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尾和雪瓜相談甚歡,那領頭的獠獾老人卻不識時務的走了過來。他用木杖指著元尾傲慢的問道:“你,境界如此模糊,勉強也算的上是鍛脈五周天?”


    “也算是吧!”元尾看了他一眼,不亢不卑。


    “你也是鏢師?也知道苦蔭城倉庫所在之地?”


    “呃,我不知道。”


    老人怪眼一瞪,“你不知道?那我留你有什麽用!我們獠獾從不收留沒用的廢物!”


    話未說完,元尾腳下黃土幻化出一雙巨大的手掌,抓了他的雙腳就想將他拉入土中。


    “爺爺不要!”雪瓜顧不得再去吞噬什麽靈藥,她衝到老人麵前一把推開抱住他的木杖,“爺爺你可不要把他給活埋了,我喜歡他!”


    “你喜歡這樣一個人族的廢物?”老人暴跳如雷道,“你看我們族裏能打洞的大雷、會拉車的三元、還有眼看就要突破聚靈境的含香,甚至這個知道苦蔭城倉庫的啟頌都比他強上百倍!你不去喜歡他們而喜歡這個廢物?”


    “爺爺!”雪瓜臉上浮現了一絲嬌羞,“大雷、三元身後天天跟著好幾個女伴,含香本身就是個女的,那個什麽啟頌太醜,反正我就看好他了。對了,他叫元尾,以後就是我的小師弟!”


    “我醜?”啟頌憤怒的瞪著眼睛,高舉雙臂展示自己那異乎常人的強壯以示抗議。


    “元尾?他叫元尾?”老人驚訝道,等他仔細看了元尾的模樣,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黑色蛇杖、身後背著的神霄盾,臉色突然變得異常灰暗。


    “原來是元尾大人!”那老人哆嗦著,膝蓋有些發軟,“早知道是大人的車隊,就是給我們獠獾多長幾個膽子也不敢去搶!”


    這獠獾老人雖然境界不高,但也活了百年以上。向來膽小謹慎的他自然聽說過元尾的大名,也知道神霄盾的傳說,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讓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魔頭。都說渲墨喜怒無常,說不定今天自己就要死在這自己挖掘的洞穴裏。


    “那不是我的車隊,我隻是想跟著他們去苦蔭城而已。”元尾笑道。


    獠獾老人見元尾不喜不怒,暗地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過聽元尾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大人現在名聲在外,第三界、燭陰界想要抓住大人的不計其數。大人不去找個僻靜的地方躲著,何必要去苦蔭城?據說苦蔭城城主陰四殊已經是化神境,大人遇到了怕是得不到什麽好處。”


    從一個無名之輩嘴中聽到自己當下艱難處境,元尾反倒激起強烈的傲氣,“就算是三界都要殺我又能怎樣?!我去苦蔭城,就是想要斬殺陰四殊!至於燭陰獵人,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明白,這裏是他們的禁區!”


    “大人大發神威之日必定是第三界翻身做主之時!”獠獾老人恭維道,轉而他又盛情相約,“大人要跟著我們一起打洞去苦蔭城嗎?我們的法子雖說慢了些,卻能避開燭陰獵人!”


    元尾猶豫不決,頭頂上的黃土卻一陣晃動。


    元尾揮舞蛇杖,一股勁風將獠獾們推到地洞深處,幾乎就在同時一根布滿圓孔的竹竿刺穿了幾丈厚的黃土層出現在元尾麵前。


    竹竿圓孔裏帶著黃土以及洞穴的氣息被人抽走,隻留下一個透漏出外麵日光、碗口粗細的圓洞。


    “哈哈哈!剛才有小家夥報信說發現了苦蔭城的鏢車,怎麽可能會突然消失呢!果不其然是被這群可惡的獠獾藏在了洞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透過圓洞傳了過來。那聲音中蘊含著凝魂境的威嚴,這讓獠獾們大驚失色。


    “是凝魂境的前輩!完了完了!”


    “爺爺,我們把鏢車送給他們吧,說不定還能換條命……”


    獠獾老人卻沉吟道:“那聲音及其陌生,不像是附近修仙者。我懷疑他們是燭陰獵人!如果真的是那樣,即使我們交出鏢車也必定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說完,那老人求助的看著元尾道:“大人,我們該怎麽辦?”


    元尾抬頭看著圓洞裏灑下的一根光柱,心中感歎,“這昏暗的地下終歸不是我的天地!”他笑道:“你們走吧,但願某日能在苦蔭城與你們相遇!至於外麵那些人,如果是燭陰獵人,我一定要讓他們死無歸處……”


    說著,他不再特意隱藏自身的境界,強大的凝魂境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洞穴中的獠獾們隻覺得萬鈞壓力壓在身上,那些境界低淺的獠獾甚至窒息昏死過去。


    而在元尾身上,一對巨大的黑色麟翼破衣而出,巨翼扇動,一股颶風托著元尾衝破數丈厚的黃土層衝上天空!


    地上,如同一場巨大的爆破,轟然一聲巨響過後漫天黃土如萬千利箭射向天空,幾個年輕的修仙者片刻前還在歡呼,片刻後卻被原本柔軟的黃土射成了流血的馬蜂窩,抽搐著死去。


    “大膽!”那個蒼老的聲音怒吼道,像是完全沒有意料竟然有人會逆忤自己,“燭陰獵人在此,是誰敢大開殺戒?!”


    幾息之後,黃土落地,漫天的黃色塵土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頭頂傳來風嘯的聲音,幾個燭陰獵人抬頭望時,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懸浮在他們頭頂,周圍氤氳著黑色死氣,是那麽桀驁不馴!


    “是誰?”那領頭的是一個凝魂境五周天的白發老人,手中拿了一根滿是圓孔的長長翠竹。


    “問我?你又是誰?”黑影笑道。


    “我?燭陰獵人寧律!”白發老人昂然道。


    “獵人?巧了,我也是獵人!”


    “你也是獵人?”寧律疑惑的問。他自然能夠看出黑色影子裏的修仙者已經突破凝魂境二周天,按說這樣境界的修仙者不會隨便冒充他人。可是,在燭陰界修煉那麽多年,他似乎並沒有聽說有這樣的人物。


    難道是新起的後輩?寧律拿不定主意繼續試探著追問,“你說你是燭陰獵人,那請你出示燭陰界的界牌!”


    不論是昊陽界還是燭陰界,他們每次入侵第三界前總會為本界修仙者分發用以識別身份的界牌。界牌裏藏著修仙者的名稱以及所屬幫派,而此次凝魂境及其以上境界的燭陰獵人界牌更是由界首炎獸親手鍛造,可以說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界牌?你為什麽不出示你的界牌!”


    黑影的理直氣壯反而讓寧律更加謹慎,他想起燭陰界中流傳,炎獸老仙座下新收了幾個年輕弟子,他們擁有驚人的天賦資質,據說在百年內就有人突破了凝魂境。難道是他們也成為燭陰獵人來到了第三界?想到這些,寧律客氣了起來。


    “這是我的界牌,師弟拿去辨辨真假!”說著,寧律將一塊赤色玉牌扔給黑影。


    這並不是寧律魯莽,敢於將自己的界牌扔給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其實這源於他那強烈的自信。要知道,寧律雖然是凝魂境五周天的修為,可是他的強悍卻遠超自己的境界。


    黑影接了界牌,似乎在手中玩弄了幾息。


    突然,那黑影暴怒起來:“大膽寧律,這明明是帝山界界牌,卻騙我說是燭陰界牌!”


    “一派胡言!”寧律自然不信,他揮舞手中的翠竹,翠竹如同一杆長矛刺向黑影。


    黑影麟翼閃動,身影不經意間換了一個位置,那翠竹刺出的一道綠光遠遠的撲向遠處。


    “師兄惱羞成怒了吧!這到底是帝山界牌還是燭陰界牌,師兄自己看。”說著,黑影揚手將界牌扔了回來。


    寧律心裏疑惑,但還是接過界牌。


    界牌入手,手中觸摸到的還是熟悉的熾熱。界牌自動匯聚、淬煉著周圍的靈氣,這能讓寧律的修煉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切並沒有什麽異樣,寧律放下心來,他甚至下意識的往界牌裏輸入了一絲靈力,炎獸老仙那朗朗叮囑立刻浮現在耳邊:“斬龍除魔,唯我燭陰!七音宗長老寧律受我庇護!”


    可就在他將界牌放入乾坤袋的那一刻,寧律終於發現了界牌的異樣,就在界牌表麵原本銘刻著“燭陰獵人”四個大字,而此刻卻變成了“帝山獵人”!


    這可不成了帝山界的界牌!這一定是黑影搗鬼!


    寧律怒極,他將手中翠竹深深插入黃土吼道,“竹林噬地!”


    幾乎就在同時,那根滿是圓洞的翠竹落地生根,根上生芽,嫩芽成竹,幾息之內竟然長成一片兩畝多的竹林。


    “去吧!”寧律再次吼道。


    一股狂風席卷竹林,翠竹上的竹葉嘩啦啦的響著變成一把把利刃直撲黑影而去。


    竹葉雖然輕薄,但異常銳利。兩畝多的竹林裏飛出的竹葉遮天蓋地,足有萬片!那空中的黑影無論怎樣騰挪也無法逃脫。


    黑影揮舞一根黑色蛇杖吟唱道,“化盾!”


    一個巨大的冰盾出現在他麵前,冰盾透明、散發出如煙如霧的寒氣。


    伴隨著一陣陣叮叮咚咚的脆響,纖薄的竹葉刺穿了冰盾,那冰盾即刻化為一堆冰渣。黑影有些慌亂,他忙不迭的揮舞蛇杖將已經迫近眼前的竹葉一一敲落。


    但那竹葉實在太多,依然有小部分劃破了他的黑色衣衫,甚至割斷了幾率黑色長發。


    漫天的黃土被勁風吹散,黑影身邊的黑色煙霧也稀薄了不少。寧律看著半空中那一對巨大的黑色鱗翼、黑色蛇杖以及長發後的那張異常慘白的俊臉,忍不住驚呼:“元尾?渲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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