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端來一碗熱水,有些迷茫的問「你身上怎的這麽多的傷?莫不是也遭了村西那幫子土匪的打?」


    小二放下水碗,熱氣騰騰的水裏還泡著兩片薑,衛天吸了吸鼻子係上衣服帶子「村西的土匪?我這一路過來覺著怎麽著也是太平盛世了,怎麽這裏還有土匪?」


    他瞧了瞧水又道「勞煩小哥把薑去了吧。」不常吃這些辛辣的東西,他怕身上會染上味道,惹皇後娘娘不舒服就是大罪了。說著又靠在火爐邊。小二不滿「你還真不識好歹,這薑是廚房師父特意給放進去的,今兒雨下的大,我們店裏的水都放薑,


    能驅寒。」小二皺眉,一點兒沒有給他換水的意思,拉著一個小板凳說「你剛剛不是問我村西的土匪?什麽太平盛世,那天高皇帝遠的。我可得跟你說道說道。你進來時可瞧見外麵那桌子上坐著個地痞流氓?就一頭


    毛茬一身餿布的。幾次三番的想要加入那土匪窩混口飯吃,嘿,還真得了土匪頭頭的賞識,月裏給他一吊錢花,讓他在我們這片地方搜集情報。要是那家有個好看姑娘,那家有幾畝良田,都遭了殃。」


    小二正說的起勁兒,外頭又有個小夥子推門進來,瞧見小二這般偷懶兒,埋怨道「就知道你小子在這裏胡謅,外麵人吵嚷著要聽話本子,你去講給他們聽。」


    小二暗搓搓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曉得了,給這位客官換一碗沒有薑的水。」


    他站起身來還衝衛天笑笑,衛天同樣扯了扯嘴角「勞煩了,謝謝。」


    衛天匆忙吞下換了碗的水,問了葉青青的住處,就往那邊去了。 葉青青剛躺被子裏,還沒睡覺,捧著一碗稀粥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額頭上放著涼毛巾。昭辰在一旁翻騰著藥瓶子,幾乎每個罐都是空的,她嘆了口氣「娘娘您稍等,我待會兒問問衛天還有沒有發燒的藥


    。」


    「不必治。」葉青青吸了吸鼻子「等兩三天它自己就好了。」


    大腦空間的自愈能力外快內緩,感冒發燒咳嗽什麽的也就兩三天就好了,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從不犯這些小病小痛,自穿越來,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她略有些惆悵,臉色就白了幾分,有氣無力的看了眼肚子,也不願吃飯,聽著外麵唰唰的風雨,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覺。放下粥碗,她瞌睡的聽不清昭辰說了什麽。哐啷一聲重響,葉青青慢吞吞的睜開眼


    ,屋子裏的燈還亮著,床的紗帳放下了,隔著簾子看到一道身影,被人摔在地上,滾了兩圈兒,哼哼唧唧的顫抖著。


    這是?怎麽了?


    葉青青撩開簾子,見衛天臉色鐵青的一腳踏在一個叫花子肚子上,那叫花子用力抓住昭辰的裙角「你,你,我叫程鵬。」


    昭辰吐了口濁氣,壓低了聲音道「別惹事,打昏了扔出去吧,免得待會兒吵醒主子。」 衛天點點頭,俯身揪起那人的衣領,提溜起來,剛打開窗戶,外麵嘩啦啦的一陣鐵甲摩擦的聲音,在大雨裏格外的清脆,也格外的陰沉,葉青青心猛的一顫,從床上坐起來整理好衣服「昭辰,快,我們走


    。」


    衛天已經從窗戶邊看到了,隔著一層雨簾,朦朦朧朧,涼的徹骨,風呼呼的吹著,雨劈裏啪啦亂砸,這客棧周圍,都是禁衛軍。緊接著樓下就有摔鍋砸碗的聲音,粗魯的叱罵,還有老掌櫃求饒的聲音。


    葉青青腦袋鈍痛,眼皮子都不願睜開,扶著昭辰指了指窗戶,衛天匆匆收拾了東西。三人慌慌張張的準備跳窗。


    跳窗前,衛天想用筷子插斷那地痞流氓的喉嚨,程鵬赫然瞪大了眼睛縮著身子「別,別別,大爺,我能幫你們跑出去,我認識村西土匪的頭頭。」


    他眸中除了誠懇,就是害怕,從衛天的專業角度分析,他沒有撒謊,也不敢,因為剛剛交手,倆人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說白了,衛天動個手指,他就會暴屍荒野。


    葉青青腳步頓了頓,同昭辰一起回頭看著程鵬,程鵬吞了口口水,不禁冷汗津津。 雨越下越大,沒時間去管馬車了。昭辰拉著葉青青的手腕偷偷從歪脖子柳樹後麵過去,一道驚雷,濃密的柳條偶爾抽在身上玩命的疼,雨打在肩膀上也疼。風一吹,頭髮覆在臉上,剛剛來之不易的那點


    兒溫暖好像從來沒有過。


    程鵬在前麵跑著,無論他跑多快,走的路多難走,衛天一直跟在他身後,大雨裏,程鵬喊了一聲問「你們該不會是朝廷的囚犯吧?小的我有眼無珠,大爺你放過我吧,別跟著我……」


    衛天正在他身後,就一條胳膊的長度,毫不猶豫的伸出胳膊拽住他的肩頭,把人給摁爬在地上,他在大雨泥地裏滾了幾圈兒,又被衛天拽起來打了幾巴掌「老實點兒,帶路!!!」


    程鵬被打疼了,打懵了,又看到衛天手上有短刀,他好不容易混上土匪,才不願意如此丟了性命,嚷嚷著大爺饒命,再也不敢了。規規矩矩的往前帶路。


    稍有點兒動作,脖頸上就跟擱一把刀一樣,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葉青青已經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大腦係統已經給出提示,必須要立刻休息,進入自我治療。葉青青無視這信息,手腕被昭辰拽的生疼,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腳下一滑,卻滑進了昭辰懷裏。昭辰順勢把了


    脈。整個人懵了一下,隨即抱起葉青青「娘娘,在忍忍。」


    她跑的沒有剛剛快了,也穩了很多,衛天的逼問下,程鵬把他們帶去最常住的那間破廟裏,這會兒子廟門關著,程鵬臉上不知是嚇哭的淚還是雨水,狂拍著破門「二大叔,我鵬子,給開開門啊。」


    衛天等不了,一腳踹翻了門,哐啷一聲悶響,門砸在地上積水裏,幾人就踏著門進去了。 破廟裏潮濕的空氣比外麵都蝕骨,昭辰匆忙坐在地上把葉青青抱在懷裏,滴滴拉拉的水珠子往下掉,衛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天沒睡覺了,還好,撐得住。這番動靜驚醒了裏頭那個叫二叔的人,是個


    花白鬍鬚的老頭子,顫顫巍巍的起來點了火,屋子裏一下子亮堂起來。


    程鵬自個找了個黑燈瞎火的旮旯裏換衣服去了,昭辰又抱著葉青青往火堆旁靠了靠,葉青青臉色慘白昏死在昭辰懷裏,昭辰本是嚇的發青的臉,示意衛天來號脈,自己動也不敢動了。


    衛天慌裏慌張的湊過來,還好,小主子還在,皇後娘娘也還在,隻是累到了。他渾身被火烤了一下,又一塊石頭落下心,深緩了幾口氣,癱坐在地上。


    老頭子也往這邊湊過來,眯著一雙眼瞧了下,又默默走開,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些幹衣服,雖說破爛,但好歹是幹的,讓他們換下來。衛天遲疑的接過,不好意思道「打擾您了,老人家,對不住。」


    老頭子微微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都褶在一起,緩緩道「沒事兒,沒事兒。」


    他花白的頭髮亂糟糟成一窩,與樹枝絞在一起,一張老臉盡是祥和安靜,映在一堆柴火旁,他也被光磨的祥和很多。他咂舌「這姑娘懷著身孕,一路跑過來還能健康,真好。」


    衛天簡直要一天早晚燒香求神拜佛了好不好,他也覺得,這一路跑過來,娘娘還健康,真好。頓時又覺得自己沒用,眸色又黯淡幾分。喉結動了動,他問「可有熱水?」


    嗯,有的有的。老頭子用鐵皮罐煮了點外麵的雨水,說道「別嫌棄,我都是喝這個,要是嫌棄,還真沒別的辦法了。」


    衛天迷茫的看向昭辰,昭辰點點頭,深吐了口氣「就這個吧。」


    上麵那層幹淨的給葉青青灌下去,剩下的做成湯婆子,給葉青青抱著。


    衛天又換了一身幹衣服,程鵬口中叼著一根草吊兒郎當的過來「我二大爺是個好人,從不幹害人的勾當,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瞧你身手不錯,混那家的啊?」


    衛天坐在火堆旁燒水,聽他這麽問不禁勾起一絲嘲諷,摸了摸鼻子道「無可奉告。」


    「你……我可是救了你的命的。」程鵬擺著氣勢裝腔「咱江湖上講究報恩,你就是這麽對待你恩人的?」他起了點兒歪的斜心思「嘿,哥們兒,你帶著的那倆姑娘給我消遣一個……」


    這話還沒說完,衛天一根柴火怒甩過去,看都看不清的手法,帶著呼嘯的風從程鵬臉頰上擦過,擦出一條血痕,紮進身後牆裏,進去半截兒。隨之怒斥「閉上你的狗嘴!」


    程鵬倒抽了一口冷氣,噗通一聲跪地,誠信誠懇道「大哥,請收我為徒。」


    白鬍子老頭哈哈的笑起來「他說話不懂事,兄弟莫怪,我這裏代他賠個不是。老夫會瞧病,若是不嫌棄,待會兒姑娘換好衣服,可否讓我瞧一瞧?」


    老頭隻是好奇,葉青青大著肚子是怎麽一路跑過來還不動胎氣,一路健康的跑來這裏,而且剛剛鵬子偷偷說,他們是逃命來的,逃的還是晉臨的禁衛。


    程鵬見眼前人還生氣,也不說話,但他武功真的是棒的沒話說,也心甘情願繼續賠罪道「我認識村西土匪頭子,大哥你要是肯賞臉教我習武,我跟頭子說一說,保送你們出晉臨國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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