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巫宇悠悠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幾張黑不溜秋的陌生麵孔,臉很大,粘有血跡,嘴張得也很大,喘著粗氣,伴隨著一股難聞的口臭。


    幾人一臉急切,上身"chi luo",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有著傷,皮肉翻卷,有血滲出,胸口都戴著一串獸牙,紋有一條張牙舞爪、足踏炎火的騰飛巨龍,栩栩如生。


    巫宇剛剛醒過來,初看,還以為是活的。


    幾人頭發散披,上麵也有血跡,粘在一起,額頭豆大的汗珠正往下滴,有幾滴還落在了他嘴裏,鹹鹹的。


    巫宇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挪身子,抬起手去擋又快要落到自己臉上的汗珠,卻發現自己的手赤紅如血,瘦得皮包骨。


    憑直覺,巫宇斷定這絕不是自已的手,並且發現自己的穿著也變了:"chi luo"著上身,下身裹著一塊軟軟的獸皮。


    並且還有著一種空蕩蕩、懸吊吊的感覺,這是沒穿內褲的節奏呀。


    口內一股濃得翻胃的血腥味,體內猶如火燒,全身赤紅。


    “喔,喔,喲唔呀,哇嘿嘮嗚啊。”


    一名胸前獸牙最大,也掛得最多,傷卻很少,紋身顏色與其他幾人不同的年青人輕聲喊道。


    巫宇發誓,他從沒聽過這種語言。


    他差不多走遍了整個世界,在非洲也接觸過不少部落,愣是沒聽懂。


    “這是什麽鳥語,還一身野人裝扮,胸口這狀如騰龍的紋身太他娘的精美了,這些傷口好逼真,遠處有人占卜,有人躺屍,難道這是在拍史前電影?老子又怎麽會到了這裏呢,妹的,這到底什麽情況?”


    巫宇忍住那種要炸膛的燥熱感,暗暗思量,眼睛則四處打量著,雙手不著痕跡地往地上摸去,抓住了一塊石頭。


    他隻記得自己靠在電梯扶手上,說了一句“好累”後,就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手裏要送的外賣灑落一地。有意識後,就發現幾張如野人般的麵孔圍著自己,嘴裏急切地喊著什麽。


    在巫宇眼裏,這些人跟野人沒什麽區別,他們除了腰間裹著一張獸皮外,身上再無片縷。


    當然,他自已也不例外。


    巫宇正在疑惑之際,腦海裏非常突兀的湧現出了一股陌生信息。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不可名狀的痛。


    那種感覺,就如在一間封閉的房子裏,上千把電鑽同時在耳邊響起。


    他不由自主地,不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地雙手抱頭,身體縮成一團,在地上翻滾起來,嘴裏發出痛苦而又淒厲的慘叫,直衝雲霄。


    巫宇如此,嚇得那名野人慌忙按住他,並將他的嘴死死捂住,似乎害怕被人聽到似的。


    巫宇發出淒曆慘叫的同一時刻。


    不遠處一塊大石上,一名全身裹著黑色蟒紋皮之人,目無表情,死死盯著麵前三塊油亮的龜殼。聽到巫宇的慘叫聲,不禁調頭看了一眼,隨即又回頭看起了地上的龜殼,神情凝重,好一會兒後,露出了若有所悟之色。


    與此同時,更遠處,一隊上百人的隊伍,為首之人似乎也聽到了他的慘叫,手一揮,帶著隊伍就往這裏快速而來。


    良久,又似過了一瞬。


    那種疼痛感才消失。


    “唔,唔,放開你的手,快臭死老子了?”巫宇不停扭動身子,極力喊叫著,聲音怪怪的。


    “宇,你沒事了?沒想到這荒獸血還真能刺激醒人呀。”那人慌忙輕聲說道,同時放開了手。


    這回,他聽懂了此人的話。


    巫宇順勢坐了起來,靠在了後麵的大石之上,張開嘴,狠狠出了幾口氣後,才生硬地吐出三個字:“我——沒——事。”


    從他嘴裏吐出的,正是剛剛那人所說的語言。雖說讓他有種極不自然的感覺,卻又如母語一般,與生俱來。


    隨即,他脫口而出道:“感情老子是穿越了,這麽狗血的事,竟然落在了老子身上!”這一句話,他說得自然了些,也比較順暢。


    “宇,你被狼部落的一名戰士用石頭砸到了腦袋,石頭碎了,你頭沒事,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扛著你穿越石山的呢?因為缺水,你又是怎麽知道我給你喂的是血呢?但不是什麽狗血,而是荒獸血,剛剛斬殺的,狗又是什麽呢,老子是誰?”那人十分驚訝,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


    巫宇知道自已情不自禁之下說漏了嘴,不動聲色,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道:“煌,如果這些事都不知道,我能成為巫的弟子嗎?什麽是狗,你以後會知道的。至於老子,嗬嗬……”


    此人叫煌,實力強悍,一雙眼睛明亮有神,高大威猛,手臂差不多都有巫宇的腿粗,上麵隆起一塊塊油亮的肌肉,充滿著無盡力量,是炎龍氏族的狩獵隊長。


    “嘿嘿”,煌撓了撓後腦,傻笑道,“這倒也是,巫是無所不能的,他的弟子自然也如此。”


    煌說完就往屁股部位撓去,巫宇懷疑他是去摳痣瘡,估計還是習慣性動作,那隻手剛好是捂自已嘴過,難怪那麽臭,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


    不錯,巫宇魂穿到了原始世界。


    他現在這皮囊,今天剛好十六歲,父母早亡,在部落的名字叫宇,與他的名字就差了個‘巫’字,從小體弱多病,在十二歲時,沒有成為無紋戰士,卻被發現有了巫天賦,被巫收為弟子。


    也幸得是他有巫天賦,巫才用諸多藥物為他治病,讓他的身體一天天好轉,活到今天,要不然的話,就算不病死,估計也餓死或者凍死了。


    別以為能成為巫的弟子很容易,必須得有巫天賦才行。而能夠擁有巫天賦的人,在部落裏又是少得可憐,有些部落甚至到巫死了,都沒有出現過繼任者,最終走向滅亡。


    他所在的部落,名為炎龍氏族,有一千一百多人,居住在珠瑪山脈一個名叫羽山的偏遠荒涼之地。


    在這個地方,全是小氏族部落,但炎龍卻在這些部落中名列前茅,因為他們掌握著先進的製皮技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於是僅次於他們的狼部落聯合狽部落,於昨夜他們睡熟之際偷襲了他們,成功攻破了他們的防禦,進入了他們的領地。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部落被攻破後,首領帶著數十名圖騰戰士,保護著巫及宇,殺出了一條血路,逃脫了出來。


    不曾想,慌不擇路之下,於天亮太陽升起之際,在此地遇到了一頭不知是覓食,還是過路的荒獸。


    通常情況下,這個季節,這種不毛之地,是絕對不會遇到荒獸的,對於他們來說,這無異於晴天霹靂,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天不佑他們炎龍氏族。


    惹不起,躲總行吧。


    可荒獸卻一直緊追著他們不放,不得不分個生死。


    一番殊死戰鬥,他們折損了兩名橙紋戰士和十數名赤紋戰士,才將這頭荒獸給斬殺,損失慘重之下,不得不找了處隱蔽地方休整片刻。


    也幸得是逃亡,有巫隨行,有他不停為圖騰戰士施加祝福之術,才得以斬殺這頭荒獸。


    要是沒有巫的存在,他們遇到這樣一頭荒獸,鐵定團滅。


    巫宇醒來時所看到煌他們身上的傷口,是真的,還有地上的不是龍套躺屍,而是真的屍體,這荒獸的戰力可見一斑。


    因為宇一直不見醒,休整時,煌就自做主張的給他灌了幾口熱氣騰騰的荒獸血,想用荒獸血的狂暴能量將他給刺激醒。他是想到自己作為圖騰戰士,喝這荒獸血都會讓他全身燥熱難耐,宇喝進去的話應該能醒來。


    宇身體本就弱,那裏承受得了這荒獸血無比狂暴的能量,導致其一命嗚呼,巫宇才得以鳩占鵲巢。致使現在的巫宇,都還能感覺得到那股狂暴能量,在身體裏肆意衝撞,整個人就如那剛出熔爐的鐵水。


    對於穿越,巫宇並不排斥。


    相反,他還很期待。


    按這具身體的記憶,巫是部落裏至高的存在。他作為巫的弟子,不出意外,最終會成為巫的。印象中,巫似乎到了風燭殘年,隨時都可能歸天。那時,自己就可以當土皇帝了。


    穿越前,巫宇就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他是棄嬰,被人丟在兒童福利院門口時,身上的血跡都還沒幹,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他是隨院長姓的巫,能活下來,也算是奇跡了。


    他十八歲服兵役,進入了代號為“劍刃”的特種作戰部隊,九年後升到少校,成為“龍刺”小隊的隊長,他本人的代號,叫“炎龍”。


    不曾想,在一次海外執行任務中,為救戰友,身中數槍,肺部被打穿,命雖然保住了,卻經不得累了,醫生斷定活不過三十五歲。


    他不願意給組織添麻煩,執意選擇按義務兵退伍,拒絕了工作安排和病退,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光,過下隨心所欲的生活,反正能活到三十五歲,也是賺來的。


    回到地方後,他先是將退伍費的大頭給了院長巫老爸,然後用兩年時間遊遍了全國的風景名勝,接著便在一處天很藍、有著生態級負氧離子的城市寫起了小說。


    小說還沒寫完,錢卻花光了,隻好兼職送起了外賣,最後倒在了送外賣的途中,就此走完了他短暫而又曾經光輝的一生,享年三十五歲。


    如果說他對前世有什麽不舍的話,那就是如親生父親般的院長巫老爸,還有一起長大的美麗雨柔,以及龍刺小隊的生死兄弟。


    現如今這具身體,除了頭上被石頭砸出一個轉彎燈外,雖然體弱,卻不缺胳膊少腿,總好過原來有限的生命。


    更何況,這穿越重生,又不是私人定製,你想怎麽穿就怎麽穿,能穿越已經是萬幸,自然沒什麽負麵情緒了。


    再不濟,就當在這原始時代,玩一場不可逆的真人角色扮演遊戲吧。


    又或者,這一切,本就是自已的宿命。不然為什麽會穿越到跟自己代號相同的炎龍部落,而不是炎蛇炎角,炎貓炎狗呢?


    冥冥之中,似乎皆有定數。


    “不好,快跑,狼部落、狽部落的人追上來了!”遠處,一名望風的戰士瘋狂喊叫了起來,聲音透著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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