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陰山原始森林深處,常年棲居著大量的妖獸,少數強大一些的異種還會占據著一片靈氣充裕的區域,作為自己的專屬領地,它們相互之間為了爭奪食物和配偶,不惜大肆搶掠廝殺。


    當然森林深處時常還有尋找靈藥和獵殺妖獸的修士,不過這些妖獸也不是尋常之物,有些妖獸異種的修行年月比普通的修士還要久遠,有的甚至是堪比人類頂尖高手的恐怖存在。


    藺晨和吳憂又走了半個時辰,眼前的景致也不再有繁花爛漫,蜂蝶飛舞的景象,隻見四周瘴氣重重,迷霧繚繞,途經的路上到處都是妖獸的糞便以及妖獸之間廝殺留下的破壞痕跡,


    此時他們才算是真正地踏入了森林腹地,不遠處劇烈的獸吼聲和血腥氣息,隔著重重迷霧遙遙傳來。


    “我們走的這條小道,小憂你可要當心點,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遇到妖獸了。”藺晨轉頭向跟在身後的吳憂提醒道,同時嘴角不露痕跡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大哥哥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吳憂此時有模有樣地舉著那把一直背在背上的青銅短劍,兩眼骨碌碌煞有介事地在四周掃視警戒著,儼然一個勇敢小獵手的模樣。


    約摸在深入了原始森林深處十幾裏後,四周的環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密林中荊棘叢生,巨石橫陳,遮天蔽日的古木完全把陽光阻擋在了穹天之外,四周的空氣陰冷潮濕,瘴氣繚繞,獸吼聲像是近在咫尺。


    藺晨此時一襲白衣勝雪,銀發飄逸,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哼著小曲大步走在前頭。


    而吳憂則是緊繃著神經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心中雖有恐懼,但一看到前方的那道白色身影,倒也安定。


    然而,就在吳憂這稍一愣神的功夫,剛還走在前頭的那道白色身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的一般。


    吳憂頓時愣在了原地,他擦了擦雙眼,在四周張望了一陣,依然沒有發現那道身影。


    畢竟他這也是第一次,獨自身處在這樣一片陌生的原始密林中,此時此刻心中那一直被壓抑的恐懼感,也如同潮水一般瞬間湧上心頭。


    不遠處的獸吼聲越來越近,此時更像是已經到了近前,吳憂眼中噙滿焦急的淚花在四周大聲呼喊:“大哥哥,你去哪了?”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回蕩在這片森森密林中的自己的回音,四周空氣陰冷空蕩,寂寥一片,正如同一葉孤舟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中。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森冷的氣息從前方的灌木叢中慢慢靠近而來。


    “窸窣???窸窣”那是重物踩在枯葉上發出的摩擦聲響。


    吳憂頓時冷汗岑岑,恐懼在心中快速蔓延,他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的那片灌木叢,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懵了一般。


    不到一息時間,雜亂不堪的灌木叢中,突然幽幽地露出一雙如同寶石般的碧綠大眼,同樣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吳憂,令他不寒而栗。


    它一步一步地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現出身形,原是一頭體型碩大的角狼,它擁有著狼的外形,身披灰色毛皮,毛發卻根根倒豎,形如鋼針,頭頂銀角,角尖鋒利如鋼刀,渾身流轉著銀色光華。


    角狼一臉凶戾,張著血盆大口,銀牙森森,吐息著陣陣寒氣,一步步向著此時已經呆若木雞的吳憂靠近而來。


    吳憂小時候雖然也跟著同村的小夥伴去山林裏打獵,但也僅僅是在樹林裏遇到一些普通的野獸罷了。


    此時麵對這隻突然冒出來的森然妖獸,卻如臨大敵,隻見他屏著呼吸,全身冷汗岑岑,雙手緊握青銅短劍立在身前,身體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別過來,否則我一劍劈死你…”


    吳憂見角狼越來越近,兩隻小手如同鉗子一般緊緊地舉著青銅短劍在身前揮了揮,大喝一聲道,這樣的畫麵在外人看來還似乎有些令人想要發笑。


    角狼被吳憂這麽一恐嚇,頓時停下了腳步,它仿佛有靈智一般,碧綠色的眼眸中似是有一陣警惕之色在閃爍。


    不過,它很快反應過來,長著血盆大口,對著吳憂狂吠了一聲,像是在說:有本事你過來劈死我啊!


    吳憂舉著短劍在身前又顫顫巍巍地揮舞了一陣,既沒有亡命奔逃,也沒有豁出去衝上前拚命的意思,而角狼也隻是齜著森森銀牙恐嚇示威,似乎在忌憚著什麽。


    一來二去,一人一獸居然僵持不下,誰也沒奈何誰。


    這頭角狼雖然隻是一頭普通的妖獸,但卻有靈智初開的跡象,如果吳憂在碰麵的那一刻便倉皇逃竄,或是硬衝上去的話,那角狼肯定是會毫不忌憚地衝上前來廝殺的。


    但吳憂卻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初開靈智的角狼以為其中有詐,一時間進退兩難,在僵持了一陣後,角狼居然選擇了繞道而行。


    待角狼漸漸消失在了灌木叢中,吳憂頓時長舒一口氣,這時才發現他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在身心高度緊張之餘,繃緊的神經突然鬆懈,不由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小有膽色,但勇氣不足。”藺晨突然一個閃身,悠悠站在了吳憂的身邊,也不知是從哪裏冒了出來。


    “大哥哥,你去哪了?”


    吳憂剛一看到藺晨,就奮不顧身地爬起身來,死死地抱住他不撒手,似是以為對方會再次突然消失一般,同時眼淚也跟著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哈哈…我一直都在附近,剛才隻是想小小地考驗一下你而已。”藺晨輕輕在吳憂頭上拍了拍,一臉笑意道:“好了,不要哭了,這次過後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漢了。”


    “可是…可是剛才那頭大灰狼真的很可怕。”吳憂一邊哽咽一邊嘟囔著嘴,依然還心有餘悸。


    “沒事,待會你就能報仇血恨了。”藺晨也沒作停留,牽著吳憂朝著剛才角狼離去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會,隻見不遠處的一堆亂石叢中,正兀自趴著一頭角狼渾身瑟瑟發抖,正是剛才的那頭。隻見這頭角狼頭上如鋼刀般的銀角被斬斷,渾身灰色皮毛失去了棱角,眼神中也沒有了凶戾的氣息,已然如同一頭普通的野獸。


    “小憂,你現在過去與它公平決鬥吧!”藺晨一臉笑意地站在一旁,示意吳憂過去報仇血恨。


    吳憂盯著前方不遠處眼神中滿是恐懼的角狼,頓時有些猶豫道:“還是不要了吧,它現在好像挺可憐的!”


    “你忘了它剛才是怎麽恐嚇你的麽?”藺晨並出言慫恿道,他淡淡地立在吳憂的身後,注意著吳憂的一舉一動。


    “可是,它現在好像已經知道自己的錯了。”吳憂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經常在村頭一起玩耍的那條大黃狗,心中頓時一陣躊躇。


    “世間本無對錯,它剛才欲傷你,是出於它的獸性,隻是在遇到了更強大的對手後,它才會選擇暫時性示弱,但事後一旦讓它強大起來,它會毫不留情的選擇加倍報複。”


    藺晨走到吳憂的身邊,一臉嚴肅地告誡道:“妖獸如此,人亦更甚,這就是為什麽在修行世界裏,從來沒有什麽同情和憐憫之心,而隻有強與弱,生與死。”


    吳憂抬頭怔怔地望著藺晨,他能感覺到藺晨在說出這些話後,露出的與以往極為不一樣的神情,心中也陡然升起了一陣堅決。


    “大灰狼,你不要怪我。”最後吳憂還是握了握小小的拳頭,舉著青銅短劍大跨步朝著一臉恐懼的角狼走去。


    藺晨所想要教予吳憂的不僅僅是修行的法門,更多的是想從最基礎的心性上鍛煉他,這樣在他以後的修行路上才會從容不迫,應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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