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澈稍有些尷尬,江由額上豆大的汗珠,掉在程辰澈手腕上,啪嗒一聲,滑進水池子裏,盪起幾圈漣漪來,江由轉頭,深喘著粗氣,滿臉都很懵逼,這裏是哪裏?我是誰?我在做什麽?我應該做什麽?


    突然腦袋疼的厲害,蝕骨的冷在抽離,程辰澈拍了拍他臉頰,江由無動於衷。程辰澈慌忙把他從池子裏抱出來,隨手扯了一條紗帳給他裹上,一路跑出活死人宮,邊跑邊喊「來人啊,叫大夫,大夫!」


    江由扯著程辰澈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喊娘親。聽說程辰澈回來了,還帶來了毒宗的護法江由,江護法身子不大好,召了不少大夫去看,十七心下一驚,他們不是去了淮陽水渠嗎?


    這常年的寒冰骨隻能不溫不火的調理了,像程辰澈這樣直接灌解藥,且是對症的解藥,於江由來說就是刮骨療毒,沒什麽不妥,就是疼。火辣辣的疼,大夫把了脈,也不好開什麽鎮痛的藥,佘斷文的藥方很是奇妙,怕若開了鎮痛的,影響藥的效果是輕,藥效一旦相撞,把江由給弄死了,估計整個毒門都下去陪葬了。一幹人便都麵麵相覷,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夏宇來的時候正巧的落世千撞到了一起,落世千還什麽都不知道,一臉詫異的命侍衛攔住他,他進不去萬毒山,著急的與落世千解釋「江護法寒冰骨復發,被堂冥門主帶來這裏治傷。」


    「你說江由?」


    江由那寒冰骨的身子自己早就看過,難不成是程辰澈拿佘斷文留的藥方給他治病?


    壞了,落世千怔了一下,程辰澈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著急,應該沒事。」落世千這樣安慰著江由,自個心裏七上八下的往他寢殿去,月堂冥寢宮外不少侍衛把守,那陣勢是往常的三四倍之多,裏麵鐵定出事了。江由在裏麵慘叫,夏宇在門口都聽到了,本


    還守點規矩的夏宇一把推開落世千就往裏麵闖,侍衛死死攔著他。落世千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外麵等著,別衝動,我進去看看。」


    「放開我!」夏宇一個衝動,赤手空拳與侍衛打了起來,落世千這才見識到了江由身邊近侍的武功是有多厲害。幾個侍衛招架不住,他眼睛都紅了好多,落世千隻得與他交手,他真真是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毒門的地盤,十幾個影衛把人按在地上,夏宇怒目瞪著落世千「主上若有一絲一毫的差池,你們全都去陪葬吧!」


    落世千擦掉嘴角的血,心下也懸了起來,江由要真死在毒門,少不了要陪著死幾個人。外麵這麽大的打鬥動靜,都沒蓋過江由的慘叫,他已經從床上滾落在地。程辰澈給他穿了衣服,他整個人都處於六親不認的狀態,拽著程辰澈的手臂就往死裏咬,血淋淋的半邊,程辰澈嘴角猛抽,跟著他嗷嗷叫,房間裏一團混亂,落世千進去時,一個花瓶砸過去,若不是馮常遠接的快,迎著落世千腦門就砸了過去,馮常遠尚心慌,落世千已經戚眉進去了,裏麵一幹束手無策的大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嘩啦啦全跪地「右護法您給拿個主意吧。」


    程辰澈險些被他咬下一塊肉來,落世千也不能生拉硬拽,過去尋機會探了江由的脈象,一片混亂不堪,他這時候應該很疼,火燒火燎的疼,皮膚都是紅裏透著黑。


    「帶人闖了聶府把堂煜大夫搶到這裏來,快。」落世千暫時也沒想到什麽其他的法子,若說止痛,那是不肯能的,隻能讓他自己熬過去,熬過去就熬過去了,熬不過去,就熬不過去了。


    馮常遠慌慌張張的應了一聲是,帶著夏宇回聶府。


    方清峰問蕭非是否回聶府,蕭非搖搖頭「不必,既然江由在毒門,那我不妨去毒門做客。」


    身後那些打撈上來的財寶幾個人給分了,倒是麵子上過的去,葉青青問南裕澤接下來做什麽,南裕澤暗暗揣著身上那小鐵盒「我想,我們還會在這裏呆上幾天。」


    蕭樂雨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隻待江由登基,至於一統天下,且行且看吧。


    當晚尋了個客棧幾人準備留宿,毒門關於江由一直沒有傳出病情,蕭非難免擔心,萬凡說今晚他就不歇息了,連夜往毒門趕,蕭非詫異「若說你這麽關心江由倒也沒什麽不對,可我看著怎麽就那麽怪呢?」萬凡心下一緊,跪地不敢接話,他能怎麽說?自己喜歡上江由了麽?那蕭非不當場抽死自己?事實證明主子就是主子,蕭非倒了一杯茶,看似要與萬凡閑聊,萬凡隻覺得跪的膝蓋疼,蕭非一句話問他「你可


    是對江由有什麽非分之想?」萬凡懵了,雖然他也覺得這一代的毒宗宗主蕭非有些不學無術,但是怎麽審起人來這麽厲害,這讓萬凡很慌,又不敢承認,就瞎編亂造著應付「主上明鑑,屬下隻是出於情誼,對江護法頗為照顧,又因為江


    護法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身子又不好……」


    「我隻是隨便猜猜,你緊張什麽?」蕭非緊緊盯著他「你又無需騙我,何必藏著掖著說謊騙我,平白在招一頓罰。」


    萬凡險些被他這麽逼問著撐不住,聶府有人來稟,說毒門右護法身邊一個叫馮常遠的侍衛帶著夏宇闖進聶府,搶走了堂煜大夫。


    萬凡心裏咯噔一下「主上開恩,請準許屬下回去看一眼,江由準保是出了事,毒門的傢夥才需要堂煜大夫。」這消息傳到方清峰耳朵裏的時候,蕭非已經過來討說法了,言辭勒令,若是江由有半分差池,要毒門的人盡數陪葬。方清峰傻站在那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葉青青見場麵不太對勁,敲了敲門框「怎麽了


    ?」「堂冥一定是給江由用了廣蓮散,那東西是佘斷文當年用來治寒冰骨的老東西,可能是江護法身子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對症下藥,疼痛難忍導致神誌混亂……」方清峰一下子就想到了這方麵來,因為能讓落世千


    著急的,能讓落世千派人去搶大夫的,放眼整個毒門,也就程辰澈把江由給治壞了這一個原因。


    「寒冰骨嗎?為什麽不找我解?」葉青青淡淡打斷他的話。


    一室寂靜,蕭非看著她「你能?」


    葉青青點點頭「尚可一試。」江由熬過了疼痛,整整一天一夜,這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躺在床上被人灌藥了,楚堂煜拿著佘斷文那張藥方左看右看,覺著自己的師兄真他媽的是個人才,這幾味藥用的極好。落世千在一旁看著,也不


    曉得楚堂煜在哪裏高興什麽,著急的問「還有救沒有、」


    程辰澈在一旁包紮被咬的傷口,也往這邊看了一眼,眼裏滿滿都是希望,他可不想江由就這麽死在這裏了。楚堂煜搖搖頭「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這一輩子下來,傷痕累累,傳聞人在死的時候能看到自己的一生,如白駒過隙般,隻是日子再不能一天天的過,回不去的從前恍然就在身邊,看不到的未來也不是那麽遙遠,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他有權向


    往平淡悠閑的生活,就在哪一處避世的山莊裏,搭一個茅草屋。因為他也累過。葉青青探了他的脈象,眉目也緊縮起來「若不出意外,他這輩子隻能躺在床上了,做一個植物人。」葉青青也稍稍惋惜,但事實確如此,因為藥的衝突對常溫的身體來的太猛烈,刺激了神經,導致部分肌肉


    功能喪失,人就廢了。


    萬凡拔了身旁侍衛的刀,淩光一閃就照著程辰澈腦門上砍,毒門侍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這特麽床上躺著要死的是大瑤的太子啊,是毒門真正要侍奉的主人。


    落世千拉了程辰澈一把,他才險些躲過去,髮絲被削斷了幾根,落世千道「你們別衝動,還有別的辦法。」


    目光盡數都看在葉青青身上,楚堂煜暗自搖了搖頭。


    萬僵亡靈從衣袖中滾落,啪嘰一聲掉在地上,順著葉青青的腿往上爬,爬到床上,怔怔的看著江由,葉青青也不知是傻了還是怎麽,猶豫著問「你能治嗎?」


    萬僵亡靈搖搖頭,又點點頭,看著葉青青誠惶誠恐的樣子,也不曉得她想說些什麽。沒人曉得她到底說了些什麽,葉青青淺淺的笑了笑「能行嗎?」


    萬僵亡靈點點頭。


    一堆人都在看著這一人一獸的小動作,屏氣凝神沒人說話。倒是沒人發現,南裕澤不在,他在別處廂房取了那隻鐵盒子,再一次打開它,裏麵同樣有一張泛黃的紙,還有一塊青黑的玉,那是一封蕭竹書留給葉青青的,她說,很抱歉,把你從你的母親那裏搶過來,


    她還健在,願你平安。那一塊兒青黑的玉,倒是在南裕澤腦子裏找到了一點兒印象,所以,或許他們還要在大瑤多待一些時日,去拜訪一位千舒窈的故人,說起來,南裕澤還是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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