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傳來榮妃喊冤的聲音,引得雲舒眸中清亮,笑中還有一絲得逞。


    之前故意放走樂平去給榮妃報信,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幕,如果不是當麵定罪,怎能陷榮妃於萬劫不複之境地?


    楚王聽到榮妃的聲音,神情複雜的看向雲舒,他並沒有吩咐讓人帶榮妃上殿,當堂定罪隻有死路一條。榮妃到底有沒有腦子,竟然會跑道朝堂上來?


    他沉下臉,卻不得不詢問:“是什麽人在外麵喧嘩?”


    張內監湊過來,低聲說道:“王上,這是榮妃娘娘的聲音。”


    楚王點頭,然後沉默著望向台階下的女兒……他在等著雲舒開口。


    雖然榮妃犯了種種錯事,雖然他默許自己的女兒在新局勢到來之前將外戚手中的權力收回,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對榮妃毫無感情,也不意味著他願意看到自己另一對兒女的母親要在朝堂上被眾臣定罪。


    以雲舒聰慧,豈會看不懂楚王的意思?可是她偏偏就是裝作聽不懂,而且還聽不懂的很謙恭,低眉順眼。


    楚王的神色在轉瞬之間變了幾變,終於還是緩慢道:“讓她進來。”


    榮妃剛入宮時是盛豐二十三年,至今日已經在宮中侍奉了十三年有餘,雖然生了一雙兒女,但因保養得當仍顯得十分年輕。


    她雖然是身份尊貴寵妃,但從未來到過朝堂之上,光是看到跪在地上的眾臣和感受到朝堂上肅穆的氣氛,她就已經被嚇得不輕。


    更何況,她發現高高在上的楚王已經不是自己的枕邊之人,而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國君;平日裏這個男人可以對自己的小心思極盡包容,而現在隻是放著一雙精明慧眼。


    榮妃顯得很緊張,貌美的臉上帶著些許退怯,更加惹人憐愛。


    “娘娘啊,雖然有人找了證據說您買通刺客陷害韓統領還收到了來自宮外的金銀器皿,可是臣相信您一定是冤枉的!”榮妃一走進來,劉庭馬上機靈的向她哭喊。


    榮妃雖然有些搞不清狀況,但在後宮修煉出察言觀色的功夫沒人比得上,聽到劉庭的提醒馬上明白過來,二話不說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王上,臣妾在後宮一向謹言慎行,隻把教導淨兒和樂平當做自己分內之事,不知是哪裏來的閑言碎語,竟然要汙蔑臣妾?”


    雲舒立在一旁不理她,連帶著朝中一半的官員也在裝聾作啞,於是楚王隻好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榮妃,你先起來…”


    楚王命張內監將寧攸颺帶來的書信拿給她:“自己看看,上麵的印鑒可是你的?”


    榮妃看也不看就推開,委屈道:“王上,臣妾的印鑒又不會時時拿出來用,平日裏都是由貼身侍女成碧看管的,說不定是她和別人一起來陷害臣妾。”她抬起眼,怨毒的剜了一眼成碧,奚落道:“本宮自問平日待你不薄,你到底是受了誰的好處來陷害自己的主人?”


    成碧的臉色驟然白了下來,跪倒在地,她心有愧疚又顧念主仆情誼,所以不敢反駁,隻喃喃道:“奴婢不敢”


    雲舒見她咄咄逼人的模樣,冷笑:“榮妃娘娘,這些書信共有三封,來往數次,難不成都是成碧偷了你的印鑒不成?再說筆法不同極難仿造,不然我讓禦史台對照您的筆跡鑒定一番,看是不是別人作偽?”


    “本宮…本宮…”榮妃口中無法說辯清楚,神色緊張的看向劉庭。


    “廣陵殿下,下官以為這幾封書信是寧王從寧國帶來的,是否由有心之人偽造還不好說,就這麽草率下定論是否不妥?”劉庭馬上為榮妃開脫。


    “此言有理。”雲舒認同的點頭,然後對丞相方文淵說道:“方大人身為丞相,是禦史台最高官員,對朝政有監察之責,此事就拜托給丞相了,還請您證據確鑿,千萬別冤了榮妃娘娘。”


    “是!”


    “不行,不行!”榮妃聽到此案交給方文淵,有些慌不擇路的向楚王求助:“王上!”


    “容妃娘娘且慢,我還有一事請教。”雲舒打斷她的話,閑閑一笑,手指向箱子中的金銀財物,問道:“凡宮中所製的金銀器皿必會在底部打上官府印記,這些財物雖然價值連城,但明顯不是宮中所用,娘娘是不是也該解釋解釋?”


    提到財物,榮妃倒是硬氣了一些:“這些都是我娘家貼補進來的,怎麽?還有宮中法度說妃嬪不許和娘家來往的嗎?”


    “娘家?”雲舒再強調了一遍,思索道:“據我所知,娘娘出身書香門第而非富豪之家,以您父親知府的俸祿恐怕窮極一生也買不了幾件吧?”


    雲舒忽然話頭一轉,疑惑道:“難道知府大人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財路?”


    “你胡說!我父親為官清廉守法,怎麽、怎麽會有不知名的財路?”


    雲舒見她自己也說不明白,便將這些金銀財物一起交給禦史台查明,看到榮妃的臉色越來越慌亂。


    隻可惜她最想弄清楚的並不僅僅是陳連和韓延宗的事,而更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謀劃刺殺沈意之的。


    “容妃娘娘,最後一件事,我想知道刺殺沈大人的刺客和你信中誣陷韓延宗的殺手組織是不是同一個?”


    聽聞此事,榮妃的臉才算是徹底變了,若說前麵的幾樁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在都城刺殺朝廷一品官員的罪名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她急道“不是!”


    “哦…果然不是,我猜刺殺沈大人的人一定武功奇高,必然不是普通的殺手吧。”她望向榮妃,眼中凝起清冷的波光,如同射出了一記冰刀,令人膽寒齒冷。


    “我、”


    “我是說不是我刺殺的沈大人,我又如何能結識到能將人一擊斃命的江湖高手呢?廣陵你真是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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