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鐵蛋的手術,秦風渾身也虛脫了,頭上身上全是汗,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死狗般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喘息。武偉看著秦風這幅累得脫力的樣子,心沒來由一陣酸楚與疼痛,忽然一下子就醒悟了,那些表麵上看著風光的人,其實都付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努力與奮鬥,之前還有些不理解這位領導為什麽那麽強勢,出手那麽狠辣,猛然間就全都理解了。


    武偉遞上一瓶礦泉水給秦風,秦風接過來喝了幾大口,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笑說道:“手術很成功,以鐵蛋的身體素質,休養幾天就差不多了。這幾天還得勞煩你多來照料下他,我看他跟你還是有些共同語言的。”


    “呃,好,沒問題,我隻要有時間就過來。”武偉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秦風坐在長椅上休息了會,感覺恢複了一點精力,走到樓梯口抽煙處抽了根煙,然後撥通蔣新武的手機,將鐵蛋的情況跟他講了講,幫鐵蛋請幾天假,順帶要求他暫時保密,不要告訴鐵蛋的家人,盡可能讓他們晚一點知道真實情況。


    蔣新武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這可是露臉的事,自己的司機兼保鏢立了這麽大功勞,絕對是英雄式人物,很給他露臉,同時還表示抽時間要專程來探望慰問下鐵蛋。


    打完電話,秦風聯想到李勇在逃,興許那個被抓住的沈騰飛多少知道李勇可能的落腳點,於是上了三樓,來到了關押沈騰飛的病房。沈騰飛的病房外有四名特警執勤,樓下還有四名特警二十四小時巡邏,房間裏四名刑警,看守的同時負責審訊。


    秦風走到病房門口,被執勤的特警攔住,出示證件也沒用,要求他不得靠近病房門口,必須保持五米距離。秦風哭笑不得,自己抓回來的逃犯居然不讓見,苦笑著摸出手機,撥打宋鍾的手機,說明來意後,宋鍾要他把手機遞給執勤的特警。


    特警接過手機,得到宋鍾肯定的答複後,衝秦風敬禮道:“秦主任,剛才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在意。”


    秦風擺擺手,拍了拍特警的肩膀,說了聲“辛苦”,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沈騰飛渾身四肢包裹了一層紗布,腦袋上也包紮了,一條胳膊被銬在床頭,正四仰八叉躺在病床上,接受刑警隊員的審訊,他一言不發,一幅打算頑抗到底的姿態。


    負責審訊的是大案隊新任隊長林天和兩名大案隊隊員,還有一名刑警隊員坐在窗口位置,防止沈騰飛破窗而逃。看到秦風進來,大案隊的隊員都站起身,肅然起敬望著秦風。幾次抓捕,刑警隊都是在秦風的幫助下才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不服不行啊。


    林天笑道:“秦主任,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陰風。”秦風打趣道:“我這兩天耳根子發燒,老覺得有人在背後罵我,估摸著就是這個家夥,所以來看看他死了沒有。”


    沈騰飛見到秦風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雙眼睛就變得怨毒起來,恨不得一口咬死秦風。他媽的,如果不是這孫子多管閑事,老子能被這些癟犢子抓住嗎?


    “沈騰飛,你還好嗎?”秦風笑眯眯看著沈騰飛問道。


    沈騰飛咬著牙低吼道:“好你大爺,你看看老子這個樣子,能算好嗎?孫子,你到底是幹嗎的?等老子出去了,一定找你算賬。”


    “你幾天沒刷牙了,嘴巴這麽臭!”秦風冷眼看著沈騰飛,說道:“我現在的職務是市長秘書,同時兼任拆遷辦主任,抓你對我來說隻是副業,一時技癢而已。不過我估計你這輩子都得吃牢飯了,沒機會出去禍害別人了。”


    一時技癢?沈騰飛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堂堂兵王,心高氣傲,那心氣高得跟飛機似的,可對人家來說不過是順手牽羊的副業,這是恥辱啊,莫大的恥辱。可事實確實如此,自己硬是被人打斷了四肢,死狗一般躺在這裏接受審訊,而對方卻完好無損,不服氣又怎樣?


    “小子,成王敗寇,老子沒啥可說的。可你也別得意,隻要有機會,你給予我的,我一定加倍奉還在你身上。”沈騰飛咬著牙,惡狠狠說道:“可是老子就是不服,你們兩個用詭計對付我,其中一個還吃了我兩顆槍子,老子輸人不輸陣。”


    秦風在沈騰飛對麵坐下來,摸出一根中華煙來點燃,順手把剩下的半包扔給了林天,抽了口煙說道:“爭論這些其實屁意義都沒有,你帶著槍,我們兩個人赤手空拳,不用點策略怎麽抓住你。你打傷了我兄弟,好在他福大命大,剛才手術已經取出了彈頭,休養幾天就活蹦亂跳了。他是英雄,會被人銘記,可你呢,卻要接受法律的審判,成為階下囚。你想過沒有,你老娘聽到這個消息,她會怎麽樣?”


    提到自己的老娘,沈騰飛神情頓時黯然下來,眼睛裏的惡毒變成了一絲悔恨,是啊,曾經他是兵王,家人的驕傲,老娘提起他都會倍感榮光。可如今呢?冰冷的手銬,接下來漫長的牢獄生涯,榮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恥辱的印記。


    看到沈騰飛神色黯然,秦風趁風點火說道:“你不是自詡為俠盜嗎?偷的都是為富不仁的富商,或者貪婪成性的貪官,可你現在卻慫了,敢做不敢當了,這就讓我鄙視你了。”


    “我有什麽敢做不敢當的,我就是俠盜,從來不偷窮人,有機會我還會幫助鄰居,好打不平。不信你去我們家附近去打聽打聽,有幾個人提起我沈騰飛不是豎起大拇指的。”沈騰飛不忿地辯駁道,在他內心深處,一直用自認為的正義感來支持他的行為,如果這點信念都失去了,那他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秦風不屑地反駁道:“你的話隻有你自己相信,我們不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正義。我現在要奉勸你的是,不要試圖頑抗到底,你還罪不至死,至少你沒有下狠手槍殺警察。現在你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交代出李勇可能的落腳點,這樣不僅量刑的時候可以減輕你的責罰,也算你有立功表現,法院會寬大處理你的。”


    “你想讓我出賣同伴?”沈騰飛猛然警惕起來,陰冷地看著秦風,忽然發現這家夥簡直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差點就把自己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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