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死!”


    軒躍入狂蟒嘴裏的瞬間,發出了一聲怒喝。


    隨後,巫宇他們就再也沒有聽到軒的聲音,隻是感覺到那股聞之欲嘔的腥臭味沒了,隻聽到地上傳來一陣翻天覆地的撞擊聲。


    等到巫宇透過雙手抱著的雨的發季,看向下方的時候,狂蟒已經在地上瘋狂翻滾了起來。


    “軒就這樣沒了嗎?他竟然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就如此躍入了狂蟒的嘴裏……”


    巫宇便如此喃喃地自語了起來。


    當狂蟒躍起往他們而來的時候,他也想到過往下跳。可是如果四人全部往下跳的話,估計會死得更快。


    如果跳到空中,那時想要再自救,就真得一點辦法沒有了。


    而雨,則緩緩流出了淚水。


    她對於這些殺死他阿父的炎龍人,從心裏是恨的。


    她之所以流出淚水,不僅僅是因為炎龍人救了她一命,更多的是軒這種做法,感動了她。


    也正如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所說的,造成今天這場麵,說誰對誰錯,也沒什麽意義了。


    對於一個部落的傳承,她或許沒有圖騰戰士和巫那麽強烈。


    她現在要做的事,是要如何讓更多的族人能夠活下去,讓自己的阿姆能夠活下去。


    死或許很容易,但如此死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活下去,是現在支撐她的最大動力。


    煌一直看著下麵的動靜,他環抱著巫宇的手,都有點顫抖了起來。這是憤怒地顫抖。


    他就如此看著。


    下麵的狂蟒似乎早已經不動了。


    “難道是假死?”


    但煌也不敢就此跳下去,他也無法確定狂蟒已經死了。即便就是軒跳入它的嘴裏,最多也就是用荒牙刀攪爛它的嘴,讓它無法再用嘴咬人而已,它也不可能就些死去呀。


    “難道是那毒起作用了?”巫宇也很詫異。


    不知什麽時候,外麵的閃電和雷聲消失了,天也大亮了。


    而懸掛著的蝠娘,在雷聲消失的瞬間,身體便也不再顫抖了。


    它也沒有管抓著的煌他們,而是展翼往那倒在洞口的狂蟒的頭飛去,瘋狂地用著爪子去抓狂蟒的頭。


    煌在蝠娘離地麵數米高度之時,便將巫宇即雨提了起來,一手抱著一個,躍到了地麵之上。


    巫宇見到蝠娘瘋狂地用前肢去抓狂蟒的頭,給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軒應該還沒有死,因為血契術的原因,蝠娘會第一時間感應到軒死沒死,急忙叫煌去將狂蟒的嘴給撬開。


    煌也感覺到了,躍到狂蟒頭前麵,用力將它的嘴給撐了開來,就見到軒卡在它的咽喉位置。


    巫宇見狀,鑽進嘴裏,抱著軒的腿,就全力往外麵拉。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出來一看,軒的臉上全是那種濃稠的粘液,摸上去滑膩膩的。


    而蝠娘見到軒被拉出來後,準備用舌頭去舔他身上的粘液,被巫宇讓煌及時製止了,防止這些粘液有毒。


    軒緊閉著牙關,臉上紫黑一片。雙手上舉,死死握著牙刀。


    他這樣子,無疑是中毒的樣子,不是憋氣久了導致的。


    巫宇慌忙用手往他的頸動脈探去。


    竟然還有微微的脈動。


    “他中毒了!還活著!”


    隨後,他又檢查了軒的身體,確定了沒有外傷,並不是狂蟒咬到他而中毒。


    難道他所中的毒是來自狂蟒體內的這些粘液?這不科學,也是不可能的呀?巫宇如是想著。


    站在旁邊一直看著的雨,看到軒如此模樣,幾次欲言又止。


    當然,她的這些動作,巫宇跟煌都沒有發現。


    對於軒所中的毒,巫宇也沒有辦法,他也不會解這種毒。


    情急之下,他便想到了商山天坑中的月下瓊花,也不管現在是白天,就要煌騎著蝠娘往商山而去。


    為今之計,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不管能不能將軒的毒給解了,他都會讓煌去試一下的。


    就在煌抱著軒,剛剛坐上蝠娘身上的時候。


    雨輕輕地說道:“他身上的毒,如果再不解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聽到雨如此說,巫宇猛然看向了她,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花環,急促地說道:“你認識這種毒?!對了,這狂蟒是你們豢養的,應該會有解藥的,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你說,是不是?”


    “放開你的手!你弄痛我了。要救他可以,但是必須得有一個條件!”雨輕咬著嘴唇,堅定地說道。


    巫宇聞言,才感覺到手裏不僅抓住了花環,還抓住了一團柔軟。嗯,手感還不錯,柔中帶點硬。慌忙放開手,訕訕地對著她笑了笑。


    “什麽條件,隻要我們能夠做到,一定會答應!但是如果你要說什麽讓我們炎龍巫死的條件的話,就趁早不要說了。”煌對著她應道。


    “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我們狼部落以後隻是依附你們,我們重新選出一個首領來,你們不得幹涉我們,並且你們還得無條件提供給我們食物和安全的居住場所。如果你們做不到,就算我死,也不會交出解藥來的。我知道是他殺死了我的阿父。”雨看著巫宇,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這個條件?”


    “就這個條件!”


    “行,我代表炎龍巫,答應你!現在你可以跟首領煌去拿解藥了。”巫宇對著雨說道。


    “我猜想得果然沒有錯,你還真是炎龍的巫。”


    雨輕輕說了句,走到煌麵前,從胸前的花環上摘下幾朵花來,放在嘴裏咬碎後,吐在手中,就往軒嘴裏灌去。


    巫宇指著她手中已經咀嚼碎了的花瓣,疑問道:“這就是解藥?”


    “嗯。”雨輕輕應了聲,輕抿著嘴,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裏同時閃過了一絲狡黠。


    巫宇聞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洞口,因為狂蟒的頭就是倒在洞口的。


    在洞口兩側,赫然生得有這種花。


    狂蟒估計也是想去吃花解毒,沒來得急,就毒發而死了。


    巫宇頓時就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操,老子這是被這小妮子給擺了一道呀。”巫宇雖然不動聲色,卻在心裏暗罵了起來。


    不過,隻要軒能夠活過來,上點當,受點騙也是值得的。要是她不說,自己怎麽也不會想到這花就能夠解毒呀。


    雖說他聽說過“毒蛇三步之內必有解藥”的話。


    正所謂關心則亂,情急之下,那裏還會往這方麵去想。


    並且這花看起來似乎也很普通的樣子,讓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往解藥這方麵去聯想。


    雨在給軒灌下解藥後,就到洞口,又采摘了一些花,放在嘴裏咀嚼後,拿在手裏就將軒臉上的粘液清理了幹淨。


    不一會兒,軒臉上的黑色,慢慢變淡了。


    再之後,就見到他輕輕張開了眼,看了一眼巫宇,嘴裏說道:“巫,我還活著!我沒死?”


    巫宇一臉笑容,對著他重重點了點頭,說道:“你沒死,就中了一些毒,解了就好了。”


    “我中了毒?”軒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後說道,“我應該不是被狂蟒咬得中了毒,而是被毒死它的毒給毒到的。因為我躍入它嘴裏的時候,它已經中毒很深了。”


    說到這裏,軒輕咽了一口口水,“我剛剛跳到它嘴裏,它已經沒有力量來咬我了,而我也順著它的喉嚨往裏麵而去,就卡在了它的嘴裏,同時也避過了它緊閉嘴巴時被毒牙咬到。其實就算我不躍入它嘴裏,它也會往地上倒去的。我要是真死了,就真有點不值了。”


    軒說完,竟然自嘲地笑了笑。


    巫宇他們聽了,不由得一陣唏噓。


    煌則對著他說道:“不管當時是不是它要死了,要是沒有你這麽一下,誰也不敢肯定它會不會一口將我們全部給吞了下去。”


    雨點了點頭,對煌這話表示很讚同。


    而巫宇卻在這一刻想到了蝠娘在雷聲停了後的舉動。


    說去說來,軒還是血契術救了他一命。要不是蝠娘與他心神想通,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感應他還活著。


    他能活命,全是蝠娘的功勞。


    要不是蝠娘的非常舉動,他們也不會這麽快發現他就在狂蟒嘴裏,指不定會劃開它肚子四處尋找呢。


    等找到的時候,估計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到如此,巫宇便對軒說道:“你還得感謝蝠娘,要不是它指示你在狂蟒嘴裏,估計等到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怕是已經……”


    軒聽了,不由得看向了一直站在他旁邊的蝠娘,對著它露出了一個微笑,並對著它豎起了大拇指。


    蝠娘則“吱吱”歡快地叫了起來。


    這倆的感情,似乎挺深呀。


    這時煌拿起了荒牙刀,就跳到了狂蟒的頭上,對著它的頭部就挖了起來。


    直到它將狂蟒的頭搗爛了,都沒有挖到獸晶。


    即便是荒獸,獸晶也不是那麽好出的。


    沒挖到獸晶,看著狂蟒,煌不由“唉”得長歎了聲,說道:“不僅沒有獸晶,這肉還中了毒,不能吃,真他姆的可惜呀。”


    巫宇聞言,對著他笑了笑,說道:“這倒未必,沒看到洞口有這麽多花嗎?”


    煌看了一眼洞口,疑問道:“巫,花再多,有用嗎?這花是能解狂蟒毒,可也比不過荒獸肉呀。”


    軒聽到煌這話,不由得笑出了聲來,譏笑道:“你這都聽不明白?巫的意思是說這花能解毒,吃了狂蟒肉,及時吃下這解毒花,不就行了嗎。”


    雨聽了軒的話,輕笑了一聲,不由得看了巫宇一眼,隨即便將頭低了下去,看起了自己的腳尖來。


    煌則“哈哈”狂笑了起來,走到洞口,采摘了一把解毒花,用牙刀割了些狂蟒肉,毫不猶豫地就吃了下去。


    一口狂蟒肉,一口解毒花。


    雖說他親眼見證了軒的解毒過程。


    也並不是他不相信巫宇的話,如此行為,是他作為一名首領應有的擔當。


    他必須親自試毒,親自驗證,才放心讓大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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