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寒地,“鐵林劍閣”“禮法樓”,此處為“鐵林劍閣”的衙門口,每當本門弟子違反門規便會被帶到“禮法樓”,等待本門高層審判定奪。所以,這裏是“鐵林劍閣”這群無法無天弟子唯一懼怕的地方。


    “禮法樓”這個名字起的很好,但很不符合“鐵林劍閣”的門風“鐵林劍閣”以打遍天下不回頭著稱,從來就沒遵守過世俗禮法。忘恩負義,殺人越貨,什麽對自己有利便做什麽。這樣的門派設立一個“禮法樓”,也不知是求個心安還是自欺欺人。


    “禮法樓”高堂之上正左右三人,正中一位是“鐵林劍閣”閣主阮火薪,左手為“鐵林劍閣”大長老,與閣主阮火薪同為火字輩。右手一位為“刑堂”堂主,輩分雖低一輩,但地位絲毫不差。


    高堂之上三人正襟危坐,麵色皆陰沉如水,“禮法樓”內氣氛跟隨著三人的陰沉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堂下之人分立兩側,一個個噤若寒蟬,仿佛置身冰窖。太可怕了!“鐵林劍閣”三位掌權大佬一齊出馬會審,這是犯了多大的過錯!這架勢,恐怕犯事那人來了就能被嚇個半死。


    “站住!什麽人!”


    門口傳來守門弟子的大喝,兩名弟子抬手攔住了要闖入的一人。


    “在下鐵陽梟,奉命前來‘禮法樓’受審。”


    鐵陽梟一抱拳,聲音洪亮正氣。守門弟子一聽是鐵陽梟,臉上紛紛露出冷笑。其中一人輕蔑問道:“你就是鐵陽梟?”


    鐵陽梟不明所以,疑惑皺眉。他雖然說是來受審,可他連自己犯了什麽罪都不知道,對於看門弟子的態度和眼前的陣仗更是疑惑不解。自己這段時日一直本本分分在閣內做事,不曾觸犯任何門規,怎的要受什麽審?而且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無不充斥憐憫與譏諷,好像在看一個死有餘辜的罪犯一般,鐵陽梟心頭微顫。


    雖然心中疑惑,鐵陽梟依舊點了點頭,這下兩名看門弟子眼中譏諷輕蔑之意更盛,一人譏諷道:“原來就是你,不愧為本門年輕一代的翹楚,好本領好功夫。”


    鐵陽梟還沒說話,樓中高堂之上便傳來一個威嚴冰冷的聲音:“夠了,讓他進來!”


    鐵陽梟心中一震,開口的正是閣主阮火薪,閣主發話聲音如雷如鼓,在鐵陽梟耳畔隆隆作響。鐵陽梟喉結上下滑動,橫了剛剛開口的那名弟子一眼,邁步就要踏進樓內。


    “站住!”鐵陽梟腳步剛剛抬起便被攔下,“報門而入!”


    什麽?鐵陽梟滿眼的不可思議,報門而入!我這是犯了多大的過錯才要報門而入!鐵陽梟頓時愣在了當場。良久過後,鐵陽梟深深呼吸,強行忍住心中的委屈和不甘,顫聲說道:“罪徒鐵陽梟……求見閣主大人,長老大人,堂主大人……”


    鐵陽梟每說一個字,聲音便低一分,最後完全是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聲音。羞辱!莫大的羞辱!整個“禮法樓”從裏到外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帶有玩味的欣賞著這一幕,鐵陽梟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陣陣瘋狂的大笑聲響徹耳畔,鐵陽梟悲憤欲絕。


    “進去吧。”


    守門弟子見鐵陽梟這副模樣心情大好,讓開一條道路催促鐵陽梟趕快進去,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鐵陽梟咬牙切齒,心中暗道:“這次要是沒什麽事,我一定要你們這兩個混蛋好好受一頓皮肉之苦!”


    壓一下心中憤悶,鐵陽梟終於邁進了冷如寒冰的“禮法樓”內,樓內氣氛之壓抑讓鐵陽梟心中一陣陣發慌。這種氣氛,沒事也能給你問出個事來!冷汗瞬時浸透了鐵陽梟的後背,暗道不能發慌,自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就算你們問出花來,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管你們如何誣陷。


    “二位師伯,由誰先開始?”


    待得鐵陽梟在堂下站定,刑堂堂主率先發問。他看向兩位高一輩的師伯,這兩位在此他不敢隨意開口審問,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裏。


    阮火薪沒有說話,雙眼帶有威嚴的氣勢,死死的盯向鐵陽梟。鐵陽梟猶豫一番,還是硬著頭皮和阮火薪對視,也顧不得什麽長者為尊了。這種時候不能露怯,否則更會被當作把柄來攻擊。可阮火薪的眼神威壓豈是鐵陽梟這樣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能抵禦的,片刻過後便敗下陣來,頭皮發麻背後冒汗眼神躲閃,給人的感覺真像是一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在長輩麵前不敢抬頭。


    大長老見阮火薪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眉頭一沉陰沉著嗓音問道:“鐵陽梟,你可知我等為何將你喚至此處?”


    “回大長老問,弟子不知。”


    鐵陽梟終於有理由將眼神移開,他轉頭看向大長老,眼神堅定麵色平靜,他是真的全然不知。大長老的眼神雖然陰沉但沒有阮火薪那樣的淩厲威懾,鐵陽梟與他對視肩頭一輕。


    “很好很好,那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大長老點點頭,抬手之向頭頂匾額,那裏寫著四個大字——“明鏡高懸”。鐵陽梟抬頭看了看匾額,微微點頭。大長老冷哼一聲,一拂袖袍站起身來,腳步沉穩的走到鐵陽梟身側,與他反向並肩而立。


    “既然知道,那你也應該明白,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會把你帶到這兒來。你再好好想想,現在坦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鐵陽梟心中一凜,大長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鐵陽梟犯了大罪,罪將至死!現在讓他來“禮法樓”隻是給他一個坦白真相的機會,就算不說或是不叫他來,他也是一個死字。


    “大長老……我當真不知!弟子近些時日一直在閣內潛心修行本分做事,對師傅、閣內的吩咐無不遵從,才能過來沒有過觸犯門規的行為!弟子心中疑惑,為何三位長輩要將我拉至此處,又為何要強行定我死罪!我究竟是得罪了哪家的勢力,還望三位長輩大人明示!”


    鐵陽梟說的義正言辭,眼神格外的堅定。他也是豁出去了,說出此番言語一是出於真心,二也未嚐沒有賭一把的意思。他這些話發自肺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在賭大長老他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自己犯事,這次三堂會審隻是為了詐自己,那自己的這番話便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還能有回環的餘地。


    “哼!冥頑不靈!”


    大長老一揮袖子,大喝一聲:“抬上來!”


    鐵陽梟疑惑回頭,隨後瞬間瞳孔猛地一縮!隻見門口出現了一行人,這幾人都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為首的便是自己的大師兄莫陽林。這幾人全都披麻戴孝麵帶哀色,抬著一口棺材沉悶著走進“禮法樓”。


    鐵陽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行人將棺材放在了自己眼前,隨後這幾人臉上悲哀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滔天恨意,眼神中毫不掩飾對鐵陽梟的殺機,看得鐵陽梟手足無措。


    “你自己打開。”


    大長老神色嚴肅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似是不忍見到棺材中人的麵貌。鐵陽梟心中越發不安,實則在他看到棺材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猜測,隻是不願承認。僵硬在原地良久,鐵陽梟艱難的抬起右手,壓在了棺材之上。低頭深深呼吸,鐵陽梟默念:“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終於,鐵陽梟推開了棺木。


    “哐當”一聲,棺木落地,鐵陽梟如遭雷擊,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棺材裏安安靜靜躺著一具冰涼的屍體,屍體神態安詳,就好像睡著了一樣,若是有誰上去叫他兩聲,他便會活過來。這具屍體鐵陽梟再熟悉不過,這是他的恩師啊!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鐵陽梟腿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滯恍如在夢裏。


    “怎麽不可能!你這欺師滅祖的敗類!”


    莫陽林眼淚縱橫,上前一步指著鐵陽梟咬牙切齒:“你就為了一個副堂主之位竟然敢欺師滅祖!師傅不就是覺得你缺乏曆練嗎?你怎麽能做出下毒這種齷齪事來!那可是師傅啊!師傅不管做什麽決定那都是為了我們好!你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懷恨在心!”


    鐵陽梟渾身顫抖,表情僵硬滿是不可思議。他現在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斷地搖頭。師傅不是他殺的,不是他殺的啊!師傅於他有莫大恩情,他怎麽可能忘恩負義!


    “就是!師傅對你何等器重!希望你青出於藍!可你卻趁著師傅閉關的功夫趁機在飯菜裏下毒!你簡直是畜牲!”


    “沒錯!我親眼看見過你在背後咒罵師傅!師傅一定是你害死的!”


    群情激憤!鐵陽梟反倒是冷靜了下來,這是一場陰謀!是有人要陷害他!可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陷害他的人一定有充足的準備,他現在,回天乏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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