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尋常的石頭


    程向宇從落葉上撿起一塊石頭,呆呆的看著,這塊石頭和山裏的其它石頭完全不一樣,不規整的菱形,側麵有類似於凹槽的印記。放在掌心裏,黑色的石頭閃著微弱的藍光,越來越強烈的寒冷襲來,程向宇不禁將石頭扔到了地上,石頭藍光一閃,恢複到冰冷的黑色。接下來出現了詭異的景象,石頭落下的位置,落葉消失了,現出潮濕的泥土,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味道,讓人頭暈。


    這是一塊不尋常的石頭,程向宇從背包裏取出一條毛巾,將石頭包好,放進背包。他開始對周圍進行搜尋,希望找到一些關於石頭的線索。


    早上爬山時,他特意選了一條人少的路線,這條路線正規的台階比較少,他想躲開來來往往的人,更主要的是可以躲開段小萌。


    今天的爬山活動是公司組織的,早上出發時,他看見段小萌穿了雙豆豆鞋。他不喜歡段小萌,在爬山這個問題上也應證了他的這種不喜歡,爬山就該穿爬山的鞋,豆豆鞋是用來走平路的。女孩子愛漂亮是分場景的,他認為段小萌是一個不知道什麽場合幹什麽事的人。


    最關鍵的問題是段小萌知道他有女朋友,還要對他表現出十二分的熱情,主動的親近他,約他吃飯,約他看電影,約他玩,他每次都拒絕。她依然不屈不撓,有好幾次,她當著同事的麵給他送吃的,最尷尬的是送圍巾,她就像是個影子粘著你,完全不管你的冷漠臉。


    段小萌的外表屬於男人喜歡的類型,漂亮、妖嬈、時尚,但程向宇傾向於傳統型的女孩,他不喜歡段小萌的主動,不喜歡她站在單位的樓梯拐角抽煙,不喜歡她替領導擋酒,不喜歡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隨便開人玩笑。所有的不喜歡匯在一起,就希望她離得越遠越好。


    程向宇的愛好之一是鍛煉,身體素質很好,爬山沒多久就把一群人丟在了後麵,他聽到段小萌在叫他,就爬得更快了。爬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分叉路,他毫不猶豫地選了一條人少的路,這也是驢友愛走的路線,段小萌的豆豆鞋是不會選這條路的。


    山裏的空氣好得仿佛沒有灰塵,告別了喧囂,遠離了車水馬龍,聞著樹葉和青草的味道,心情舒暢。今天這條上山的路,人出奇的少,總共碰見三個人,一個人是下山,另外兩個人是結伴玩穿越,對於徒步穿越的人,程向宇心生敬佩。


    神奇的石頭是在爬山過半時發現的,到山頂的路程大約是三個小時,九點從山腳出發,中間休息幾次,下午一點左右會到達山頂。程向宇把石頭放進背包時,看了下表,十一點十一,雙十一,程向宇笑著自言自語。


    他沿路緩慢地走著,觀察著周圍,沒發現什麽。他深深吸了口氣,不管那麽多了,繼續向山頂進發。大約半個小時後,程向宇發現前方的路上蜿蜒爬行著一條蛇,蛇身呈灰褐色,它正慢慢地橫穿上山的路。記得幾年前和朋友一起到山裏玩,開車途中朋友下車抽煙,看到一條蛇橫穿山路,爬得很快,蛇是有靈性的動物,周圍的煙火氣息警示它遠離危險。他們觀察著它爬行的路線,發現它爬到山路旁邊的小溪停了下來,這個冷血動物是為了喝水。這條蛇顯然不是為了喝水,悠閑地爬著,索性等等吧。


    程向宇坐到旁邊的石頭上,拿出水瓶,感覺胃裏空空的,他從背包裏取出麵包吃了起來,這是早上出門時夏可菲裝進他包裏的,夏可菲是程向宇的女朋友。


    山頂應該不遠了,爬山太耗費體力,每次坐下休息都期盼著快到山頂。程向宇起身望向蛇的方向,沒了蹤跡,這時他注意到有個男人從山上下來,慌慌張張的,下的速度很快,腳底打著滑。他看著這個人。


    “慢點,兄弟,山頂還有多遠?”


    那個人停了一下,眼神帶著驚恐,想要說什麽,欲言又止,經過程向宇身邊時特意撞了下他。


    “下山,別爬了!”


    然後就快速向下跑,程向宇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忍不住喊道:“慢點!注意安全!”


    這個怪人舉起了一隻手搖了搖,沒有回頭,程向宇一直目送到他看不見為止,轉身又向上爬去。


    望著山裏高高低低的樹木,望著路邊不知名的野花,心裏時不時的想著剛才的怪人,不知不覺他已接近山頂。


    海拔的關係,兩邊呈現低矮的灌木,陽光照到皮膚上有些刺癢,程向宇伸手去摸水瓶。他的動作僵在了那裏,他左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什麽東西,走近看到了一條斷成兩截的蛇,蛇尾還在動。蛇的神經遍布全身,即使斷成兩截,蛇頭也會咬人。程向宇沒敢更近一步查看傷口的樣子,他看了看周圍,不能解釋蛇是怎樣遭受不測的。


    他偏離山路,朝著蛇出現的斜前方走去,沒多遠,他看到地麵上有一塊燒焦的印記,程向宇越走越偏,發現了好幾塊燒焦的印記,這些印記像是*快速落入地麵留下的痕跡。好奇心驅使,他不停地走著,不知走了多遠,麵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坑,不是很深,周圍斑駁著燒焦的痕跡,草甸深深淺淺的被揭起。


    他趴在地上,用手摸著這些痕跡,他撥開草甸,看到一小塊月牙形的印記,他又撥開更多的草甸,找到了幾個類似於腳印的東西,腳印的圖案是深淺不一的月牙兒。


    細密的汗珠從程向宇的額頭冒出,他看了下表,下午一點,他不能再往偏走了,下午六點前要在山腳集合。他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開始折返,尋找來時的路。


    他沒能看到那條斷成兩截的蛇,或許是折返時的路線偏差,他後悔沒做標記。


    山頂的風很大,稀稀落落的幾個人,沒有見到同事。一覽眾山小的心情被滿腦子的疑惑所代替,他拍了幾張照片,站在離峭壁不遠的地方吹了吹山風,給夏可菲拍了個小視頻,準備朝山下走。


    那位慌張下山的人在程向宇的腦中閃現,他決定不走剛才的路,走正規路線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下了一段台階,他的腿肚子不自主的開始抖。


    走到半山腰時,突然下起了雨,山裏的雨說來就來,程向宇遇到了幾個同事,大家笑著邊淋雨邊下山。他們都沒上山頂,半路就爬不動了,在周圍欣賞景色、聊天。程向宇沒有提起爬山中遇到的事,他隻問了問山裏是否有軍事基地,大家都說不知道。


    下到山腳,雨停了。程向宇脫掉外套,撥了撥潮濕的頭發,段小萌給他遞過來一塊毛巾。


    “上山怎麽不等我,叫你好幾聲。”


    “沒聽見。”


    “一會去吃飯,上車坐在一起吧。”


    “你找別人,我想清靜。”


    段小萌甜甜地笑著,壓低聲音說:“我有東西給你看,就這麽定了。”


    “我累了,坐我旁邊別說話。”


    上車後,程向宇坐到了窗邊,段小萌坐下後,果真沒有說話。她脫下一隻鞋摸著腳,又換另外一隻,程向宇看不下去。


    “幹嘛不穿爬山的鞋?”


    “穿了腳也會疼。”段小萌神秘的笑了笑,“等會兒,車開了給你看個東西。”


    “肯定不是好東西。”程向宇喃喃地說。


    段小萌皺著眉頭,“你一直都好歹不分。”


    程向宇感覺渾身疲憊,身上的衣服泛著潮氣,此時此刻非常懷念家裏舒服柔軟的床。他閉上眼睛,腦子裏昏昏沉沉,一隻像貓一樣的爪子撓著他的胳膊,他生氣的抬起胳膊,睜開眼睛看到了段小萌大大的眼睛,突然間覺得這雙眼睛又美麗又溫柔。腦子逐漸清醒過來,身體微微震動了下,邪惡的想法消失了。


    “向宇別睡,給你看我撿的東西。”段小萌聲音很小。


    “我不能把它拿出來,它會發光。”她把背包打開一個口讓程向宇看。


    一個方形類似於石頭的薄片,中間有一個不規整菱形的鏤空,閃著隱隱的藍光。程向宇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這跟他撿的那塊石頭仿佛可以契合。


    程向宇沒有跟段小萌說他撿石頭的事,他選擇不坦誠,有所保留的原因是他的疑惑,他對兩塊石頭契合在一起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


    “在哪兒撿的石頭?”程向宇假裝鎮定的問段小萌。


    “爬山的時候,走了一會兒台階就煩了,我跑到旁邊走那些溝溝壑壑的路,越走越偏,我撿了個棍子,看到一片長得很高的草,我拿棍子撥弄草,就發現了這個。”


    “下山的時候,我在溪水邊洗了半天鞋底,不過想到這是個寶貝值得。”段小萌神情得意,轉眼又撇了撇嘴,“你一直都這樣嗎?不悲不喜的,看到什麽都這麽冷漠。”


    “我餓了沒勁,你把這個東西留好,在沒有搞清楚它的用途前,不要告訴別人。”


    “怎麽知道它的用途?”


    “我幫你。”


    說完,程向宇閉上了眼睛,琢磨著石頭的事。段小萌暗自竊喜,為了一塊石頭,程向宇把那扇緊閉的大門向她開了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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