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阮檸七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反複打量這個自稱北冥司的俊俏公子哥,眼神中帶著審視和懷疑。這人從哪兒看也不像是個詩人啊!


    北冥司看出了阮檸七心中所想,嘿嘿一笑,下巴仰的更高,幾乎以鼻尖對著她。


    “不相信啊?沒關係!你等我以‘竹’為題給你作首詩啊!等我作完你就相信了,跟你說,隻要是聽過我作的詩的人,就沒有說不好的!那一個個感動的痛哭流涕呀!”


    北冥司突然臉色一肅,身上氣勢陡然一變,玩世不恭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與莊重,就好像一名詩人在醞釀詩作時的沉思,對作詩這件事充滿了尊敬,與那些大家別無二致。


    這一瞬,阮檸七幾乎就相信了北冥司的詩人身份,不過北冥司的高大形象連一滴水的功夫都沒有,就崩塌的連灰都不剩。


    “一節一節又一節,一段一段又一段。一棵一棵又一棵,一片一片又一片。”


    作完了詩,北冥司收斂嚴肅氣勢,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阮檸七,心裏一陣的得意,邀功似的看著她,那雙細目仿佛在說:“你誇我啊!快誇我啊!我一定不會驕傲的!”


    阮檸七真想給自己兩巴掌,剛剛自己怎麽就相信這貨是個詩人了啊!難怪他說聽了他的詩會淚流滿麵,敢情那是憋笑憋的啊!


    震驚過後,少女的頑劣心性再起,黑葡萄般的眼眸轉了轉,柳眉一彎,笑著抬頭說道:“哇塞!你可真厲害!簡直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詩人!出口成章!”說著,少女還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北冥司聽得那叫一個舒服,整個人飄了起來,微微閉著眼睛搖頭晃腦:“那是!我北冥司是誰?那可是要成為全天下最有名的大詩人的存在!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嗯嗯!”少女臉上的笑意更盛了,突然臉上沒由來的一紅,嬌羞的模樣很是動人,用嬌滴滴的嗓音柔聲說道:“我可真崇拜你。”


    北冥司整個人都酥了,全身上下好像蟲子在爬,麻癢難忍,心中更是有如貓抓,心癢難耐。這小丫頭怎麽回事?怎麽自會被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給媚住!這……這……自己這還是人嗎?


    北冥司狠狠的甩了兩下頭,覺得這還不夠又給了自己兩巴掌,這才覺得頭腦清醒了一些,看向阮檸七的眼神越發的古怪。


    “我家鄉那邊也有詩人,他們也有人能出口成章,甚至作完一首還能再作一首。我覺得你比他們要差一點點,不過也隻有……這麽多而已。”


    阮檸七彎曲小拇指晃了晃,示意北冥司和他們隻差半根手指。


    “如果說你是這個的話,那他們就是這個。”


    阮檸七先豎起一根拇指對著北冥司,接著又豎起一根。這下北冥司可是忍不住了,肺都要氣炸了!什麽?竟然有人比我還厲害?不行不行!我可是要成為天下第一大詩人的人,怎麽能讓那些無名小卒給比下去呢?狠狠的一咬牙,轉頭就要走。


    “你幹嘛?”


    阮檸七可心裏樂的不行,可臉上還要表現出一副焦急的神色,拉著北冥司不讓他去做傻事。


    北冥司狠狠的咬著牙,聲音從後槽牙擠出來,生硬冰冷:“我找我爹去!”


    撲通!阮檸七一個沒拉住竟然摔了個狗吃屎,這可嚇壞了殷天人,跑過來就要扶她。心說:“完了!這下可壞了大事了!這小子肯定要被打死了!”。沒想到她一骨碌爬起來,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北冥司,竟然沒有動手。


    “你找你爹幹什麽?”


    阮檸七的聲音透露著不可思議,顯然她從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


    “我讓他幫我送禮去!”


    北冥司說的大義凜然,紅潤的嘴唇竟然好像耍脾氣的小孩兒一樣高高撅起。


    送禮!不隻是阮檸七,就連殷天人都懵了,甚至兩條前腿抬起坐在地上的小白貂也歪著腦袋疑惑的看向北冥司。


    “等一下等一下!”


    軟檸七回過神來,再次拉住北冥司,一雙漂亮眼眸中滿是震驚。


    “你聽到這些不應該覺得憤怒不甘嗎?”


    “覺得啊!”北冥司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所以我才找我爹讓他送禮啊。”


    “不對不對!你難道不應該憤怒的去殺人,要不然你就再作一首詩啊!”


    阮檸七對於他的腦回路表示不理解。


    “不行不行!我爹不讓我殺人!”北冥司直擺手,“而且其實我知道,我和他們的確差一點,不對,是多一點。”


    北冥司伸出整根小指在眼前晃了晃,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雖然差的不多,但我是真的懶得再讀書了。所以幹脆讓我爹去送禮,叫他們以後一次隻作一首詩,這樣也沒讓他他們損失太多,我也能和他們平起平坐。”


    阮檸七嘴角抽搐,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歎了口氣,這人病的可不輕!


    “走吧,咱們進去看看,別搭理這家夥了。沒意思沒意思!跟他說話累死了!雞同鴨講!”


    阮檸七擺擺手,帶著一人一貂推開雅舍的門,大踏步走了進去。北冥司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找自己老爹去了,免得又要磨嘰半天,自己跟著這個小姑娘,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素材。想及此處,北冥司笑著追了上去。


    兩名身穿黑袍的人相對而坐一言不發,在他們一側站著三人一貂,其中領頭的少女雙手環胸,視線來回在他們身上掃過。那眼神好像是捕獵人盯著即將被收入囊中的獵物。


    “你們兩個,能不能說話。”


    阮檸七揚了揚下巴,神色倨傲。對麵兩個人依舊沒有動,就連呼吸聲都沒有發出,好像是兩具死屍。


    “你這樣不行,得客氣一點。”


    北冥司拉了拉阮檸七的馬尾辮,他發現這樣還挺有趣的。


    “兩位前輩,在下……”


    不等北冥司說完,一記飛腿就踹到了他那張白玉一般的臉上。頭暈目眩頸骨幾欲斷裂,下巴都要被踹歪了。這還不算完,北冥司整個人都橫飛出去,撞在木製牆麵上牆麵轟然倒塌。一片片碎木劈裏啪啦的掉下來砸在北冥司頭臉之上,痛得他哎呦哎呦直叫,他可憐嬌嫩的鼻子又被砸出了血。那副樣子,怎一個慘字了得。


    阮檸七嗤笑一聲,將藍色請帖扔到兩名黑袍人前麵的桌上,傲然問道:“你們是‘陌同門’的人吧,本姑娘收到了你們的請帖。快說,具體地址在哪?”


    兩名黑袍人終於有了動作,微微抬頭相互對視,隨後就一同詭異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好像陰沉而邪惡,有一瞬間阮檸七好像覺得自己被厲鬼盯上了,頭皮都要炸開!呼吸逐漸急促,天不怕地不怕立誌要當女俠的阮檸七竟然前所未有的陷入了恐懼。


    “薊州城內馬蹄齊,血腥陣陣人影稀。”


    兩名黑袍人笑聲過後,突然異口同聲的開始念詩。二人聲音出奇的相似,就好像是從一個人嘴裏發出來的,可明明這聲音的來源有兩個。這還不算,二人聲音沙啞,說話時聲音之下仿佛還夾雜著一層聲音,與主聲一同發出,那場麵詭異至極。


    “試問屍骸哪裏去?地底瓊樓鬼相依!哈哈哈!”


    詩句後兩句念完,兩名黑袍人突然哈哈大笑,阮檸七雙眼恐懼的張大,一瞬間死氣撲麵,毫不顧及自己女俠形象的就大叫出聲。


    兩名黑袍人狂笑著猛然起身,宛如兩道黑風卷著來自地府的大血腥與大恐怖呼嘯而來,下一刻仿佛就要將阮檸七吞噬。也就是在這一刻,一道並不高大也不強壯的身影義無反顧的擋在了阮檸七身前,替她承受下了這難以想象的恐懼。


    兩名黑袍人並無心傷害阮檸七,兩人分向兩旁,狂笑著奪門而出。阮檸七呆呆的站在原地,雙臂擋在麵前,顫抖著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活著,而眼前更是多了一個人。


    這人身影並不高大也不強壯,但此刻卻讓她莫名的安心,一股從未感受到過的莫名情緒出現在了心底,一點一點占據了她整個空白的心髒,全身瞬時暖洋洋的。


    眼前身影自然是殷天人,此時他不知何時穿上了一件黃布道袍,手持拂塵雙眼清澈的歪頭看向阮檸七,看得後者不由得臉上一紅。


    “看什麽!”


    阮檸七嬌嗔一聲,青色布鞋在地上一跺,活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大家閨秀。


    “阮姑娘……你今天是不是病了?”


    殷天人麵露疑惑,阮姑娘今天是怎麽了,幾次露出這樣的表情。嗯!肯定是病了!


    “你是不是賤啊!就不能給你好臉子!討打直說啊!”


    阮檸七那點莫名的情緒被殷天人的不解風情一掃而空,怒視殷天人揮了揮拳頭。沒想到殷天人反到是笑了,撓了撓頭說道:“原來是我想多了,阮姑娘沒事就好。”


    阮檸七俏皮的翻了個白眼,破天荒的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任性了,竟然讓這家夥變成了受虐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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