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色退去,寒穀中央的藍色堅冰重新出現在日光的照射下。與以往不同的是,在沉寂的寒穀中央矗立著一個十幾丈高的橢圓冰繭,在初升日光的照射下顯得無比晶瑩剔透。


    透過堅冰,隱約看到裏麵有個站立的身影,他一手拿著奇形怪狀的黑色蛇杖,一手拿著碗口大小的鱗片,那正是來寒穀尋找寒氣之源的元尾。


    冰繭雖然晶瑩,但卻並不璀璨,相反,冰繭中那深沉的藍色似乎能夠吸納光線,甚至是穀中的寒氣。隨著時光的推移,日到正午,初春暖意洋洋的日光反而讓那冰繭變大了不少。


    冰繭的變化一直持續了一個晝夜,直到第二天正午,冰繭中的元尾突然睜開了眼睛。如果仔細觀察,他原本漆黑的眸子中竟然有了一絲妖異的藍色,顯得更加深邃。


    冰繭中的元尾根本無法動彈,之前經曆的一天兩夜,對於他來說卻隻是一場夢。夢中他了解了六穀高原以及寒穀的來曆,夢中他被人強行賦予了一種魂魄的恨意,也藉此得到了寒穀中寒氣的認可。換句話說,此時的元尾已經徹底取代白發無名老人成為了寒穀之主!他體內冰寒的屬性得到幾十倍的增強,如果此時施展冰凝術,那效果自然遠遠強於以前。


    但是,對於這筆突如其來的財富,元尾有些躊躇。


    曾經,他是棕鹽窟的主人,如果在棕鹽窟安心修煉,十年內必能突破至煉骨境,為了尋找木茴等人他放棄了。


    後來,他又成了燕郡城的主人,如果在燕郡城安心修煉,百年內他甚至能夠突破至凝魂境,可是何清將他掠走丟棄到六穀高原這個荒蕪之地,甚至差點丟掉了性命。究其根本原因,無非就是他根本不具備與財富相匹配的實力。在外人眼中,就像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兒童拿了一筆巨大的財富,別人看了都想一把奪了過來占為己有,那些心眼壞的甚至還想將兒童一巴掌打死以絕後患。


    而遮天穀中的青藤子、縈廻穀中的嫦香,因為他們都是凝魂境的強者,因此在各自的領域中拘靈聚靈,外人也隻有眼饞的份。


    “我做了寒穀的主人,穀中的恨意還能拒人千裏之外保我平安嗎?”元尾心中自語。


    暫時摒棄了雜亂的想法,元尾想要從冰繭中出來。


    從寒古流家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不知道叮咚是否堅持了下來。按照元尾現在的修為以及對寒氣的掌握,將她體內的寒氣抽取出來估計不會再有任何困難。


    元尾動了動手腳,卻尷尬的發現,自己被困在堅冰中了!


    藍色堅冰出奇的強硬,困在其中,元尾甚至無法施展化龍訣凝聚出一條龍影!這樣的困境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元尾身上,當初還在青丘宗的時候,他服用了木茴給的一刻藍色小果實,同樣被寒冰冰封在其中,後來還是他吞噬了所有靈氣這才脫離了困境。


    “難道也要吸納了這冰繭中的靈氣才能出來?”元尾看著不斷增大的冰繭有些絕望的自言自語。


    其實,身處冰繭之中並不需要特意的吸納,充沛的靈氣已經自主的滲透入靈脈之中。吃過靈氣狂潮的苦頭,元尾自然不敢太過貪婪,他小心翼翼的控製這靈氣轉換為靈力的速度,一點點的積攢著體內的靈力。


    僅僅幾個呼吸的瞬間之後,元尾靈脈中的靈力開始溢散,一點點淬煉著他的筋肉皮膚甚至毛發…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晝夜,體型增大了接近三成的冰繭中突然散發出萬道璀璨金色光華,堅硬的藍色冰繭轟然碎開,全身肌膚閃現出金色奇異花紋的元尾跌落在冰麵上!


    那是他突發奇想在肌膚上銘刻的回形紋。光華轉眼散盡,體內所有靈力全部散聚在肌體上,元尾的肌體又完成了一個周天的淬煉,變得更加強壯有力,他也徹底突破至聚靈四周天的境界。而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根本無法承受靈力的衝擊碎成粉末,而他所有的財富,一身月白色的修仙長衫、一個變了形的金印和一片鱗片也淩亂的散在身邊。


    “每次突破都得這麽尷尬嗎?!”


    元尾低聲嘟囔著想要穿上衣衫,身上的魘骨卻有悸動起來。


    皮肉裏像是千百條毒蛇在漫無目的的來回穿梭,一種奇怪的聲音在耳邊低聲吟唱,像是十分欣喜、十分憂傷、十分憤怒、十分絕望…


    “什麽異動?什麽聲音?”元尾訝異的看著自己,有些恐懼。


    好在魘骨的悸動隻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元尾快速穿起月白色的衣衫,一邊賊頭賊腦的四下張望,而四周靜悄悄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他的窘境…


    快速的收拾妥當,元尾將金印收入懷中,又把鱗片托在手裏仔細把玩。這鱗片是白發老人耗費一生鍛造出來的,自然是個好東西。看著它淩空懸浮的樣子,元尾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在何清掠走自己之前,元尾將五品乾坤袋、數以萬記的燕地丹以及剛剛鍛造出來的七彩靈塔全部交個了聶幽蘭;而被何清掠走後,何清將他另外一個乾坤袋占為己有,隻留下了變了樣的金印。當前他最為需要的,就是一個飛行靈器還有一個乾坤袋。而這鱗片具有淩空懸浮的特性,自然十分適合鍛造為飛行靈器。


    元尾突然興趣大增,他施展混沌鍛器訣,開始鍛造鱗片。


    在這傷魂的寒氣中,元尾神態自如,一幅自己家中的隨意樣子…


    守泉村。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寒叮咚的病情突然出現了惡化的跡象。


    在神醫虎娃離開的這一個月裏,寒家人並沒有閑著,她的幾個哥哥四處打聽,甚至找來了一個號稱來自皇城的郎中。那郎中雖然看不透這叮咚的病情,但還是胸有成竹的開了藥方,並在寒家大大方方的住了下來。


    可是,服藥後的叮咚病情並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一直保持在元尾離開時的狀態。


    “寧神醫,你看我妹妹老是昏迷不醒,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寒大泉看到郎中從廂房中踱了出來,湊上前去問道。


    “你妹妹患的可是疑難病症,能保持到這樣就不錯啦。在京城,我曾經醫治過類似的患者,那人十數年如一日的昏睡著,還不是照樣活的很好!”神醫撚著胡須不以為意。


    “十數年如一日?還活的很好?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呢!”寒大泉忍不住嚷嚷起來。


    還沒等神醫吹胡子瞪眼,寒古流慌慌張張的從女兒房間裏衝了出來:“寧神醫,你快去看看,叮咚臉色突然暗了,又變得像一個月前的樣子…”


    寧神醫倒不慌張,他不緊不慢的來到叮咚身邊,伸出兩根枯瘦的手指捏了她的手腕把起脈來。半響,神醫睜開眯著的雙眼,“緊張什麽?這不還有脈象嘛!這不還有氣息嘛!把我開的方子劑量增加一倍!還是藥力不夠啊!”


    送走了神醫,寒古流和幾個兒子圍坐在叮咚窗前一籌莫展。


    “爹,真的要按照寧神醫的說法去煎藥嗎?”寒二泉問。


    “別去了,我看他狗屁不是,要是他的藥管用,叮咚怎麽會一直沒有起色?當初小瘸子神醫在的時候,妹妹可是立刻好了很多呢!”寒三泉有些暴躁。


    “是啊,那個虎娃走的時候說叮咚可以堅持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裏他會去尋找治愈叮咚的方法。眼看著一個月已經過去,不知道他找到了沒有…唉…”寒古流長長的歎息著,毫無主意。


    “爹,要不然我再帶著弟弟們去趟上店村,把虎娃請回來?至少他能讓妹妹好很多啊。”寒大泉的提議得到幾個兄弟的讚同,甚至是寒古流也已經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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