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箱子酒,說道:“爸,原來我還不知道呢,原來今年特別流行的這款桂花陳釀是小秦家裏釀的。這可是手工純糧食釀製,比市場上賣的口感要好不少,今天中午我和小秦陪你喝兩杯,如何?”


    說到酒,關雪鍵眼睛果然一亮,扭頭看了一眼那箱子酒,臉上也爬滿了笑容,站起身走過去,撕開箱子的封條,拿出一瓶桂花陳釀,又拿出一瓶保健酒,果然是他喝過的那款青花瓷簡包裝。


    “好啊,中午咱們爺三喝兩杯。哎,我這輩子別的都不好,就好個酒。”關雪鍵十分豪爽地哈哈大笑。


    人隻要找到共同的興趣愛好,就不愁沒有話題。就中國酒文化這個話題,秦風和關雪鍵天南海北聊了起來,從茅台說到五糧液,從五糧液又說到中國最烈的酒燒刀子,兩個人倒也聊得投緣。關雪鍵滔滔不絕,興致高漲,說得他的酒癮都犯了,雖然時間還早,就吩咐勤務兵去買菜做飯,中午一定要跟秦風多喝兩杯。


    關山在坐在一邊旁聽,很少插話,笑眯眯聽著兩人天南地北侃大山。老爺子年輕時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從酒文化就聊到了自己當年打戰時的一些往事,說得很動情,說到死去的那些戰友時,甚至老淚縱橫,痛哭流涕。


    這才是聰明人,關山心裏暗歎,難怪這麽年輕就有了這樣的成就,的確是人中龍鳳。老爺子脾氣古怪,很少跟人聊得這麽開心投緣了,居然能夠老淚縱橫,這就是秦風在引導話題上的厲害之處,總能找到你特別想傾訴的話題。


    有的人之所以不會聊天,動不動就把天聊死了,是因為他隻說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而且忽略別人的感受,沉浸在一種自我表達之中難以自拔。但秦風卻有意主動將發表觀點的主動權交給了老爺子,讓他盡情發泄,自己做一個聽眾,每次發言總能切中要害,繼續引導老爺子發表意見。


    聊得興起,關雪鍵酒興大發,菜還沒炒好,自己去廚房洗了幾根大蔥和蘿卜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打開一瓶桂花陳釀跟秦風喝了起來。關山很少見老爺子這麽高興,胃口也被吊了起來,空著肚子三人就喝著酒聊天。


    一大早的空著肚子就開始喝酒,這在往常是很罕見的,但人心情好,想喝酒的興致攔都攔不住,也就隨性了。


    等到勤務兵把炒好的菜端上桌時,三個人一瓶酒都已經喝得差不多,看到三個人這麽喝酒,負責照顧關雪鍵生活起居的勤務兵忍不住提醒道:“首長,您身體不好,又有肝病,酒要少喝點。”


    “閉嘴,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給老子滾出去!”關雪鍵勃然大怒,聽不得別人說他身體有恙。


    關山趕緊給勤務兵使眼色,揮手叫他閉嘴,勤務兵倒也識趣,放下盤子裏的菜就出去了。


    “猴崽子,敢說老子有病,我看他就是欠抽。”關雪鍵忍不住翻個白眼,嘀咕了一聲。


    秦風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心裏的忌諱太多,臉上就算有痦子,也容不得別人說,這是一種心理病態,可你也不能跟他對著來,必須對症下藥,於是也不多說什麽,隻是跟關雪鍵喝酒,力求盡快把他灌醉了再給他診脈。


    兩瓶酒下肚,關雪鍵終於高了,站起身時搖搖晃晃,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秦風趕緊把他攙扶住,跟關山一起將關雪鍵送進臥室,放到床上之後坐下來給他診脈。診完脈,心裏有了數,再翻開眼皮和舌苔看了看,確定是肝硬化。


    讓關山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銀針,秦風給關雪鍵下針,在幾處大穴紮入銀針後,秦風讓關山拿來紙筆,開了一個方子,叮囑道:“關政委是肝硬化,不過還沒到後期,我先給他紮幾針,你按照這個方子抓一副藥,每天煎熬服用一次,別說是治病,就說是我開的養生液,促進血液循環,相信他不會太抵觸。”


    “行,我知道了。老爺子就是這麽個怪脾氣,需要人哄著,你這樣說就合適了。”關山笑笑說道。


    時間到了之後,秦風一邊給關雪鍵起針一邊說道:“吃過這服藥如果有好轉,你抽時間帶他去秦家莊見見我爺爺,也別說是看病,就說去散心。我爺爺也是個很有閱曆的人,相信能跟你家老爺子聊得來,再吃上幾服藥鞏固一下,即便不能治本,但至少能治標。老爺子煒疾忌醫,隻能保守治療了,多調理幾次,病情會慢慢好轉的。”


    “記住了。老弟,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很聰明,又很上進,還多才多藝,為人又正直。兄弟我很少這麽欣賞一個人,以後我就把你當自家兄弟了,你也千萬別跟我見外啊,嗬嗬。”關山一臉真誠地說道。


    秦風笑道:“老哥你也太抬舉我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你現在看到的都是我的優點,我也是個渾身缺點的人,你可千萬別把我想的太好,到時候你發現我也是個凡夫俗子,肯定會大失所望的。”


    “人無完人,是人都優缺點,沒缺點的那還是人嗎,哈哈。”關山拍著秦風的肩膀說道:“走,出去到客廳裏坐坐,咱哥倆再嘮會,我這就讓勤務兵開車出去抓藥去。”


    兩人回到客廳裏,泡了一壺好茶。關山喊來勤務兵,讓他開車去市區大藥房抓藥,自己留下來跟秦風喝著茶聊天。兩個人年齡相差沒幾歲,共同語言不少,而且關山也是一個很有想法和見地的人,聊得十分投緣,不知不覺就聊了幾個小時,勤務兵藥都抓回來了還在熱烈討論一起公共事件背後的大眾心理。


    秦武斌回來的時候還買了一個藥罐,秦風檢查了一下抓回來的藥材,沒發現假藥,親自在院子裏架起爐子用木柴煎藥。一副藥煎好,關雪鍵也差不多酒醒了,秦風端著藥進去,告訴關雪鍵這是給他用來養生的。


    老爺子雖然排斥吃藥,但秦風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總算哄著他把一碗藥喝下去。看著關雪鍵終於把一碗藥喝完,關山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一物降一物,看來這對付什麽人就得用什麽法子,總有人能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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