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體格強壯健碩,臉龐略顯黝黑的漢子圍在四周,都是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對方身上衣衫襤褸不堪,渾身滿是血汙,嘴巴附近有著不少幹渴的綠色印記,臉上隱隱現出黑青之色。


    “東家,這可是大西荒漠深處,怎麽會有一名少年孤身在此?莫不是被漠匪劫掠的商隊的幸存者?”其中一人有些驚惶地四處張望,生怕看到突然有大批人馬衝出的樣子。


    另一名臉上被一道刀疤斜斜貫穿,看起來頗為凶惡的漢子嗤笑了一聲:“佟老四,你不是被漠匪嚇破了膽吧?”


    那佟老四聞言頓時不樂意了,一對牛眼猛地瞪大,梗著脖子嚷道:“誰怕了?咱們商隊可是有邊老坐鎮的,有漠匪又能如何?”


    刀疤臉漢子還想說什麽,便被身旁一名額頭係著根布條,年紀稍顯老邁的男子拍了拍肩膀,止住了話語:“刀疤你少說兩句!”


    而後這男子對一旁正在看著少年,一副沉思回憶模樣的中年漢子說道:“東家,老四說的也不無可能!漠匪出手向來不留活口,這少年或許真的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咱們還是別理會他了,帶上有些不吉利!”


    這頭係布條的男子,知道自己東家向來心善,說不得便打算帶著這少年一同上路,可對方若真是來自被漠匪劫掠過的隊伍,難保身上不會還殘留著千裏索魂香的氣味,一旦漠匪的隊伍還在附近,循著追索上來,豈不是為自家商隊帶來禍事?


    東家聞言從沉思之中醒轉過來,歎了口氣說道:“炮叔,你可還記得我譚昊當年是怎麽活下來的嗎?”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當年我也是如這少年一般,若不是嶽父大人執意要將我帶上,隻怕也就沒有如今的我了!”譚昊咧了咧嘴笑道。


    炮叔看了東家一眼,他自然是記得的,當年也是在這大西荒漠中,情景可不就如同今日這般嗎?隻是當時自己還是一名青年,如今已垂垂老矣。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勸說道:“可是前兩日咱們已經與漠匪遭遇,還是九大漠匪之首的逐日,邊老經此一役也是受傷不輕,若是再將他們招來,結果可就難料了!”


    譚昊擺了擺手:“炮叔你也說了,我們已經和逐日打過照麵,你又怎麽確定對方沒有暗中動了手腳?”


    “這……”


    炮叔一愣,雖然覺得東家說的有些道理,可心中還是顧慮不已。


    “好了!千裏索魂香那是漠匪們的獨門手段,我們自然無法確認,便權當兩邊都有就是了!”譚昊笑了笑,轉向另外兩名漢子道:“刀疤,老四,你倆搭把手,把這小兄弟帶回到我車駕上去,他身上傷勢嚴重,你們手腳可要輕著點,我去找邊老過來瞧瞧。”


    見兩人應下,動手去抬那少年,他便點了點頭向不遠處車隊中心處一輛車駕走去。


    車駕前的馱獸見他靠近,踏了踏蹄子,打了個大大的響鼻。


    譚昊沒有理會這頭似馬又似駱駝的馱獸,徑直走到車駕旁,恭敬的說道:“邊老,發現了一名少年,他受了不輕的傷勢,似乎還中了毒,我想請您去看看!”


    這邊老自他年少之時便是家中供奉,地位尊崇至極,即便嶽父去世之後,家中沒有什麽男丁,他這上門的女婿成為了家主,但與其說起話來仍是恭敬有加。


    話音剛落,一名須發花白,年過半百的清瘦老者推開廂門走了出來。


    老者看了他一眼,輕咳了兩聲說道:“你這是想起從前了?”


    譚昊笑了笑沒有否認,眼下的情形確實如同三十多年前極為相似,隻不過來請邊老的人由嶽父換作了自己罷了!


    “您老的傷勢如何了?”他一邊引著老者向隊伍前行去,一邊關心的問道。


    邊老背負雙手,走的卻一點也不慢,完全沒有一點老態的樣子:“內傷,好不了那麽快的,整個西域自千年前那場禍事之後便靈氣匱乏,靈藥稀少,沒有丹藥相助,自己挨著慢慢以真元法力調理,想要恢複大概得個小半年時間吧!”


    譚昊聞言不由一驚:“居然傷得這麽重?”


    先前雖說也知道邊老傷勢不輕,但真沒想到竟會到這種程度。


    “逐日魁首雖與我境界相同,可老夫畢竟年紀大了,早年受的傷又損及金丹,法力運轉不靈,不如對方持久也是正常,若非擔心我絕死反撲,隻怕……”邊老搖了搖頭。


    九大漠匪之間可不是相安無事的,若是逐日魁首受到重創,隻怕用不了多久,這漠匪之首便要拱手讓人了,九大變成八大也是很有可能的。


    說著老者看向中年男子,有些唏噓地說道:“可惜!若是當年能拍下那枚複神丹,你的境界隻怕早就超過老夫了,區區逐日漠匪又能如何?”


    聽老者這麽說,譚昊眼中複雜之色閃過,而後灑然一笑道:“如今這樣也挺好的,若是沒這傷勢,我大概早就忍不住去複仇了,失敗了屍骨說不定都已然腐朽,成功了……隻怕也就前往西域之外了,如何還能為嶽父大人照看家業?”


    邊老聞言拍了拍譚昊的肩膀,他對此也是感觸頗深,對方當年天資絕倫,卻受限於神念之傷無法築基,自己又何嚐不是因為金丹受創,晉升無望才呆在了這不毛之地。


    兩人說話間來到位於車隊前列,屬於譚昊的車駕處,此時那撿來的少年已經被炮叔三人安頓在其中了。


    三人此時正守在外麵談論著什麽,見兩人到來,都是連忙行禮:“邊老!東家!”


    清瘦老者對他們點了點頭,在譚昊的攙扶下登上車駕。


    炮叔見此衝刀疤兩人揮了揮手,讓他們自行離去,他自己則是跟著鑽了進去。


    這車駕在外麵看著不怎麽樣,其實內裏空間極為寬敞,足有一間房屋大小,顯然是有陣法鐫刻的,這自然是出自邊老的手筆。


    炮叔每每看到都有些感歎,可惜據邊老說,因為材料所限,空間雖然是增大了,但重量卻是無法抹去,不然用來運載貨物,絕對是好東西。


    當然!若有十幾、二十枚邊老手上的儲物戒指那就更好了!


    他不由笑著搖了搖頭,這人啊!上了年紀總是禁不住胡思亂想。


    儲物戒指雖然空間有限的緊,但在這西域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即便是那些金丹境的大修士,也不是都有的。


    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邊老的臉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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