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九配合的說道,這裏沒人認識自己,自己也不在是從前那般的高高在上,如果不是被洛爺所救,自己指不定比這孩子還要慘,雖然麻煩一點,但是幫助了人總是件開心的事。


    穿過居民區,是一片雜草叢,洛虎說這叫氣草,可以吸收有味氣體,是為了隔離養殖牲畜的氣味,不影響到居住區,因為比較稀少,所以隻能作出一條隔離帶。


    過了氣草帶,一股不舒服的氣味瞬間衝上鼻腔,洛虎和星九不由的捂著鼻子,身後的醫生連忙遞上兩條口罩:“戴上這個舒服一些,要是受不了的話,咱們就走吧。”


    他似乎根本就沒在意過小孩,而小孩也確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洛虎將裝肉的口袋裹緊,他可不想這些好肉都被這氣味給汙染了,太浪費了。


    雖然貧民窟和牲畜場在一處地方,不過也被南北區分開來,即便沒有氣草隔離帶,空氣也是舒服了很多。


    來到貧民窟,星九和洛虎對眼前的景象微微吃驚,房子破敗不堪,基本從外麵就能看到裏麵的情況,很多房子連頂都沒有,而更多的人都是直接住在空地上,隻有一個小棚,四周都是趴在地上的人,要不是還有微微祈福的胸口,怕是和死人無異,整個貧民窟沒有一絲生氣。


    肉被包裹的很嚴實,但當洛虎走過時,還是散發出一陣肉香。


    瞬間,這些趴在地上的人開始有了反映,起身睜著大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洛虎,貪婪乞求的眼神一覽無餘,但他們卻沒有膽量上前,有膽量的都已經去街區,剩下躺著的這些隻是靜靜等死。


    洛虎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將布袋打開,頓時香氣四溢,把一部分烤肉先分發出去,可是這香氣卻開始吸引越來越多的人,肉也越來越少,小孩看到這個情況,有些著急。這可是自己媽媽要吃的啊,等會就沒有了。


    星九趕忙從洛虎手裏拿了一些肉交給小孩,囑咐道:“先把這些拿給你媽媽吃,我們等會就過去。”


    小孩拿著肉塊,一溜小跑拐進了一間沒有頂的屋子,一邊跑還一邊叫著:“媽媽,我們有肉吃了。”


    洛虎實在是受不了了,將肉袋仍在一旁,抽身出來:“我去,這都什麽事啊,我們先讓醫生去看看他媽媽吧。”


    來到那間沒頂的屋子,從裏麵的草鋪可以看出,這麽小的一間屋子至少要住數十人,而且極為髒亂惡臭,現在其他人都不在,或者是剛剛去搶肉了,或者是去了鬧市,不遠處的陰影下,一位頭發淩亂的婦女平躺在地上,手腳瘦的幾乎都隻剩骨頭了,骨瘦嶙峋說的便是這般。


    婦女邊上,小孩半蹲著,輕輕抽泣,哭的很小聲,肉串跌落在旁側,一隻老鼠偷偷的啃食著。


    醫生看了看,很平淡的說:“昨天就應該已經死了,需要叫人來處理,不然會有瘟疫的。”


    這種事在貧民窟很正常,一個人也許因為饑餓連續幾天沒有動靜,也不知道生死,等到每三天一次的巡檢員過來才能發現,然後迅速處理掉。


    星九示意醫生去叫人來處理,然後慢步走到小孩身邊,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常情況下是應該問:“你爸爸呢?”然後得到的回答是病死了還是餓死了?或者是在乞討過程中被打死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是這間房子裏的誰?是這個貧民窟裏的誰?或者是外邊的誰?不管哪個回答都太可怕了。


    洛虎出奇的安靜,不太像平時的作風,他們不管被教育的怎麽好,不管有多懂事,終究隻是個半大人,他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做,安慰?怎麽安慰?離開?那麽自己這算什麽?


    小孩一直在很小聲的哭泣,就好像害怕吵醒自己的媽媽一樣。


    巡檢員來了以後很嫻熟的將屍體抬走,看到洛虎的這位小少爺在這,感覺到很驚訝:“少爺,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洛虎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現在很不爽,巡檢員便很識相的走了。


    小孩呆呆的看著自己媽媽的屍體被抬走,終於壓抑不住,大聲哭了出來,這股悲傷穿破了肉體的阻礙,撕心裂肺:“我知道媽媽已經走了,我以為我拿了肉回來媽媽也能回來。媽媽走了以後我是應該開心的,因為媽媽再也不用受到傷害了。”


    良久,小孩的哭聲弱了下來,嗓子已經有些嘶啞。


    洛虎拍了拍星九的肩膀:“走吧,我累了,回去吧!”


    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從他進貧民窟開始就知道自己救不了這裏所有的人,他的叔叔是對的,是他太過天真,他的理想在這一刻崩塌瓦解,當人發現自己有做不了的事情時便是成長的開始吧!


    星九歎了口氣,將手伸向小孩:“走吧,不要呆在這了。”


    小孩並不理解這句話,麻木的將手伸了出來,想要握住這根救命的稻草,現在的他就是無根的蒲公英,沒有自己的方向,沒有自己的意誌,在這裏被人欺淩,或者在外麵被人毆打都沒有區別,或者說去見媽媽比較好嗎?可是他害怕啊,他沒有自殺的勇氣,這裏的大部分人也都是這般,他們可以為了一頓飯被人打死,可是要自己自殺?抱歉,做不到。


    “你打算把他帶回去嗎?”


    洛虎有些疑惑的望著星九,又搖了搖頭歎氣道:“我叔叔都不同意,更別說爺爺了,不如我們給他在外麵找個地方吧。”


    “能救一個是一個,不是你說的嗎?”


    星九知道洛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樣,但有人給予了自己希望,星九也想給星虎打氣:“現在沒有能力去救更多人,那麽就等以後有能力了再來,時間長著呢。”


    洛虎看了看抽泣的小孩,豪放的性格讓他短時間就想通了很多,長舒一口氣,拍了拍星九說道:“嗯,先回去吧,以後我一定會再回來救更多的人。”轉而又輕輕的笑了笑,疑惑的問道:“那爺爺那怎麽辦,你有辦法嘛,他可是倔的很!”


    星九聳了聳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帶回去再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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