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照例先去了一趟信房,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不過倒是和信房裏的三個人熟了起來,這三個人分別叫做羅驥、元果、艾笛,都是命師,但是是人命師,也就是沒有什麽先天天賦,硬生生靠著後天的努力,學習了各種命理知識,讀書考試才進的司命台,又因為他們的命格或多或少都是和記憶,記錄,整理有關的,比如羅驥的命格是四兩三錢的‘一字不漏’,元果的命格是四兩八錢的‘千篇一律’,所以他們被分配來了信房。


    本來他們三個人對陳重是有些敵意,或者說不太友好的,大概是因為陳重是先天命師,年紀輕輕就到了他們一輩子到不了的高度,之前陳重去信房,都是很冷淡的,今天卻是不一樣。


    陳重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們三個人都對他很客氣,或者說尊敬。


    聊了一會,陳重大概明白了,是因為昨天他在沙海幫的表現,今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武林城了,說是武林府的捕快們怎麽都弄不清的事情,陳重一眼就看穿了,指出了凶手是誰,真正的神仙人物。


    普通的老百姓縱然知道命格,命師這一回事,也不知道命師到底是具體什麽樣的存在,誤傳成神仙也是正常,羅驥他們都是命師,哪怕是後天命師,也很清楚,能夠做到陳重那樣,必然是命術高深的,所以之前傳聞他戰勝風大師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這是他們對陳重態度改觀的原因,倒是讓陳重有些沒想到。


    不過這是好事,跟這三個人搞好了關係,以後打探消息也方便很多。


    陳重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其實昨天方開鳳雖然是派了蘭芳去處理這件事,卻並沒有指名陳重也去,帶陳重是蘭芳自己的主意。


    這裏麵就有意思了,蘭芳為什麽會帶上陳重?


    一般來說,是蘭芳很會揣摩上意,知道這樣更能討好方開鳳,羅驥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陳重卻覺得,這是蘭芳在跟他傳遞著什麽消息,比如說,看到了嗎,我在幫你啊。


    蘭芳這個人,很有問題。


    又和羅驥他們聊了一會,陳重這才起身去見方開鳳。


    方開鳳今天在他的藏書樓裏,包括上次那個幫助陳重取書的,靈活如猴的老曾也在旁邊候著。


    一看到陳重,方開鳳一如既往的熱情,起身就要迎陳重,陳重當然不敢讓他迎,連忙快步走了過去,行禮道:“下官陳重,見過少司命大人。”


    “誒,阿重你真是太見外了,你昨天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才是要好好謝謝你,現在武林府誰不知道我們司命台多了你這麽一位少年神仙,一眼破陰陽啊,哈哈哈。”方開鳳半開玩笑一樣說著,引著陳重又來到了那張書桌前。


    不用說,方開鳳別的說的再好聽,目的還是隻有一個,什麽謝謝,那是在提醒陳重,昨天他方開鳳幫他解了圍,今天輪到他陳重來還債了。


    陳重想了想,他現在的命數其實很充足,哪怕一下子幫他解開了兩張命圖也不是問題,但是這樣一來,就顯得太快了,他也不知道後麵方開鳳還有什麽難題,凡事太盡,總是不好。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對著方開鳳說:“大人,這幾日我回去細細思量,已經有了一些成果,大人請看。”


    早在來之前,他就把其中一張‘辟穀’的命圖從係統裏兌換了出來,然後用筆寫了下來。


    方開鳳看著那張‘辟穀’的命圖,露出滿意的笑容,說:“辛苦你了,阿重,那剩下的這個,也得麻煩你,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你就待在這吧,有事情,你就吩咐老曾,他都能給你辦到的。”


    陳重明白方開鳳這是得了想要的好處,迫不及待要去準備那張‘辟穀’命圖上的東西了,當下也不多言,恭送了方開鳳出去。


    然後,就又是他一邊看書,一邊刷命數的過程了。


    反正有係統在,什麽樣的書,他看了都是輕鬆領悟,然後命數一摞一摞地進賬。


    又是看了快一下午的書,因為一直下雨,天黑的有些早,他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和那個老曾告辭了。


    一下午的時間,陳重又是收獲了將近2000的命數,獲得的命理知識也不少,算是收獲頗豐,他覺得以這種進度下去,再看一段時間書,那麽他也可以算是半桶水的命師了,真要拿點真本事出來,也不會怯場了。


    心滿意足地出了司命台,顧老管家早就把馬車停在了門外,看到陳重撐傘出來,連忙下車接過了陳重的傘,將他迎上了馬車裏。


    陳重也沒有什麽不適,他現在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有人服侍,出門有人趕車,下雨有人撐傘的生活,隻能說是封建社會讓人腐化啊。


    一邊聽著車外麵的雨落聲,陳重一邊嗅著車廂裏好聞的不知名的草木香氣,卻是手指敲著車裏的小幾,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他的確在等待著什麽。


    就在馬車即將經過某個路段的時候,他原本是在閉目養神的,忽然睜開了眼睛,對著車廂外說道:“顧老,停車。”


    顧老管家駕車技藝何其高超,幾十年的本事,說停就停,哪怕前一刻馬兒還跑的飛快。


    陳重掀開車簾下了車,顧老管家要給他打傘,陳重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自己撐開了傘,朝著雨裏走了出去。


    他要見一個人。


    也是要救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重這些日子來來往往,在路上看了好幾次的,寧斷。


    顧老管家沒有跟著陳重,立在馬車旁,看著撐著傘的青年一步步朝著那個跪在雨裏,像是一條喪家之犬的男人走去。


    雖然那個男人被雨淋得狼狽至極,但是他的腰背卻始終挺得筆直,猶如一杆長槍。


    很多年以後,顧閑曾回憶起這個畫麵,那是王與臣的初見。


    天下最著名的一對主仆在那一刻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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