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風,是幹燥的,是淒涼的,是令人心碎的。而銘刻於史書外的曆史,是真實的,是傷感的,是被流沙所掩埋的。


    ......


    塞外的戈壁上,靜靜地佇立著數十餘根巨大的石柱,聳入九霄。這數十餘根石柱雖然是由堅硬的玄武岩打磨而成,但曆經千年風霜的洗禮,早已殘破不堪,有幾根石柱甚至已經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有可能崩塌一般。而戈壁上的殘垣斷壁之間,隱藏著一處積滿灰塵的地下石室,石室的牆壁上刻有九隻全身布滿鱗片的異獸,凶厲地盤踞石室的兩側,宛如活物一般,石獸眼神中隱隱間透露出的凶厲之氣,令人不由得低下頭顱,不敢與之對視。石室的大門被人刻上了道道複雜繁瑣的印記,這一道道印記彼此相連,勾勒出了一副神秘的符文,符文上隱隱間有著光暈在其上流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眼前的這副景象,估計很難有人相信,這座精致的石室,竟然與這片殘垣斷壁一同被荒廢了千餘年的歲月。


    .....


    千裏外,皇城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家家戶戶都洋溢在節日的喜慶之中。今天,是光明教廷的立教之日,同時,也是阿德曼公國最隆重的節日。作為整個大陸唯一的宗教,光明教會擁有眾多的教徒,同時,也在各個王國、公國之間擁有著不容小覷的話語權,甚至可以說,教皇的權力,已經淩駕於不少國家的皇權之上。


    路易二十世身著一身華貴的禮服,在人群的簇擁之下,來到了皇城的中央廣場之上,他撇了撇衣袖,轉身坐在了廣場前端通體鍍金鑲嵌著寶石的王座之上,等待著整點的到來。即便他貴為一國之君,卻要依附於區區一介教會,對教會言聽計從,實在是令人無奈,看著眼前這位身著紅衣屹立在廣場鍾樓下的光明教廷大主教,路易二十世不由得攥緊了手裏的那根鑲嵌著華麗寶石的權杖,這原本是隻屬於他的權利。


    “咚,咚.......”伴隨著鍾聲在廣場上響起,新的一天到來了,路易二十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麵色莊重地看向鍾樓前正在向天祈願的紅衣大主教,雖然心中充滿著不甘,但是他路易二十世也必須接受眼前的事實。


    路易二十世摸著手中的權杖,默默地歎息,也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這些用來鞏固皇權的教會的力量便漸漸脫離了各國皇室的掌控,不斷地在各國民眾中傳播著教義,不斷培養著虔誠的信徒。而可笑的是,當時的各國皇室,卻並未對這些如雨後春筍般壯大的宗教勢力有過太多地限製,甚至還企圖憑借宗教的力量來安撫、掌控因連年征戰而身心俱疲的群眾。畢竟,對於各國的上位者而言,普通平民,不過隻是他們爭奪土地,權利的工具而已,宗教能讓這些工具乖乖聽話,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又怎麽會去打壓呢?但是,他們卻從未想過,那些引領著民眾的矛,有一天竟會指向他們自己。


    在曆經了一係列的皇權與教權的鬥爭之後,鮮血漸漸染紅的不僅是大地,也染紅了曆史的畫卷,然而,貴族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最終,皇權選擇了妥協,承認了教皇的地位,也默許了教權的存在。


    “尊敬的國王陛下,祭典已經準備妥當,請您......”紅衣主教象征性地看向路易二十世。


    “多餘的禮節就免了,直接開始吧。”路易二十世顯然對這種象征性的“皇權至上”毫無興趣。


    這位紅衣主教對此卻似乎十分淡定,也不多言,直接念起了冗長的禱告詞,向上天祈禱風調雨順。


    此時,天空之上,突然劃過一顆燃燒著的碩大的隕石,夾雜著滾滾濃煙飛速向下墜落。


    “這是......這難道是凶兆?不好,這塊隕石是朝著皇城的方向落下來的!”


    一位大臣失態地大喊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劃破天際的巨大火球,仿佛是由於過度激動,臉頰上竟然浸出了汗珠。說實話,這是他這四十餘年來,第一次看見如此恐怖的天災。


    “這,這麽大的隕石?如果就這樣砸下來,整個皇城怕是都要完蛋了。“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天罰?”


    “......”


    一時間,原本莊嚴肅穆的中央廣場變得騷動起來,甚至有不少大臣和貴族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起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膽小,缺乏定力,說實話,像這般毀天滅地的駭人景象,他們也就隻在光明教廷的聖典裏看到過,對他們而言,這是宛如隻存在於神話般的事情。


    “傳我詔令,速速派人開啟''先祖榮光'',拱衛皇城。”查理二十世憑借著皇族從小培養的定力和自身豐富的閱曆,馬上開始向著群龍無首的各個大臣們下達一條條命令。“軍政大臣,傳本王號令,派出禁軍加強巡邏,防止奸佞之輩乘機作亂,財政大臣,準備派人統計這次隕石帶來的財產損失,打開國庫著手準備救濟難民......”


    隨著查理二十世一條條命令不斷下達,整個中央廣場開始變得井然有序,如同機器般有條不紊的運作了起來。


    而一旁的紅衣大主教卻始終冷眼旁觀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主教大人,我們真的不去幫忙嗎?”一名身著白衣的神職人員在紅衣主教麵前輕聲說道。


    “嗯?為什麽要去?如果“先祖榮光”都護不住皇城,我們在這裏又能做什麽?難不成你想......”主教原本親切和善的麵孔突然冷峻了起來,就連眼神中也隱隱充滿了殺意。


    “屬,屬下隻是覺得這皇城之中大部分居民皆是我光明神教的信徒,我請求......”這名身著白衣的高階祭司話說到一半,卻突然萎了下來,因為來自紅衣主教身上的威壓已經開始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仿佛他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被當場格殺一般。


    “哼,你難道不知道使用天使之力覆蓋整個皇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神聖的天使之力豈能用在這些細微末節的地方?既然這些民眾是我教的信徒,秉承光明神教的宗旨,為光明教廷捐軀是他們的榮幸。至於到時候擋不住,這隕石的威力起碼也得被削弱好幾成,屆時我們再引導天使之力護住神殿還不是輕而易舉?”紅衣主的教捋了捋斑白的胡須,拄著拐杖轉身離去。“教廷的人都隨我去光明神殿吧,這裏的事,讓他們貴族自己去摻和吧。”


    “是。”包括白衣祭司在內的神職人員們跟隨者紅衣老者一同離開了廣場。


    “陛下,教廷的人.......”


    “讓他們去吧,這群白眼狼是不會願意為了皇城的安危去白白浪費曆經數百年供奉才積累下來的天使之力的,對他們而言,除了神殿,不論是信徒或者政權都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查理二十世眼中突然閃現出了一摸凶厲的光芒,在數百年前,他的就是祖先憑借著光明教廷的支持,親手斬殺了上個王朝的末代君王,登上了國王的寶座。查理也不是未曾想過這把幫自己先輩奪得皇權的刀,是否會在某一個清晨悄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而對於就連六大王國也不敢挑釁的光明教廷,他查理也不會傻到想憑區區公國之力去與之抗衡,現在的他,除了隱忍,別無他法。


    隨著隕石不斷下落,它巨大的輪廓也漸漸浮現在了所有人都麵前,夾雜著不斷飛濺的火星,一點點地向著皇城靠近。


    “國王陛下,臣,有一事稟報。”原本一直靜靜端坐在查理二十世王座旁,就連得知隕石出現的消息也未曾起身的灰袍老者突然站了起來,化作一道殘影閃到了正在不斷下達政令的查理身旁。


    “嗯,你有何事要說?”查理當即揮手止住了正在向自己稟報城內騷動情況的軍政大臣,轉身看向了這名麵容滄桑身著灰袍的老者,此人正是阿德曼公國首席魔法師布萊恩,一名lv.80級以上的高階魔法師,作為擁有如此實力的大魔法師,就算是放在幾大王國之中,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灰袍老者當即揮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結界,焦急地對著查理二十世說道,“陛下,還請隨老臣前去避難吧。”


    “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查理此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lv.80多級的高階魔法師,在隕石即將墜落之際,不去想如何應對隕石的衝擊,卻要帶著自己去逃命?


    “懇請陛下隨我前去避難。”布萊恩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的,看來他查理並沒有聽錯,這位實力足以毀滅一座城市的高階法師,讓他去逃命。


    還不待查理緩過神來,灰袍老者再次開口說道:“想必國王陛下您也清楚,如若是尋常的隕石,老夫就算不能護住整個皇城,起碼也能夠保證這廣場周遭數公裏不被隕石所創,但是,陛下您難道不覺得這隕石,下落的有些詭異?”


    “難道,是,是,隕星?”查理瞳孔猛然收縮,用幾乎顫抖的聲音打斷了老者,說來也是,自打他們發現隕石朝著這邊墜落,這顆隕石在天空上一直變大,變大,但是,到現在為止,卻始終沒有要砸到皇城上的樣子。


    “是的,隕星。”布萊恩眼中透露著滿滿的無奈,即便是他,麵對這著威力遠超究極禁咒的隕星,也隻有跑路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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