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破虜直到現在,想起前些日在蕭雲山麵前的耀武揚威與意氣風發,都還是不禁想開心的大笑。


    卻不知等再過幾日,讓蕭雲山眼睜睜地看著其愛女嫁給了他的傻大兒子,又會是怎樣的一番表情。想到此處,他都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當即長笑一聲,打馬加快了些速度。


    趕到城外的別院時,守在別院大門外的幾名家丁立即恭敬地迎了上來,拜見劉破虜道:“老爺來了,大少爺已經讓我們等您多時了!”


    劉破虜聞言,不禁有些奇怪,這幾個家丁怎麽說是大少爺讓等的,不應該說是大小姐才對嗎?就他那個傻大兒子,會有這等吩咐?


    不過他轉瞬想了下,覺著也可能是劉元英故意這般吩咐的,倒也沒作多問,隻是隨口應了一聲,點了下頭,先翻身下馬。


    這時那幾名守在門外的家丁中,立即有人返身進去通報,不過片刻,別院這邊的管家又立即帶著大批人手迎了出來,吩咐人上去牽馬卸車,把劉破虜等一隊人迎進莊內。


    劉破虜此來,是帶了家裏所有家人一起過來的。因為這次名是像以前一樣出城避暑,但其實他是打算過幾日從靈川把蕭雲山的那女兒迎回來後,就在這別院裏給劉元豐成親。到時全家人都在,也是正好。


    因為這大兒子從小癡傻的原因,他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覺著會有些丟人。所以這次給劉元豐成親,他並不想大張旗鼓,隻打算在別院裏一家人簡單張羅慶賀下便罷了。


    因有這打算,他這次除了把妻了、妾侍、另外兩個兒子以及一個女兒都帶齊外,還在城中置辦帶了不少東西過來。城內劉府的人手,也是直接帶了一大半兒過來,隻剩下少一半留守。浩浩蕩蕩,車馬喧囂,頗是一大隊人馬。


    此時這一大隊人馬進了別院後,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陣兒喧囂忙碌與熱鬧。但這些自有管事下人們去安排,也不必劉破虜親自張羅吩咐。


    他進了別院後,把自己的狡馬交給下人牽去照料,自己則帶著妻子、兒女等人,先前往別院的大廳去休息。前麵自然也有別院內的下人引路,仍口稱是大少爺劉元豐的安排,卻絕口不提大小姐劉元英。


    而且另讓劉破虜有些奇怪的是,按理劉元英就算不在大門外等候迎接他,那等得到他到來的消息,也理應立即迎出來,在莊門內迎接才是。可真到此時,他卻仍不見劉元英的身影。至於那個傻大兒子,對於一個傻子,他自然不多指望。


    心中奇怪,劉破虜也就順口向旁邊一名引路的別院內管事問道:“怎麽不見大小姐?”


    那管事聞言,立即答道:“回老爺話,大小姐與大少爺正在廳中一起等候您!”


    劉破虜聞言,還沒開口,跟在旁邊劉元沛先忍不住立即抓住這痛腳地向劉破虜道:“爹,你瞧見了嗎,這虎女成什麽樣兒了,真是好大的譜,不出來迎您就算了,竟然還讓您去見她?不知道的,以為這莊子是她的了。”


    他一向與劉元英不和,自然是抓住機會就搬弄是非。


    隻是劉破虜雖也清楚劉元沛是在搬弄是非,但眼下劉元英的這等做法,確實也是讓他心中頗有些不悅。隻是他聞言,仍是麵色不動,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旁邊的劉夫人聞言,也是在旁幫腔地道:“老爺,這元英今日確實是有些太不像話了!”


    她雖然也一向與劉元沛不和,但與劉元英也不是一條陣線。劉元英向來在家裏,除了劉破虜的命令外,誰都不瞧在眼裏,對她也是一向無禮,她自然也早已看劉元英不慣。所以有抓住劉元英犯錯的機會,她卻也不介意臨時與劉元沛統一戰線,給劉元沛幫幫腔。


    劉破虜聞言,仍是麵色不動,沒有立即表態,隻是點頭道:“可能她確實有些不便。我聽說前幾日楚雲山中出了事,那楚雲派不知得罪了什麽大敵,被人殺滅了連掌門在內,幾乎一大半的內力境高手,而且還全都死無全屍,隻剩下堆灰燼,可謂慘不忍睹。這事就發生在三天前,元英他們到別院的那天,也不知他們那天有沒有進山,又有沒有撞上這事?”


    “本來我以為,他們理應沒撞上,不然若是出事,元英早就來信了。但現在看元英沒迎出來,可能那天他們確實出了點事也不一定。她報喜不報優,不想讓我擔心,那也是有的。”


    說罷,他立即轉頭問那管事問道:“大小姐三天前有沒有進山?幾時去的,又是幾時回來的?”


    劉破虜身為鐵衣衛統領,果然消息靈通。三天前楚雲山中楚雲派遭逢了一場大難的事,本來理應沒有多少目擊者才是,但不想他竟也是得知了消息。不過也正因為那天趕到的楚雲派內力境高手,基本都死絕了,所以他才並不知道這事更具體的消息。比如事情的詳細原因與過程,以及楚雲派那天到底遭遇了什麽大敵,他都還尚不清楚。


    看他的消息來源,應該是從楚雲派的弟子中傳出的。有可能是鐵衣衛,在楚雲派中本就有安排的隱藏眼線。當然,也有可能是哪個楚雲派弟子不小心說漏了嘴,被鐵衣衛所察知的。


    身為就處於楚陽城外不遠的一家武林門派,雖然這楚雲派隻是個三流門派,對鐵衣衛來說無甚要緊,也絲毫威脅不到鐵衣衛在楚陽城中的權勢與利益。但究竟就在旁邊,所以自然有予以監視。有往楚雲派中安插眼線,這事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管事聞言,點頭回道:“大小姐這幾日卻是一直待在莊內,並沒出去過。”


    事實上,劉元英那天當然去了。不過這管事這樣回答,卻也不是說謊。因為在他的記憶裏,劉元英自從三天前來了別院後,確實是一直沒出去過。


    這自然也是劉元豐所改動的,在別院內所有人的記憶裏。他們都是自從三天前來了別院後,就一直沒出去過。也免得因為這事傳出去,有可能被楚雲派的人聽說到後起疑。雖然他並不怕楚雲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事他也能落得清淨。


    “爹,你瞧見了吧?她根本沒去,卻在這兒裝模作樣拿捏什麽?”劉元沛一聽完管事的回答,又是立即接道,繼續搬弄劉元英的是非。他自己沒能力硬抗劉元英,便隻能借父親劉破虜的手。


    劉破虜聽了那管事的話後,則是不由更加奇怪。劉元英一向都非常喜歡打獵,這次提前趕早幾天來別院,就是為了進山打獵的。以她的性子,就算能忍得了趕到的那天沒去,又怎麽可能在別院裏悶了整整三天都不出門?這其中,肯定是有些古怪與問題。


    他也不理會劉元沛的話,想到此處,隻是又向那管事問道:“那別院內這幾日可有外人到來?”


    既然劉元英不是進山出的事,那也可能就是在別院內出的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事,也是常有的。他家的別院就離楚雲山不遠,所以也很可能是楚雲派所遭遇的那名大敵,曾有從他劉家別院路過,甚至有可能因為什麽事進來過。


    管事聞言,又立即答道:“回老爺,這幾日並無外客到訪。隻有大少爺、大少夫人跟大小姐。”


    劉破虜聞言,不禁更是皺眉奇怪。既沒出去,也沒外人來過,那到底是……正想到這兒,忽然察覺了那管事話裏的不對,連忙問道:“等等,你說誰,什麽大少夫人?哪兒來的大少夫人?”


    劉元沛聞言,笑道:“爹,不會是那蕭家等不及,自己把人先送過來了吧?”


    劉破虜轉頭瞪了他一眼,劉元沛便立即閉上口地收起了笑。


    那管事這時則答道:“就是大少爺的妻子啊,自然是大少夫人!”


    劉破虜不耐道:“我當然清楚什麽是大少爺夫,我是問你,幾時來的這個大少夫人?她是什麽時候來的,可是姓蕭?”


    管事聞言,不禁一臉驚訝奇怪地看著劉破虜,想說老爺糊塗了,但動了下嘴卻又不敢,隻能重新整合了下語言,道:“大少爺早就成親一年多了,娶的是河東柳家的一位小姐,老爺你不記得了?”


    劉破虜聞言,終是不由變色地立即道:“胡說八道,我幾時給那傻子娶了河東柳家的女子,你是從哪兒聽說的這謠言?”


    “老爺!”管事聞言,不由更是奇怪,“您,當真不記得了,就是老爺您為大少爺娶的啊!”


    “你這家夥腦子壞了吧?還是跟那傻子一樣傻了?”劉元沛聞言,不等劉破虜開口,又立即先向那管事罵道:“那傻子什麽時候娶了柳家的小姐,還成親一年多了,我怎麽不知道?”


    旁邊的劉夫人,以及後麵的劉元盛、劉元芷等人聞言,也是不禁一臉茫然地全都不可思議。那傻大哥什麽時候成了親,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這次到別院來,除了避暑,本來就是正打算給這傻子娶親的。但娶的可不是什麽河東柳氏,而是靈川蕭氏的一個女子。


    不承想,他們這兒還沒娶,一趕來,就已然冒出來了一個河東柳氏的大少夫人,而且還都成親一年多了,這怎麽可能。


    那管事聞言,一副看劉元沛是傻子的樣子,說道:“二少爺你定是記錯了,眼下大少夫人就正跟大少爺和大小姐一起在廳上候著,我們人人都見得的,也人人都知道大少爺已跟大少夫人成親一年多了。而且他們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婚後又夫唱婦隨,感情甚篤,不知令多少人羨慕。”


    劉元沛聞言,更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瞧了瞧了這管事,再轉頭瞧了瞧父親及身後劉元盛與劉元芷幾人,滿眼都是有些荒謬感覺地道:“爹,這可真是出了奇了。是這家夥腦子壞了,還是這一別院的人腦子都壞了?我那傻大哥什麽時候成的親,我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劉破虜麵色凝重地道了句,大步往前地道:“既然他們都在廳上,我們進去一看便知道了。我也很想看看,我這個未曾謀麵的兒媳是生的什麽樣兒!”


    說罷,便不再理會那管事,甩袖加快腳步地直往大廳走去。今日之事,真是處處透著莫名與古怪。而以他的判斷,最關鍵處就是在於這個出身河東柳氏的大少夫人。因為隻有這個人,是本來沒有的,是本應不存在的。忽然出現了這麽個人,而且別院裏的人還人人都認定了其是大少爺夫人,自然此人就是眼下這一切問題的關鍵了。


    劉元沛等人的心中,此刻也是不禁人人對此事生疑好奇,也是全都跟著一起加快腳步往大廳上行去。既然所有人都在那兒,包括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大少夫人,那答案也就在那兒,他們去了就能知曉了。


    加快腳步後,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大廳。


    進得大廳後一瞧,眾人又是不禁一呆,隻見此時大廳內,劉元豐正一副閑適的樣子,歪身斜靠在大廳的主座上。而且他此刻眼神清明靈動,並不見平常的半分癡傻模樣。


    他左肩頭上停落著一隻神俊異常,披滿著金色羽毛的似鷹非鷹似雕非雕的禽鳥,正舉手在那裏輕撫逗弄。瞧到他們一行人轉進廳來,劉元豐轉頭含笑瞧向眾人,拍手道:“好,各位都來齊了,那咱們這出戲就開場吧!”


    “元豐,你怎麽……”瞧得這一慕,便是以劉破虜的一向沉穩,也不禁驚得有些目瞪口呆,麵上失色,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他身後的劉夫人,劉元沛、劉元盛、劉元芷等人,更不比他強多少。全都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眼下的劉元豐,哪曾有半點以前的癡傻。眼神一顯清明靈動,整個人就好像畫龍點睛一般,立即鮮活了起來。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光采,此刻完全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跟以前簡直完全聯係不起來。


    劉元豐微微一笑,從椅上站起身,笑道:“我在這裏,重新給各位做一個正式的自我介紹。”


    “我姓沈,名傲,我叫沈傲。”


    沈傲,這是他前世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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