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的蕭非也出門相迎,從邊境回來的江由瘦了很多,站在門口,稍稍吹起一陣風,他就要隨風倒了一樣,可清冷的臉龐,越發淡漠了。


    如此冰美人,若生成女兒身,該是傾城禍國的妖女,舉世無雙的妲己了。萬凡見夏宇低調的回來了,便稍稍側了身,問夏宇道「他是不是不高興?」


    蕭非也豎起耳朵聽,可夏宇什麽也說不出來,他也一臉懵逼,他怎麽敢說能完全猜出別人的心情?何況還是主上,這種大不敬的事……


    蕭非嘆了口氣,萬凡無奈的搖搖頭,倆人的舉動都很好的襯托出江由的高冷,他真真如冰一般肅立,他很少這麽認真,認真的連蕭非都唏噓不已。


    大瑤皇帝止步,目光直盯著江由,蕭非涼涼笑了笑「請。」


    他三請四請的要聶府的江由去皇宮一見,江由三推四推就是不去,蕭非一再而再的勸江由去皇宮,江由隻會說一句話「宗主你打死我吧。」


    萬凡倒是對這件事持沉默狀態,說白了,他不喜歡讓江由離開,估計大家此刻心中都是萬般波瀾的。


    皇帝入府,蕭非正堂端了熱茶,皇帝不太願意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派身邊高公公端上清水碗。


    這種歷史轉折性的大場麵,怎麽會沒有葉致?他這個正牌的太子殿下,匆匆趕來時,高公公剛好端著水碗跪在殿中。


    見太子來了,大瑤皇帝平常心,淡淡撇了他一眼「你傷未痊癒,四處走動不太好,還是回去歇著吧。」


    太子不知是什麽樣的眼光,但覺對不是什麽善意,他冷冰冰的瞅了眼江由,護江由跟護犢子一樣的萬凡狠狠的瞪了回去。


    太子臉色微變,惹的江由忍不住去看了眼萬凡,他杏目圓睜,那眼神兒真真是駭人,江由心裏咯噔一下,太子從腰間拔出小小匕首來,鋥光瓦亮的白刃。


    場中侍衛蠢蠢欲動,蕭非詫異問道「可帶刀劍來?」


    他話音剛落,兩個毒宗侍衛就拔刀了,一度尷尬的場麵,這並不是大瑤皇帝想要的,他今日來,是件喜事,何必如此刀兵相見,鬧的大家臉上都過不去。


    太子笑的虛偽「江護法應該不介意本太子親自取血吧。」


    江由臉上不由的漫起幾分笑意,無比溫和平淡道「求之不得。」


    皇帝冷聲嗬斥「葉致,你胡鬧些什麽!」


    太子抱拳字字擲地有聲,他說他隻是為了自己的弟弟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後宮裏的妃嬪太厲害了,皇帝這輩子就葉致這麽一個兒子,若情況有變,或許太子之位都有變動,這等大事,應該還有一人沒來。


    人沒來沒到齊,怎麽能開場呢?


    然而這件事是瞞著許敏的,她不知道。


    皇帝許是覺得愧對這唯一的兒子葉致,便準了他的胡鬧,侍衛拿銀針給皇帝刺了滴血,在蕭非的怒視下,江由極不情願的磨蹭過去,太子亮著短刀在那裏嘿嘿的笑。


    萬凡看江由的眼神就跟親眼目送他上斷頭台一樣,這感覺貼近些說,就像他即將要失去江由一樣,隻有江由自己知道,他不是皇帝的兒子,他父親叫東衡。


    若說非要跟這個皇帝扯上什麽關係,大概就是殺父仇人,和繼父之類的吧。


    他咳了幾聲,咳的他自己的肺,卻牽扯了在場多少人的心,萬凡也跟著咳了幾聲「太子殿下,這刀就沒必要了,換成針吧。」


    說著,他撇了夏宇一眼,夏宇就上前去送了針,太子雖然不願意,但是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非要往江由身上劃刀子,就咬牙憤恨的接過去「也好。」


    一根針戳進去,一滴血掉進碗裏,多少雙眼睛盯著那隻碗,看著那血在碗中融合,意料之中,算計之內。


    江由是玩毒的,是醫者,慣會救死扶傷或者下毒害人,像這種滴血驗親的法子,他有無數中方法,能讓水中的血融合。皇帝喜形於色,太子臉色又陰沉幾分,江由身子不太好,夏宇便先扶他回房,萬凡緊跟著走了,絲毫沒有給大瑤皇帝麵子的意思,蕭非幹笑兩聲,摒退房中所有閑雜人等,隻剩他們倆人時,大瑤皇帝頗為


    感慨,心中五味雜陳卻不知從何說起。


    「既是護法,怎麽會落得這麽一身的病?」大瑤皇帝多了幾分怪罪的意思在裏麵,怪蕭非虐待下屬,生生把人給折騰成這樣。


    其實這真怪不得蕭非,從小到大江由有多強,他自小又是長在黑市那種渾不見光的地方,就蕭非他爹沒活活打死這孩子,已經是萬幸了。


    「既是皇子,怎麽會落得街頭平民?」蕭非反問皇帝,皇帝眸中陰澀,昏昏暗暗的,也看不出幾分情緒來,他問道「我該如何向你討要這孩子?」


    蕭非早先與皇帝商量這件事時,明碼標了價,不要什麽代價,隻要江由登基。現在皇帝又問,蕭非難免不高興「那我又該如何把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還給你?」


    「那是我的兒子啊。」大瑤皇帝理所當然,就是理所當然的同蕭非講話,蕭非當時就很生氣「葉致也是您的兒子,且已經被封為太子殿下,後宮之中一個姓霍的妃嬪如今正待臨盆,您不缺孩子。」


    蕭非在同他生氣,什麽叫你的兒子?老子家裏養了二十年的人就因為是你的兒子,老子就白養了嗎?


    蕭非的價碼明標,是,這是你的兒子,但你欠江由的容華富貴,非帝位不能彌補。


    現在還沒祭祖,他不叫你爹,但他叫我主子,他的事歸我管,我說了算,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是不願意你收拾東西滾蛋,這兒子我不給!


    再說了,這裏是焦府,蕭非的地盤,他一門宗主的架勢就硬生生的跟大瑤皇帝槓上,真的誰也不怕誰。


    這是蕭非,要是同大瑤皇帝坐對麵的是萬凡,估計萬凡現在就開口罵人了,什麽叫這是你的兒子?大瑤皇帝沉默下來,坐了許久,杯中茶葉起起伏伏,蕭非就對他講黑市裏的事,一個孩子他是要怎樣才能從黑市人販子窩裏活出來,而且還不落下心理陰影,健康長大?這麽算來大瑤皇帝欠江由的太多太


    多了。


    欲加的責任,何患無辭。江由要是知道蕭非這麽逼著大瑤皇帝,肯定覺得自己下麵那個叫東衡的便宜爹,可以含笑九泉了,自己的兒子當上了皇帝,那以後大瑤要不要改姓東?


    嗯,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大瑤皇帝眼神突然迷茫起來,蒙蒙醞上一層霧,便老淚縱橫,這輩子他欠竹書的太多,她本該是多好的一個女人啊,可天命不遂,竹書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遇到了年少的自己。


    那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能遇上這麽差勁的我,大瑤皇帝撐著腦袋,暈暈沉沉的沖蕭非點點頭。


    可憐他一輩子英明果斷,殺伐決絕,最終過不去心中這道坎,他要彌補在江由身上。


    江由忘不了的有三天,他小時候見到蕭竹書的那天,步入毒宗的那天,還有,今天。葉寧生了,給南裕澤生了個兒子,這喜報在江由踏進皇宮做皇子的前一天,傳進大瑤,當時南裕澤照常住在祭祀時住的那個府裏,他想著現在皇帝忙著接自己滄海遺珠的兒子回家,應該也沒空管這件事,


    可是他錯了,大瑤皇帝百忙之中還不忘稍一封書信,讓廢掉葉青青,立葉寧為後。


    嗯,這是一個難題,南裕澤這樣想著……


    十七夜裏潛入焦府的牢獄中,還真打算先兌現十二的諾言,他在尋找一個叫茅鱗的道士,並救他出去。


    落世千看見聶府這偌大的宅院就有些心驚肉跳,仿佛幾個月前他死裏逃生出來還歷歷在目,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死裏麵……真就虧大了。


    皇帝的車駕早就走了,落世千尚還不知道滴血認親那件事,一咬牙一跺腳恨恨的進去了,想著程辰澈欠他這人情,這輩子是還不完了。十七那點本事尚不足以在高手如雲的聶府中蹦噠,可現在聶府的主子們好像都在忙別的事,十七欲潛進去時,好像看到了皇家的羽林軍,把這府圍的裏三圈外三圈,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走進了一看,


    確實是大瑤皇家羽林軍。


    這是……幾個意思?毒宗什麽時候跟大瑤走這麽近了?


    十七沒進去,落世千進去找十七了。


    很尷尬,落世千小心翼翼的在裏麵兜了一圈兒,跑進牢獄了轉了一圈見茅鱗還灰頭土臉的被關著,卻自始至終都沒見著十七,他便又拐進了楚堂煜那地方。


    一個拐彎就看到了蕭非。


    蕭非一臉嚴肅的看著楚堂煜,他提供研究出的毒人,赫然兩個站在眼前,他們都是劇毒,不滅不傷之身,猶如毒蛇般的存在,他們很危險。


    蕭非若有所思道「若是江由做了大瑤的太子,這些毒屍他帶走一些防身,也是不錯的。」


    什麽太子?落世千愣在原地。楚堂煜也懵逼在原地,蕭非陰側側的又笑「若是在做了大瑤的皇帝,更要防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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