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刀未果,孟南靖長嘯,手中那一口似乎被烈焰纏繞的紅日大刀再度揮揚,赤紅的刀光層層疊疊,交織而起。


    刹那間,虛空中居然仿佛真的有無數火山噴發而出的岩漿一般。


    它們紛紛匯聚成流,化作一條炙熱滾燙的岩漿溪流。


    地底岩漿是蘊含著何等可怕的灼熱高溫!


    而此刻匯聚成流,更是內斂著一種奔騰浩大的雄渾力量,浩浩蕩蕩,似是沛然不可抵擋。


    這一路金陽刀法,顯然是被孟南靖施展到了極致。


    在其二流玄妙境的深厚內力催動之下,這一刀已經有堪比玄妙境圓滿的可怕殺伐之力。


    在這雄渾的刀芒之下,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變了形。


    一條貫穿長空的灼熱刀光,瘋狂地蔓延,瞬間就已經侵襲到了呂小白身前。


    鏘!


    這一刻,呂小白的劍法也再度生出了變化。


    一柄四尺青雲劍於其手中揮灑出一片綿密的劍光,猶如一方高速轉動的光輪舞動。


    在其第七層龍象般若功的無儔力道加持之下,那漫天急舞的劍光,仿佛是颶風來襲之際,被吹拂而起的無數碧流楊枝。


    它們彼此相連,沒有絲毫縫隙,在颶風狂暴的勢頭加持之下,形成了一種緊密的趨勢,讓這一劍的劍勢,簡直猛烈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鐺!鐺!鐺!鐺!


    岩漿溪流和拂柳光幕交織,激蕩出無數道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


    如同雷霆炸裂一般,振聾發聵的聲音傳遞出極遠的距離,讓不少遠遠遙望的百姓都是臉色大變。


    有些身體稍弱的,甚至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雙耳,臉色蒼白。


    而這一切,顯然都沒有被二人注意,也不值得讓他們注意。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神都是係於對方身上,不敢有絲毫的錯漏。


    一刀再被攔下,孟南靖瘋狂厲嘯。


    這一刻,他神情猙獰,一身真氣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那瞬間奔湧的內力,甚至發出一陣如同潮汐湧動般的聲音,自其體內傳出。


    孟南靖渾身都綻放出猶如烈陽陽光般的熾熱紅光,屬於二流玄妙境武者激發而出的真氣場域開始不斷壓縮。


    到最後,原本籠罩方圓四五丈的真氣場域,幾乎就隻剩下薄薄一層,覆蓋於他的身上。


    雄渾的真氣幾乎再無傾瀉,所有狂暴的波動,盡數收斂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呂小白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凝重的意味。


    他很明白,孟南靖壓縮真氣場域,顯然是打算凝練所有真氣,不再浪費半分內力,要施展出足以絕殺的一招。


    自其周身開始散溢而出的那一道模糊的氣機,甚至都讓他感到一絲危險的味道。


    呂小白很清楚,暴風雨前的寧靜,隻是為了蓄勢爆發出最驚人的攻擊。


    但他也不能上前打斷孟南靖的蓄勢。


    因為這家夥看似蓄勢,暫時不能出手,但實際上他渾身上下十幾處破綻,那都是陷阱。


    隻要自己敢瞄準其中一個,貿然出手,迎來的必然是這家夥已經蓄勢完畢的狂暴一刀。


    他不能出手。


    隻是。


    金陽刀法再強再猛,那也是二流武學。


    而呂小白,可是還有一門頂尖之劍,尚未出手。


    他眼中有一絲寒光掠過,一身澎湃剛猛的真氣開始沿著特定的軌跡運行。


    一柄青雲劍在手,已經是擺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奇異劍式。


    霎時間,在孟南靖的感應之中,呂小白渾身突然散溢出一種蕭瑟的氣機。


    仿佛秋日來臨,枯葉落地,蕭瑟寂寥,甚至其中還隱隱有一種萬物凋零,生機崩滅的極致殺機。


    這讓他心頭一凜,更不敢大意,金陽真氣仿佛不要錢一般,源源不斷地灌注於紅日刀中。


    那四尺刀身之上散發出來的灼熱赤光,變得愈發猛烈洶湧。


    .......


    .......


    靈劍門。


    “你說什麽?!”


    範世宗聽著手下來報之人所說的話,臉上流露出驚異的神情。


    “孟南靖和一個年紀輕輕的劍客,在明月樓大戰,至今還勝負未分?!”


    聽到自家掌門不敢置信的聲音,來報弟子也是麵露苦笑。


    畢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


    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劍客,居然能和這一位於大都成名已久的高手,金刀會第三把交椅,紅日刀孟南靖,激戰到如此地步。


    腦海中再度回想前先前所觀,二人那幾乎堪稱驚天動地的一戰,他至今還有種心有餘悸之感。


    那種狂暴的氣勢,是他練成內力真氣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脆弱得猶如綿羊。


    他敢肯定,若是自己處於那氣機交鋒的中心,不會有絲毫意外,整個人隻怕都會被切割成粉碎,化為灰燼。


    這家夥搖了搖頭,像是想把那可怕的一幕,從自己腦海中抹除一般,然後滿臉鄭重地開口說道。


    “不錯,弟子親眼所見,那交戰之地,明月樓已經幾乎變為廢墟。


    孟南靖和那青年劍客交手的附近地帶,都是一片狼藉。


    哪怕是泄露出來的些許氣勁,都是極端淩厲,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思來想去,還是先行回來,向掌門稟告。”


    聽完他的話,範世宗眼神一陣閃爍,麵露思索之意。


    片刻之後,他帶著幾分像是希冀,又像是懷疑的神情,對著這名報信弟子言道。


    “你說說看那名青年劍客,長什麽樣子!”


    聞言,報信弟子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聲言道。


    “此人大約二十餘歲,年紀很輕,樣貌給人以一種冷峻之感,劍眉剛毅,雙目有神。


    身著一襲青衫,使一口近四尺長的利器級長劍,看上去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劍客。”


    範世宗瞳孔猛然收縮一下。


    沒錯!


    就是這小子!


    令狐充!


    不同於劉玉鳳,範世宗是一直對這令狐充心存懷疑。


    那種種巧合,在他這個老江湖看來,實在有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所以和劉玉鳳那一番交談之後,他就立刻著手,一方麵詢問當日和劉玉鳳一起幸存而過的門人弟子。


    另一方麵派人進行調查,查探江湖上是否有這麽一位新近冒頭的青年劍客。


    這一番查探之下,最近幾天,還真讓他查出點東西來了。


    特別是有關於這小子的樣貌衣飾,範世宗是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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