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還沒到,鞭炮聲就響成一片,此起彼伏,這家剛放完一萬響的鞭炮,那邊兩萬響的鞭炮就點燃了,村子裏到處劈裏啪啦,熱鬧非凡。吃完年夜飯,秦誌戩帶著秦風去墳塋地裏給祖宗上完香,燒完紙錢,又放了幾串鞭炮,就算是給列祖列宗上完墳了。


    秦家莊大年夜沒有守著電視看春晚的傳統,而是各家各戶串門,互相拜訪,每家都要走到,不去別人家拜年證明看不起對方,每家每戶都要稍作一會,因此秦風一圈走下來已經很晚了。正準備進秦長生家打打牌,喝喝酒熱鬧一番,忽然眉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這是一種危險逼近的預兆,秦風功力已經臻入化境,對危險有著十分靈敏的警覺。這大年夜裏,家家戶戶都沉浸在節日氣氛裏,會發生什麽危險呢?到處都在放炮,山中的猛獸肯定是不會闖進村子裏來的,能躲多遠躲多遠才對。


    但危險的氣息卻真實地在逼近,就潛伏在不遠處的黑暗中,秦風相信自己的神識不會欺騙自己,皺緊眉頭冷眼望著十米之外的一堵牆後。危險的氣息就是從那裏傳來,隱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殺氣。


    “什麽人在哪裏?出來!”秦風衝著那堵牆冷喝道,握緊了拳頭。今天是大年夜,春節期間不動刀兵,所以秦風身上什麽都沒帶,連平時別在衣服上緊急備用的銀針都沒帶。


    牆後半天沒有動靜,秦風蹲在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握在手裏,慢慢向那堵牆靠近。剛邁出步子,牆後出現了一條長長的人影,人影黑巾蒙麵,一身漆黑的勁裝,係著腰帶,背後背著一把長刀。黑色麵巾後露出兩隻陰冷的眼睛,冷眼看著秦風,緩緩伸出一隻手,向秦風招了招手,示意秦風跟著來,他自己則轉身就往秦家莊外走去。


    這個夜行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在大年夜潛入秦家莊,而且堂而皇之以這種挑釁的姿態向秦風發出挑戰,難道他就不怕失陷在秦家莊嗎?對方肯定沒心懷什麽善意,公然發出挑戰,會不會有什麽埋伏?去還是不去呢。


    在秦風遲疑的瞬間,夜行人已經走出了七八米,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還在遲疑不定的秦風,伸出大拇指朝下,然後再次向秦風勾了勾手,那意思等於是在說:沒膽色了嗎?有種你就跟我來!


    秦風可不是什麽莽夫,向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但是也被對方的挑釁激發了鬥誌。對方孤軍深入,在秦家莊自己的地盤上,怕他個鳥,跟著他出去又如何?隻要一聲招呼,隨時可以喊來無數的援手,如果連這點膽色都沒有,遭到對方的蔑視也是活該。


    秦風邁開步子,大步跟著夜行人往村外走去,很快來到了村口清水河上的石拱橋上,對方站住了腳步,轉過身麵對著秦風。


    “什麽人?報上名來!”秦風冷聲道,姿態很高,首先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對方。


    夜行人伸手緩緩拉下黑色蒙麵巾,在黑夜裏看去,這是一張平庸的臉,看不出有什麽特點,最大的特點是眼神十分陰冷鋒利,嘴唇也很薄,年齡看起來有四十多歲。這個人中等個子,腰杆挺得筆直,站在那裏就仿佛一杆標槍,淩然不可冒犯。


    “足下就是秦風君吧?”夜行人用口音有點重的漢語問道,感覺有點東北腔,但又不全像,因為他的普通話多少有些生硬。


    秦風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秦風,你是什麽人?大年夜你不在家裏過春節,跟家人團聚,穿成這樣還身背長刀,闖入秦家莊所為何來?”


    “我是來找人的,我們日本人沒有過春節的習俗,所以對我來說不存在這個問題。中國人的春節精神放鬆,疏於防範,原本我是想潛入秦家莊先殺了你全家,然後再逼問你我弟弟的下落,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居然在十米之外就發現了我,這一點讓我很吃驚,所以我暫且改變了主意。”夜行人用十分狂妄的語氣說道,居然要滅了秦風滿門,說得卻是那麽平淡,就像是在說天氣很好哈哈哈一樣。


    日本人?來找人的,難道這個人跟上次在翠霞山被活捉的伊賀木有關係?秦風心裏一驚,這家夥如此淡定又狂妄,難道水平遠在伊賀木之上?


    “殺我全家,滅我滿門,你好大的口氣。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伊賀木跟你什麽關係?”秦風握緊了拳頭,全身戒備起來。現在自己手無寸鐵,而對方身背長刀,也許還有其他武器,自己完全處於劣勢。


    夜行人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是伊賀木的哥哥伊賀金。我們在中國東北生活了很多年,學習你們中國的文化,研究你們中國的武術,同時也刺探你們中國的國家機密。前些天我弟弟到江北執行任務,據說到秦家莊之後就跟所有人失去了聯係。我多方打探才搞清楚,原來他是被你帶人抓了,所以我來向你要還我的弟弟,順帶殺你全家,救回我弟弟,否則不足以洗刷我們的恥辱!”


    真是夠坦誠的,這個語氣仿佛已經把秦風看成了死人,完全不在乎泄露自己的身份。


    “你好大的口氣,殺我全家,你當秦家莊是什麽地方,任由你來去。王八蛋,準備受死吧你!先吃老子一拳,打得你滿地找牙。”秦風暴怒,這狗日的一口一個殺你全家,好像秦家就是一群木偶,任由他砍瓜切菜一般幹掉,這也太狂妄了。


    伊賀金冷冷地笑了,從背後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雙手握刀,冷聲道:“你能打敗我弟弟,說明身手不弱。希望你能接住我一刀,不要讓我太失望了。”


    “狂妄無知的鼠輩,先吃老子一拳。”秦風怒吼一聲,手裏捏著的石子甩手飛擊伊賀金麵門,隨時自己入猛虎下山般衝了上去,一招纏絲手空手入白刃,先把這家夥的刀奪過來,然後一刀劈死狗日的。


    然而這個伊賀金狂妄是有狂妄的資本的,站在原地不動如山,隻是刀一橫,就擋住了秦風甩出的石子,當秦風貼身纏上來時,他的腰一扭,人忽然就從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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