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派弟子有些搞不清狀況,拋開以往的過節不提,就單說最近江湖中傳言的花想容曾和馮七一起算計雲舒墜崖,花想容應該巴不得雲舒去死才是,怎麽倒幫她開脫起來?


    雲舒深深看了一眼花想容,似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然後移目朝鳳朝歌的方向望去,完美的下顎揚起清傲的弧度,似乎在說‘你難道還要看下去嗎?’


    鳳朝歌接收到她威脅的目光,終於含著優容的笑意起身,他的身姿仿若幽蘭碧樹,隻是站起來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吸引了無數目光“不瞞蕭夫人,其實前日鳳某去過寧國庶陽,為的就是今日這樁公案,那殺手組織號稱無影堂,最善殺人於無形。”


    他用優雅的聲音緩緩道來,連此事背後的血腥之色都淡了不少“無影堂出於北疆,善用彎刀,鳳某曾查驗過蒼門死者的屍身,都是被人一刀割喉,傷口兩邊淺中間較深,很像彎刀造成。”


    “至於李府……”他頓了頓,思索道“既然李澈活了下來,情況如何一問便知,相信蕭夫人也曾在殺手作案後查驗過蕭前輩的傷口。”


    鳳朝歌並沒有直接說明是非對錯,而更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他說完後,眾人都在沉默……江湖中一直傳聞璿璣門就是將李府和蒼門滅門的元凶,但畢竟沒誰親眼見過,如今聽過了鳳朝歌的分析,眾人可以不信花想容,可以懷疑璿璣門,但是卻不能不信鳳朝歌。


    在眾人以及世人的眼中,青石穀一向超脫世俗,不回去誤導他們,更沒有理由偏幫璿璣門,因為當難民流離失所的時候,青石穀弟子在救助災民,瘟疫蔓延的時候,他們又在行醫救人,他們沒有做過一絲一毫有違道義的事。


    從來不涉權力之爭,也不會卷入江湖爭鬥之中,這樣不圖名、不求利隻安於世間,惠及天下的門派,又怎麽會,怎麽有理由欺瞞他們呢?


    眾人陷入了沉思和默然,他們心中十分相信鳳朝歌所言,相信青石穀的傳人不會欺騙他們,所以他們不會、也不敢懷疑鳳朝歌的話。


    顯然……這些不會、不敢的人裏,並不包含雲舒。


    她聽完鳳朝歌的話,眉眼間滿是嘲諷和不屑,於是不鹹不淡地向他問道“既然鳳公子去過庶陽並知道此事非我所為,為何不早點說呢?”


    “這個嘛、”鳳朝歌笑的很誠懇,很溫和“一來鳳某需要聽聽雲門主自己的說辭,以此來印證自己的想法,二來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眾人點了點頭,心中讚道,鳳公子作為青石穀的傳人果然思慮周全,洞悉事實!


    雲舒聽完他的話,額角的青筋忽然抽了抽,嘴角也想抽一抽,臉頰也想抽一抽......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將想宰了鳳朝歌的衝動強行壓下,將目光和他匯於一處,投向越山派,她很想知道,那名越山派的弟子如此不遺餘力地和她敵對,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眾人也看了過去......


    隻見那名站在隊伍後方的越山派弟子縮了一下身體,看著二人的目光有些閃爍,他臉色漸轉青白,神情也快速地委頓了下去,然後嘔血身亡。


    越山派上下瞬間亂作了一團......


    鳳朝歌眯了眯眼,雲舒也將視線移開,不用說,那名弟子肯定是整個計劃中最不重要的人物,隻要東窗事發便會被滅口的存在。


    他們二人平靜,其他人卻亂了起來,有些初來乍到的年輕弟子正在驚呼,見慣生死的江湖中人都在低低議論,許多好事者上正前圍著看熱鬧,那些看熱鬧的人很快地被越山派的弟子推開,總之此間一片亂糟糟……


    這時,作為蕭府主人的賈紀君表現得很聰明,她沒有直接出聲平息擾亂,而是先是朝鳳朝歌一禮,感謝道“多謝鳳公子解惑,我確實查驗過先夫遺容,雖不如鳳公子了解的那般仔細,但卻相差無幾,婦人在此替先夫謝過公子。”


    眾人聽到賈紀君的聲音,全都停止騷動看了過來,又聽她對雲舒歉然說道“雖然不是本意,但讓雲門主兩次登門都在折柳莊受到誤會,希望雲門主不要介意。”


    雲舒看著她禮貌又疏離的樣子,抬手扶起她,微微一歎“蕭夫人不必如此。”


    賈紀君又朝著眾人和善微笑“眾位同道今日聚在一起,想必是想以武會友,雖然剛才有同道遭遇不幸,但我相信雲門主日後會給大家一個解釋。”說著,略帶征詢的看向雲舒。


    眾人這才想到,此次前來折柳莊最重要的事並不是為蒼門討公道,而是要選出一個新的武林盟主啊!許多人回過神來,開始躍躍欲試,可是他們向賈紀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又猶豫了。


    此時台上立著三個人,賈紀君身為蕭劍塵的夫人,必然不會爭這盟主之位。


    可是……台上還有雲舒和鳳朝歌,他們二人,一個能談笑間力挫花想容、指點單盈、擊敗馮七,而鳳朝歌雖然還沒出過手,可他明明就有著與雲舒相當的實力,享有尊崇地位的青石穀中會出來平庸之人嗎?答案不言而喻。


    可眼下這情形,想要爭盟主之位,說不得要先將台上的兩人打敗,眾人左顧右看,暗暗思量;這件事誰能做到?


    相比眾人的退怯和猶豫,站在人群中的贏歆有些躍躍欲試,明麗的臉上正閃耀著興奮的光,她早就被雲舒和單盈一戰中所表現出的武功所折服,也很想試一試能不能打敗她!


    “王兄”贏歆目光懇求地看向贏華,卻得到不讚同的神情。


    贏華當然不會同意她和雲舒比武,且不論他剛才自報姓名,此刻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濁滄世子,再者他也很想看一看,雲舒和風朝歌一戰,到底誰勝誰負?


    於是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贏歆,帶著威懾,然後轉過頭,朗聲對著台上兩人笑道“贏華佩服雲門主劍術高超,更傾慕青石穀的超然,既然大家不確信能夠擊敗雲門主和鳳公子,不如請二位直接較量一番如何?若之後有人想要討教二位也好有個參照。”他看著二人,眼中毫不掩飾期待的神情。


    “不錯!我林嶽自認不敵,但就是願意看兩位打一場,就算和盟主的位子沒緣分,也算值了!”說話的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聲音十分爽快。


    眾人被他的豪氣所感,紛紛點頭同意“不錯,雲門主和鳳公子不如就比一場,咱們即便要討教也得心裏有個底不是?”


    贏歆看到這些江湖中人,一個個都是身材壯碩的大漢,可心思也忒單純了,竟然將王兄的意思和他們想要投機取巧的想法直接說出來,不由‘噗嗤’一笑,覺得很有趣。


    賈紀君含笑看向兩人,出言征詢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雲舒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忽然就有一個機會去殺掉自己一直想殺的人,而且看起來還正大光明,她有什麽理由拒絕?


    她心頭一鬆,輕輕垂下眼眸,斂下紛雜地情緒,對著麵前的人淡淡含笑,聲音涼薄無比“那就請鳳公子不吝賜教,我們生死不論。”


    鳳朝歌怎會忽略掉雲舒一閃而過的殺意,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苦笑,生死不論?這個女人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能在這裏、眾目睽睽之下殺掉自己。


    他心底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女人還是這般喜歡胡來,他青色的衫子隨風動了一下,用風雅姿儀掩去了戰意,聲音溫和有禮。


    此時此刻,他的目中隻望向雲舒一人,於是他含笑......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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