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是一個悲劇?其實就是一個悲劇,夏宇身上起碼有六隻箭,糊塗的世無雙沒有看出來,這六支一個也沒射中命門,所以,說死就很晦氣了。


    夏宇的父親是個走鏢的鏢師,運過一趟南沼國庫的官銀,路上被萬骨坊給劫了,原本以為劫的是官銀,這可是朝廷的東西,量他們沒多大的膽子,確實,劫的是夏宇的父親,因為有人買命。這是一件至今還糊塗的案子,不知道下單子的是誰,後夏宇的母親帶著身孕走官府,幾番調查也沒什麽結論,這件事就不了了之。出身雖非名門,但夏宇出生算半個少爺,他爹給他們母子留了家產,夠吃


    一輩子的。


    且鏢局重情重義,鏢師雖死,但對他們母子是多般照顧。夏宇才出生,萬骨坊又接了單子,要將夏家滅門。按理說,普普通通一個鏢師,著實引不來滅門慘案。鏢局裏看著萬骨坊來勢洶洶,保不全夏家隻好保夏宇。碾轉幾年見不得天的日子,夏宇三歲那年,被


    毒宗收了。


    鏢局的大人給毒宗寄過一兩封信,大概就是把這件事給說明白了,實在是走投無路,這孩子他也不敢養,隻好聽天由命,又怕他餓死路邊……


    所以夏宇至今,都對萬骨坊心生芥蒂。如今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旁邊擔憂自己生命安全的確是萬骨坊的坊主,這場景,居然有點戲劇性。夏宇早已恢復部分知覺,但箭在身上插著是插著玩兒的嗎?他迷迷糊糊聽見一個人說「姑娘放手吧,別在搖


    了。」


    夏宇「???」阿明,你確定不帶我去處理傷口嗎?


    那個叫阿明的影衛杵在一旁臉上盡是傷感的神色「姑娘,你別這樣……」身子被搖的越來越厲害,繼而聽到哽咽的哭聲,身上有些重量,世無雙在身邊哭的厲害,他越來越摸不著頭腦,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死,他渾渾噩噩的睜開眼,迷糊看到世無雙的身影,想讓她起開,開口卻


    是「別哭。」


    世無雙身子一震,剛剛夏宇說話了?她一個激靈抓起他的手腕探脈,還好,隻是重傷,沒有生命危險。但重傷也不行,世無雙緊趕著抱起夏宇「江由呢?江由呢!!!」


    某個煽風點火的叫阿明的影衛終於一改之前做戲的臉色「姑娘別急,不會傷及生……」他話還沒說完,世無雙抱著夏宇已經跑遠了。


    江由不會不管夏宇的,世無雙抱著他就往皇宮跑,似乎她沒有想到,江由把夏宇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為了他們倆啊,真是蠢得要命。連阿明都知道配合著演戲,世無雙一根筋的腦袋就是不明白。


    原本江由以為世無雙會把夏宇抱回家裏養著,男女之間同居一下互相照顧一下感情就上來了,結果這傢夥風風火火的闖進皇宮,闖進太醫院……


    江由「……」


    江由下令,太醫院所有大夫,不準給夏宇看病。一時間很多人都以為夏宇是哪裏得罪了江由,就沒人敢接這個病人。世無雙急的都要哭出來了,沒辦法隻好親自拿起刀幫夏宇看病。江由鬼鬼祟祟的趴在窗邊往裏看,世無雙親手脫了夏宇的衣服,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脫……欸,他為什麽知道這不是第一次脫?夏宇傷勢看起來重,但都是外傷,腿上有兩箭,肩甲上有一箭,少許內力護住心


    脈,隻是流血過多而已,把箭取下,糊上點兒傷藥就可以了。


    這麽簡單的操作,世無雙要是不會,江由可能就要好好考慮一下她這個萬骨坊的坊主是怎麽來的了。


    她!!!果然不會!!!


    江由傻愣愣的蹲在牆邊,不禁汗顏「來人。」


    阿明跪地「主上請吩咐。」


    「你進去幫幫忙。」江由瞅著世無雙顫抖的手,和她手上那顫抖的刀,總覺得會一刀捅進夏宇心窩裏,那多尷尬?


    阿明也正奇怪為什麽萬骨坊的坊主不知道這麽簡單的傷口處理辦法,後來問了才知道她那時候以為夏宇會死,嚇的頭懵眼花,沒跟著暈過去已經算心理素質很強大了。


    阿明無奈的進去「姑娘,讓我來吧。」江由在一旁看著心累,操心操肺的能不累嗎。接著去處理許敏的事,第二天早朝時與朝中眾臣商量著事後的葬禮,一人又提起了葉禎,質問江由為什麽不是禎親王府,這已經是一連好幾天的話題了,無一


    不在指責江由不顧兄弟情義,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既然話已經扯到這上麵,那總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以往模稜兩可的回答已經不能在說了,江由隻好將話說明白「毒門一脈無嗣,霍太妃有意將葉禎歸入毒門,朕已應允,有異議者,今後不要在問了。」朝中一時寂靜,又突然炸開了鍋,說這萬萬不可,歷朝歷代,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他們鬧歸他們鬧,江由不在理會這樣的問題,他態度一堅硬,下麵混官場的多少也知道上位者留不住兄弟的道理,除了漸


    漸平息,別無他法。方清峰說了朝中有一大群狼的問題,常贏剛入獄,原以為他們會隱晦幾日,誰知不過兩三日,帝都裏就傳遍了江由有病的消息,身為皇帝,不能生育,這對朝廷又是一股軒然大波,很快覆蓋了葉禎的事,


    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麵前,江由適不適合做皇帝?


    成日裏泡在書房的江由,聽阿明說起了外麵這事,感嘆還真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令朝臣奇怪的是,江由並沒有對這件事作出回應。


    漸漸的,就白熱化階段了,鬧的沸沸揚揚,朝中有個大人,姓李,是個將軍,手裏有半塊虎符,他終於沉不住氣了,帶了太醫來鬧朝堂,要當場給江由治病,若情況屬實,江由下來,換葉禎做皇帝。


    傳這段流言的就是李福高身後的狼群,凡支持當朝診病的人,要麽革職回家,要麽啷噹入獄。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態度,江由借著這件事,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把滿滿當當的朝廷,清的一覽無遺。


    在然後就是科舉,補上官職的事,他忙,自然就忘了葉青青的那封信,忘了茅鱗在焦府做的那個祭壇,甚至忘了給葉青青回信。肚子稍鼓起來些的時候,昭辰就擱下所有的事,全職照顧葉青青,大到出門走路,小到零食果脯都有嚴格的標準,葉青青嫌麻煩,日日躺在軟榻上思慮這些個病變的毒屍怎麽處理,心裏過不去的心病壓著


    ,也不利於養胎,就消瘦了不少。一日在園子裏走路,看到南裕澤蹲在牆頭上,考慮要不要把後花園裏漫出去的樹幹子修一下,難得他有這樣的閑功夫,葉青青看著挺好,就開口勸他「別修了,挺茂盛的,天熱起來我還能在下麵搬個椅子坐


    。」南裕澤隻是覺得這樹長的七倒八歪的,不好看,還算計這連根拔了。自從他決定要讓葉青青在這裏生下孩子,這府裏被他翻修了一遍,從亭台樓閣修到一草一木,他自個不覺著無聊還挺高興的說「這園子日


    後是做給孩子的禮物,馬虎不得,不然拔了吧,我給你種上楊柳。」


    「梧桐挺好」葉青青瞧著還不錯。卻不願跟他說樹的這個話題,幾番勸南裕澤燒掉毒屍,剛開始南裕澤還回她兩句,現在一旦提及這個,南裕澤就不理她。


    他一個皇帝,如此意氣用事,遲早會毀了自己,葉青青不甘心,小心的問了一句「落世千那邊可有消息了?」


    「沒有。」南裕澤從牆上跳下來「我忙,你回屋休息,我晚些再來找你。」言罷轉身就走了,這樹也不管了。


    葉青青少有的覺著委屈,就吃了很多東西,吃到自己胃脹不舒服,扶著樹可勁兒的嘔吐,昭辰拿她沒轍,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葉青青心情不好或者心裏有事的時候,就會吃東西,吃很多很多的東西。


    南裕澤看不下去,那晚上靜靜的站在樹後麵看她吐,輕嘆了口氣「你就非要燒了他們?」


    葉青青不理會,肚子裏難受,頭暈,噁心,站不住腳,狠狠扒著那顆樹「對,沒錯,我就是要燒了他們。」葉青青忍了幾個月的怒火,今天終於有勇氣吼「若明天你不燒山,我就燒了你兒子。」


    她手上握著一包普普通通的打胎藥,她不怕南裕澤搶走,因為她不止這一包。原以為南裕澤會慌,會安撫她的情緒,會來搶藥,會去燒山。結果,她想多了。南裕澤靜靜的站在樹下,看著她手上那一包能要了孩子命的藥,夏夜的微風稍涼,涼入骨髓,穿的單薄,心也單薄,就連月色也顯得單薄了,就什麽都不做,相對而立,衣衫的薄紗能被風吹起來,髮絲也


    能,但鐵石心腸不能。南裕澤看著她,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什麽也說不出來,燒了毒屍,就是燒了他這輩子的目標,沒了孩子,就是沒了他這輩子的喜悅,兩者為什麽不能兼得?他一直在向葉青青解釋,他會處理好毒人的,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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