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帶著一大票人趕到漱玉居,此時那些“暴動”的姑娘們已經被控製住了,李伯皓、李仲軒兩兄弟很失望,尤其是李仲軒,被大哥遮著眼睛,是真沒看見,那叫一個惱火。


    事情很快就弄明白了,畢竟食物中毒這種事,尤其是這麽多人一起中毒,很容易就了解清楚。


    一位很了解當地植物的寨丁對李魚解釋了一番,李魚聽說沒有生命危險,隻不過這些人要在幻境中持續到毒素失效,大概得到天明十分,這才鬆了口氣,忙叫人照顧著她們,安撫其他人去休息。


    獨孤小月和李環等人這才知道不過是誤食了毒蘑菇,虛驚一場,這才各自回去睡了。


    次日一早,李魚又來了一趟,大家已經都清醒過來,對於昨日幻境中的遭遇,她們記得仍舊很清楚,一些做出過格行為的女子羞得麵紅耳赤,不敢出門。


    羅克敵驚駭之餘,發現自己並沒有暴露,這才鬆了口氣。那毒蘑菇是誰采的,已不可確定了,因為大家目前有點像南泥灣大生產階段,為了盡快把山城發展起來,全員運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昨日采摘山菜蘑菇的人好幾個,而且也沒出大事,所以李魚隻是加強了安全管理,叮囑大廚房今後注意這方麵的事也就算了。


    羅克敵餘悸未消地回到住處,和衣躺在床上思索了一陣,心中頓時一動。他很清楚,昨夜那種狀態下,如果有人要殺他,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這蘑菇雖非劇毒,卻一樣能達到效果啊。


    想想看,山上慶新年的時候,把山門一關,解決掉那些外圍侍衛,大廳中所有重要人物都中了毒,一個個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對外界毫無反應,這時候一刀一個,殺起來何等痛快?


    想到這裏,羅克敵喜上眉梢,他還能記起那種蘑菇的長相,他決定近日要盡快采摘足夠的份量。大廚房是負責寨中大眾的廚房,他們戒備了不要緊,將來這蘑菇是要放進小廚房的。


    再者,這蘑菇可以曬幹,甚至曬幹後磨成粉啊,到時再往菜裏一放,誰能看得出?


    羅克敵立即確定了自己的具體行動方案,他的“新年行動”有了可執行的準確方案了!


    李魚上午陪著李環、李伯皓等人遊覽了一番山城,李環和獨孤小月當然最在乎的是他對基縣經營的計劃,李魚聽李伯皓說了,他們此來基縣,主要是打算在這裏進行商貿的。


    以前這裏戰事頻仍,他們一直是放棄了這塊亂地的,現在有了李魚,李閥也看好李魚對這裏的治理,所以開始想把這裏也設為一個經營點。


    李魚當然是求之不得,一方麵基縣是他的地盤,他不容人染指,但另一方麵,他又需要有大勢力肯參與進來,隻要他們不觸及自己的底線,那就來者不拒,歡迎備至。


    所以,李魚拿出了渾身解數,向他們講解自己的計劃以安其心,而聽了他條條有道的安排,李環和獨孤小月對他的認識自然也就更深了一層。


    “這個人胸有城府,才幹頗為不俗,為人品性看起來也不錯,如果他能做宗主,由其驅策於我,似乎可以接受!”李環暗忖,對李魚的態度便愈發恭敬起來。


    “這個男人,如果真做了我的丈夫,貌似……也不錯誒。他生得俊俏,地位崇高,看他這兩日模樣,對家人、對孩子、對妻子,都很溫柔,如果做了他的妻子,一定……很快活。”


    獨孤小月凝視著侃侃而談的李魚,不禁俏臉兒一紅,暗暗有些懊惱起來。她懊惱自己不該把自己打扮成李環的侍女,如今李魚顯然在避嫌,都不大正眼兒看她的,這又怎麽可能與他接觸密切些,從而兩情相悅?


    李魚可不知道李環和獨孤小月一個在考察他的主人,一個在考察她的男人,眼見二人似乎對他經營基縣的打算頗為信服,不禁暗喜,功夫沒白費啊,拉了李閥家在我基縣經營,這就是示範效應。


    李閥都看到了這裏的商機,不怕隴上豪門不紛至遝來。


    中午共同用了頓午餐,李魚又按排楊思齊和包繼業陪同貴客去逛折梅城,他是希望李閥看到這裏的機會多多,在這裏買一塊地蓋房子,那就是折梅城最好的廣告,隻要這消息傳出去,很多正在觀望的人一定會搶著趕來買地,生怕落在人後。


    隴上眾豪門對李魚此時還在考察階段,卻未想到他們的考察會被李魚如此利用,等於是派了一個國際一線大明星,跑來幫一個鄉鎮企業做代言人了。另一個受考察對象遼東葛鴻飛就比較苦逼。


    他是在盧家的地盤上,而盧家是山東士族裏的豪門大姓,目前繼嗣堂的建立,是由關隴豪門發起的。要到幾十年後,在李世民、李治、武媚娘持之以恒的打擊下,山東士族也感覺到了來自皇室的巨大壓力,摒棄前嫌,與關隴集團聯手,那時他們才也派員加入,更進一步地壯大繼嗣堂。


    而此刻,關隴集團派了人來,雖說並未說明真正來意,隻說是要在遼東開辟商貿口,求之不得的葛鴻飛也得隱藏其事,生怕招來山東士族的忌憚和打壓,所以對此事秘而不宣,自然也就無法從中借力。


    李魚安排楊思齊和包繼業陪同,而自己沒有同去,不是慢待客人,而是因為他上午已經說的太多,如果下午再一路的吹噓,隻怕要過猶不及。楊思齊雖然訥於言,可要講到城池建設與規劃,他能滔滔不絕地說暈了你。


    而包繼業更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自己不方便說的,自己聽了會感覺肉麻臉紅的話,都可以交給包繼業來講,那比自己在場更舒適一些。


    這邊這一切安排完了,李魚就喊上鐵無環,帶了一隊兵,直趨采菊城。


    “主上,主上……”


    楊千葉的舊稱呼已經被徹底取締,墨白焰和馮二止想了一個既能表示尊敬又比較含糊其出身的稱呼“主上”,這就是楊千葉現在的稱呼了。


    “主上,折梅城主、基縣男爵李魚,又來了!”


    “啊!”


    楊千葉手裏的畫筆茫然跌落,把一副梅花圖都染了。


    “他……他又來做什麽?”


    楊千葉這話問得理不直氣不壯,就像一個作案累累的通緝犯突然聽說大捕頭登了門。


    墨筱筱道:“不曉得啊,侍衛說,他就是要求見城主。”


    楊千葉慌了:“你快去,你快去,趕緊打發他離開。”


    墨筱筱道:“其實這人挺好的……”


    楊千葉瞪起了眼睛,墨筱筱忙改口道:“好,我這就去。呃……還要請曠四爺和魏漢強一起去麽?”


    楊千葉點頭道:“隨你,快打發他走便是。”


    墨筱筱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楊千葉想了一想,忙也閃出書房,悄悄折向前廳。她當然是不敢露麵的,隻是悄然藏到了十八扇屏的玉屏風後邊,想聽聽李魚的來意。


    “哈哈哈,爵爺遠來,我等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魏漢強、曠老四還有墨筱筱趕忙的又換上了上回見李魚的裝扮,聯袂出現了。


    李魚正負手欣賞著十二扇玉屏,聞言慢慢轉身,睨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桑姑娘一家人,每次出現,總是整整齊齊啊。”


    曠老四呆了一呆,道:“啊?爵爺是貴客,我等不敢怠慢啊。哈哈。”


    李魚微微一笑,突然擔高嗓音道:“三位不必演戲了,你們的正主兒呢?”


    魏漢強瞪著他道:“什麽正主兒?”


    李魚振聲道:“楊千葉,給我出來!”


    此言一出,墨筱筱三人嚇了一跳,藏身屏後的楊千葉更是心頭一跳,他知道了!嚇死了嚇死了!我的心跳得好快!不行,喘不上氣兒來了。


    楊千葉躡手躡腳就往外逃,她怕氣兒喘大些被李魚聽見。


    卻聽大廳中李魚又是一聲喝:“墨白焰!馮二止!你們把千葉姑娘藏去哪兒了,出來!”


    正逃的楊千葉腿兒一軟,差點兒嚇癱了,急急忙忙溜出大廳,在後門外院舍中站定,這才呼呼地喘息起來,那勁頭兒,就像剛從山底一鼓作氣地跑上來似的。


    曠四兒和魏漢強、墨筱筱尷尬了,三人都隱約明白自家小公主對這男人的感情,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現在人家找上門了,一副理直氣壯抓逃妻的模樣,這可如何是好?


    墨筱筱很有做媒婆的熱情,眼見被拆穿,幹脆就把墨白焰找了來。


    一見墨白焰,李魚便冷笑道:“果然是你!”


    墨白焰也心慌慌的,強作鎮定,把胸一挺:“是我,怎地?”


    李魚道:“千葉姑娘呢?”


    墨白焰乜了他一眼:“你要見我家姑娘做什麽?”


    李魚一呆,他一聽說這采菊城是楊千葉建的,理所當然地就來了。墨白焰這一問他才發現,是啊,他要見人家做什麽呢?他以什麽理由、什麽身份,非得見人家?


    李魚吱唔起來:“我……本爵與楊姑娘有舊,既知她在這裏,見見何妨?”


    墨白焰一見他吱唔,頓時理直氣壯起來:“我家姑娘既然避著你,自然是不想相見,爵爺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了?”


    李魚呆住,墨白焰冷哼道:“我家姑娘欠你的錢還是欠你的情?為什麽非得見你?”


    墨筱筱一旁觀了,忍不住道:“是啊爵爺,你要見我家姑娘,究竟是為什麽?你是以什麽身份見她,見她有何所求,你……自己的心意,確定了麽?”


    墨白焰睨了一眼義女,這明明不是老夫的意思好吧?這丫頭,怎麽像是在點醒李魚似的。


    “我以什麽身份見她,見她所為何來?”


    李魚看著墨筱筱,目中一片茫然,心中卻如洪鍾大呂,轟然作響。


    “我自己的心意,我確定了麽?我確定了麽?”


    李魚不斷地自問,他發現自己隻是一聽說楊千葉在這裏,就迫不及待地來了,他自己的心思都完全沒有想過,他來做什麽?隻是為了見一見,喝杯茶?


    李魚怔了許久,輕輕敲敲腦門,向墨筱筱肅然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多謝姑娘指點,我會想好了再來,告辭!”


    李魚向四人作了一個羅圈揖,竟爾舉步就走,反把四人怔在當地。


    “想好了再來?他再來時,會想好了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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