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不合適出手不等於不能出手,那時候先皇當時雖有些沉迷女色,卻不算昏聵。”


    “他真心真心的寵愛了二十年的太子,父子倆之間即便了有些摩擦矛盾,感情也絕非旁人能比。”


    “這個時候若有人敢站出來煽風點火,企圖趨機離間他們父子感情,那完全是找死,哀家自然幹不出這樣的蠢事。”“


    “為此,哀家當時所做的事,是等著先皇心情好、時機又恰當的時候,以委婉的語氣規勸皇帝以國事為重,偶然還幫著太子說一兩句好話。”


    “一個誕下了皇子的嬪妃,不持寵生嬌,又從不在皇帝麵前搬弄是非、說太子的半句不是,皇帝對這個嬪妃的印像可想而知。”


    “先帝那個時候心裏到底還有雄心,知道哪些話雖不悅耳,卻對鞏固他的地位和政權有幫助,在群臣和哀家的規勸之下,又慢慢振作起來,開始專門國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先皇對哀家,從最初單純的美貌而產生的寵愛逐漸轉成了信任和依賴。”


    “皇帝的治國理念和在太子的治國理念存在本質上的差異,隨著皇帝漸老,太子漸長,即便沒有人在中間推波助瀾,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會越來越大。”


    “更別說因為這些年皇帝對太子的過份寵愛,讓其它的兒子和嬪妃心裏極為不平衡,看太子十分的不順眼,以前皇帝對太子太過寵愛。他們找不到機會出手。”


    “現在看見皇帝和太子直接出現了嫌隙,趁機捅刀子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哀家什麽都不用做,隻須靜坐一旁看戲即可。”


    “不過太子一黨的實力太過強大,又有周太傅這個滴水不漏的大賢臣在,想把太子拉下馬實非易事。”


    “好在這些皇子嬪妃們不行,還有皇帝,隨著父子理治國理念的分岐越來越大,太子一黨在朝堂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強,皇帝越來越不喜歡太子。”


    “他開始不動聲色的抬舉其它的兒子,削減太子的勢力,隻是太子一黨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皇帝想要分解一時半會都有些無從下手。”


    “愈是如此,他愈發的看太子不順眼,也愈發的忌憚太子,元兒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先皇的眼中的,論天資智慧,元兒自然是拍馬也趕不上前太子。”


    “但他是幼子,又是哀家所生,所謂愛屋及烏,以他當時對哀家的信賴和感情,原本就會偏愛這個幼子幾分,最重要的是元兒聽他的話,對一個年老的皇帝而言,一個聽話的兒子遠比能幹的兒子受他喜愛。”


    “等到先皇六十歲的時候,前太子在朝野的聲望已經蓋過先皇,先皇的忍耐終到了臨界點,而哀家唯一所做的事,就是在先皇最想要做那件事的時候,適時把刀子遞到了他手上......”


    “後麵的事,想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蕭太後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下來,抬目朝木君璿看了過來。


    “你,你僅僅是因為曾祖沒有選你做太子妃,就處心積慮,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步步為營,去扳倒了曾祖和一代名震朝野的賢相周閣老?”太平聽得怒目圓睜,目中似要噴出火來。


    “哼,與其說是我扳倒了先太子和周閣老,還不如說是他們自作自受,自天地君親師的倫理規則形成以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民就是民,哪有那麽多可笑的至公至正?”


    “若為君者,為臣者,為貴族者,身上沒有無上的特權和榮耀,誰會挖空心事、奮力拚博的往上爬?即便沒有我,以前太子的不知進退和迂腐,他最終也不會有好下場。”


    “他一個太子,在朝野間的聲望和影響力卻蓋過了皇帝,偏偏又拘於孝道,倫理,不肯授人把柄,不肯用武力逼皇帝退位。”


    “也就是說,他既然想大刀闊斧的改革,推翻很多在他看來不合理的製度,又不想在道德人品上留下半點瑕疵,這樣矛盾的人不死,誰死?”蕭太後哼了一聲,滿臉不宵的接口道。


    從內心深處講,她還是很欽佩前太子和周太傅的,這也是這麽多年來,說起這兩人的時候,她雖然忌恨畏懼,卻從未用過惡言,但是對於他們的迂腐行事,卻看不上。


    一個合格的上位者,除了仁德之外,該狠的時候,必須要狠,以前太子和周太傅當時的影響力,在他們被人誣陷入獄的時候,如果直接逼宮反抗,那很可能就沒有她蕭雲卿什麽事了。


    即便有榮王鼎力相助也一樣不行!不過她早摸清了那兩位的性情,斷定他們臨可受冤而死,也不會逼宮,為此,他們有此下場,半點也不奇怪。


    太平被蕭太後一句話給噎得臉蛋發紅,幾欲嘔血,嘴皮子顫動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木君璿的臉色有些複雜看了太平一眼,並無出言幫忙或安慰之意。


    蕭太後的話雖然難聽了一些,可對一個合上的上位者而言,確是如此!


    一個想攀上權力巔峰、做一番事業的人,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不可能成為一個沒有絲毫品德瑕疵的聖人。


    根據這些年陸續掌握的情況,木君璿知道蕭太沒有說謊,前太子的死,既可以說是冤,也可以說不冤,他想改革,想創新,想成為一代今古少有的聖賢之君,就不該存婦人之仁。


    “既然先太子和周太傅謀反一事純是無中生有,那這兩個案子,也就到了它應該真相大白,公告天下的時候了,這也是我來找兩位商量的第二件事。”木君璿沉默了半晌,才道了這麽一句。


    “你想我們怎麽公告天下?這事的事,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前太子和周太傅是冤枉的,隻要這皇位還是元兒在坐,我還是太後,我們就不可能自打嘴巴,去給他們沉冤昭雪。”


    “此事涉及的已不僅僅是我們母子的名聲,還有先皇的名聲,不僅我們不會答應你去幹這件事,整個趙氏皇室都不會答應,你這麽厲害聰明的人,不會連這麽個簡單道理都不懂吧?”蕭太後一臉譏意的看著木君璿。


    “話不要說得這麽絕對,若太後和陛下肯澄明真相,向天下下罪己詔,雖會被天下人議論。”


    “但隻要太平不追究,願意與你們一笑泯恩仇,這事很快就會過去,下了罪己詔之後,陛下退位,讓太子繼位。”


    “隻要太子上位之後,能把天下治理得好,你們在曆史上的名聲雖有瑕疵,卻是瑕不掩瑜。”


    “等到後人評說你們的時候,反而會覺得坐到你們這個位置的人,還能有勇氣向天下坦白這樣的過失,很了不起……”


    “若兩位拒絕與我合作,嗯,除了此事會被翻出來公告天下外,太後和榮王的事......”木君璿微微一笑,臉上看不到半絲怒氣,十分平靜的看著蕭太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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