過歲月,跨過空間的禁製。


    數息之後,蒼雲感受到一股無法觸覺的力量阻礙,一道看不見的結界,如一個鍋蓋,將六界蓋住。


    “結界嗎……”蒼雲眼眸微咪,一雙大手已經凝聚無窮靈氣,旋即極盡全力,硬生生將結界掀起。


    如果六界是一座天地烘爐,那麽蒼雲就掀起它的鼎蓋!


    蒼雲如同翱翔天際的雄鷹,再無束縛。


    身子一晃,朝天而去,感受不到一絲阻礙。


    真正跳出六界,不在五行……


    “出來了?”


    蒼雲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周圍空間猛然間一變,接著便被一股無窮無盡濃鬱的靈氣包裹起來。


    “這是……一座煉丹房?”


    蒼雲環顧四周,映入眼中的是高不見頂的大殿,裝飾金碧輝煌,卻隻有一座高達百丈的丹爐矗立於大殿正中央。


    “這丹爐……便是六界嘛……我從這丹爐中跳出……”


    蒼雲眨眨眼,有些難以置信的感受著周圍的變化。


    偌大的殿中,卻空無一人……


    蒼雲走近那座丹爐,細細打量,這爐子上的蓋子,已被掀落,周圍立有九根玉柱,將丹爐撐起,九根玉柱又再分為九,九九八十一之數,正是天地烘爐,玉柱擎天。


    蒼雲淩空而立,飛至爐定,朝爐中看去,浩瀚無盡,從外觀之,卻隻有百丈大小,創造此界的‘天道’果真修為通天,僅憑這造界之數,便登峰造極!


    隻是丹爐的主人‘天道’此刻在哪裏?


    蒼雲徑直朝著大殿門口飛去,殿門虛掩,留有莫約二寸門縫。


    如遊魚般,竄出大殿,卻突然止步,暗道:“不好!”


    隻見一道長虹席卷而來,速度極快。


    “咦?”


    來人看不清麵容,渾身被混沌之氣包裹,他看到了蒼雲,似是有些驚訝。


    蒼雲避無可避,直視對方:“你就是‘天道’?”


    “你……從我的丹爐你跳出來而來?”那人語氣頗為震驚,似是不敢相信。


    “想不到……竟有人能從我的掌中世界悟道……”


    “我感覺到……我的分身已經消逝……”


    那人的聲音低沉,緩緩將四周的混沌氣散去,露出真容。


    蒼雲終於看清了那人的相貌,赫然與自己的師尊一模一樣!


    這熟悉的麵孔,使得蒼雲內心深處無法升起憤怒……


    “也罷,你即然悟道,便不再屬於爐中,你大可離去……我不會阻攔……”那人滄桑的樣子,發出蒼涼的聲音。


    “我不走!我想問你!是你創造了六界,又為何要毀滅這一切……你就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嗎……”


    蒼雲眼中帶著清明,他直直的盯著‘天道’,神色不顯,問出了他的問題。


    “你……既已悟道……為何了如此著相……這六界由我所創,不過是煉化靈氣罷了,便如煉丹……有何區別……”那人緩緩開口,語氣平淡。


    “這六界,生死皆由你一手主宰……可這都是活生生的生靈……你活活將其煉化,是所有人受盡無窮無盡的輪回之苦……你還有半分得道者的樣子嗎?有如那魔修有何兩樣!”


    蒼雲慷慨激昂,他一雙寒眸緊盯著‘天道’


    “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幹?我輩修士,永遠在追逐道的路上……道沒有盡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道,我沒有錯。”那人平淡開口,看不出悲喜。


    蒼雲啞然失笑,看著高高在上的‘天道’,他內心深處終於湧出一道無名怒火。


    “你視六界眾生為牲畜,養熟了便宰殺,煉化為丹……這就是你所謂的道嗎?你豈知,六界眾生都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靈魂,有著自己的追求……”


    “你豈知,這六界眾生,是有人寧願用自己的死,也要全力守護的……你高高在上,真的以為這六界芸芸眾生,就由你隨意宰殺嗎!”


    蒼雲眸中閃過無窮怒意,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與你一戰!我要告訴你的是……六界眾生不是你的掌中玩物!”


    那人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蒼雲,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後者的行為,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你這又是何苦……你即已成道……大可尋一片天地,自創一界……所有的‘情’都隻不過是虛無……從虛無中誕生,又於虛無中滅亡……唯道永恒!”


    “我跟你不一樣!”蒼雲道,他腦中不斷浮現一幕幕畫麵,凝兒大婚之夜臉上的那一抹羞紅,老祖麵對無數強者將自己護在身後的霸道,師尊為這六界眾生,甘願用死破除禁製……


    這一幕幕畫麵,讓蒼雲內心悲愴倜然。


    隨後,蒼雲雙目露出果斷之色,臉上全無懼色,他再一次開口:“我要與你一戰!”


    那人沉默著,他看著蒼雲,良久,平靜開口:“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那人搖搖頭,緩緩抬起手,他的手白皙如玉,他已然成道多年,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出手是什麽時候。


    無盡的歲月中,他一心隻知道求道,似乎已經變得沒有了情感,隻是不斷的追求著那無盡的道,虛無縹緲的道……


    “也罷,若你贏了我,這丹爐送你何妨……”那人抬手一指,天地變色,無窮的威壓朝著蒼雲而去。


    蒼雲長發飄動,他挺立著,看著襲來的那一指之威,他神色凝重。


    這一指,凝聚天地之力,攜有萬鈞雷霆,電光四散,與天穹相觸,碰撞間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有無敵之偉力席卷而來。


    這一指,仿佛可刺破天穹。使歲月凝固,時光倒轉……


    蒼雲雙瞳收縮,‘天道’的強大,他早已有所有準備,卻也沒想到,如此威能……


    “我的道……”蒼雲寒眸一閃,始終未動,黑發飄然,散發一股出塵氣質,在那一指臨近的一瞬間,抬起左手,朝著那一指虛幻的殘影處,驟然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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