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白曼不能擱置在酒館裏,南裕澤得想個辦法把她妥善處理掉,黑市裏南裕澤知道醫宗的生意場,多在武宗那一塊地上。


    賭場一條街的門麵都是做正經生意的,比如那個賣包子的,南裕澤堅持不吃他家的包子,包子鋪下麵是個武場,南裕澤一直認為他家的包子都是人肉做的。


    但是買包子的那個老大爺看起來就跟落世千和江由一樣的純良無害,笑起來兩隻眼睛彎彎的「客官裏邊請,今新推出梅菜扣肉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汁水都能濺出來,新鮮熱乎著呢?您要不要來嚐一個?」


    白曼前些天險些被江由打死,現在毒人扶著她,她站也站不穩,時不時看南裕澤一眼,南裕澤喝了杯熱茶,在店老闆耳邊耳語了幾句,店老闆詫異往白曼這邊看過來。


    老大爺唏噓道「這不行吧?這個月還沒遇到過女人,這萬一打死了……」


    南裕澤冷哼「你們打死的還少嗎?」


    「那行吧,客官簽了這契就行。」老大爺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來,紙上都是包子油,髒兮兮的,老大爺問白曼叫什麽名字。


    白曼狠狠瞪著南裕澤「你還真是膽大包天!就不怕醫……」


    毒人死死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在多說一個字,南裕澤在紙上隨意寫下一個女人的名字,摁了指印。


    老闆給她拷上鐵鏈,把鑰匙交給南裕澤保管,囑咐道「可千萬管好了,沒打之前瘋掉就很丟臉了。」


    南裕澤輕輕點點頭,任老闆在他眼上蒙了黑布,將他們幾人帶進場內。地下拳場的地下不是真的地底下挖個地宮,還真沒人閑到沒事就挖坑,這個地下是見不得光的意思,沒什麽規則,打死就行。


    南裕澤解下眼上蒙的黑布,老闆指了指看台上空著的一片地方「客官請耐心等待,前麵還有三場。」


    這個一個筒子樓似的地方,兩層高,二樓欄杆上都是看客,一樓建了個大台子作比武用,白曼倒吸一口涼氣,受驚的兔子一樣瞪大了眼睛「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想抓住南裕澤,毒人卻不會讓她碰到分毫,於是她的聲音就顯的急促而倉惶,隱隱帶著些淒涼。


    南裕澤卻裝作不解「為什麽?」


    「我……我是醫宗的聖母啊,你不能這樣對我!」白曼抓著他衣袖,一臉的驚慌失措,踉蹌兩步竟腿軟的跌倒在地。


    就白曼如今這身板,去台上與別人打拳,她定然會被活活打死,肉泥一樣,且打拳裏輸掉的女人,如無例外都會被侮辱屍體。


    這裏哪有什麽人格道德操守道理可講?白曼與人敵對被打死,被奸屍都是輕的,外麵包子鋪裏可是需要肉餡的。


    南裕澤斂眸,看著她抓自己衣袖的指骨微微泛白,他涼涼笑了笑「就因為你是醫宗的聖母啊。」


    「我還有價值,我……」


    「噓……」南裕澤不動聲色的將指頭放在唇邊,示意她安靜,店老闆笑道「剛送來的人都這樣,要不這位主顧你自己圈著?」


    南裕澤點點頭「這樣也好。」


    自己圈著就是帶她上閣樓,閣樓上坐著的無一例外都是老闆,南裕澤尋了清淨的地方坐下。白曼受不了這裏的嘈雜和即將會到來的恐懼。她掙紮著想要跳窗跑掉,南裕澤無奈冷嘲道「你跑的掉?」


    這裏做過高密的保護,外圍起碼有不少護衛,就場內到處都是維持秩序的,白曼就著殘軀,還真跑不掉。


    「我還有價值,你想問我什麽,你問我啊,我都知道,我不要去打拳。」白曼掙脫毒人的束縛,猛地朝南裕澤撲過來,慌慌張張的。「你問我啊,你不是想知道獸名劍在何處嗎?我幫你找,我給你找……」


    「白聖母。」南裕澤一副君子謙謙的模樣,將她扶起來,拍打她衣服上的土,陰陽怪氣道「你可是醫宗的聖母,怎麽能在這裏自折身價?」


    他眉宇間氣度不凡,他本長的就極好看偏偏這世間好看的東西都帶毒。


    白曼驚恐間,看到樓下武台上那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了,與之敵對那人從一旁的大鹽袋子裏抓了一把搓在手上,又是一拳打上去。


    平日裏我們過年包餃子用的肉餡,就是灑一把鹽上去拿刀剁幾下,在灑一把鹽上去在剁,然後在灑一把鹽……


    如此循環,怪不得他家的包子都很鹹,還以為是鹽不要錢,原來是人命不要錢。


    白曼心都懸到嗓子眼了,緊緊抓著南裕澤的衣角「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放了我,你快放了……」


    毒人出手把這個瘋女人拽開,堅決不讓她碰到南裕澤,南裕澤很冷靜的看著她「我知輕重,但我也記仇。」


    先前不是為了葉青青,但現在是了。你他媽的追殺葉青青追了一路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棒了!


    白曼一怔,瘋了一般怒吼「我沒有,我也是奉命而行,你不該把帳算在我頭上!」


    「嗬,江由不是問過你,為何不去找晉臨皇帝算帳而來找葉青青嗎,現在我來替你回答。我為何不找方華而找你?因為我願意!」


    白曼「……」


    排在她前麵的那三場很快打完了,那一灘粘膩的血裏還混著鹽渣,閣樓的老闆都哄鬧說下一場是個女人,問人在那裏。白曼僵在那裏仍不敢承認事實,南裕澤使了個眼色,毒人一腳把她踹了下去。空蕩蕩的大台子上本沒有人,突然她從天上掉下來,驚了不少人。接著又鬧堂鬧起來,不少猥瑣男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這女


    人一看就是個半死不活的,又長的漂亮,憋了一個冬天的漢子都開始解褲腰帶了。


    南裕澤倒滿了茶杯,以旁觀者的心態,與看官們一起等著她什麽時候死。


    白曼暈暈沉沉的,渾身筋骨酥軟,抬眸就是一個打死無數人的胖子,他那胳膊上的肌肉看著都滲人,旁邊的鹽袋子裏,已經浸了幾層血。


    不禁打了個冷顫,白曼連滾帶爬的想跑下大台子,那漢子掐腰「看啊,她還想跑。」


    於是一堆人開始往下麵扔石頭,劈裏啪啦的砸,白曼受不了,她何時受過這種待遇,以往她想也不敢想自己會這麽死去。


    漢子拽著她的腿把她拽回去,眉飛色舞道「弟兄們,你們說打那兒啊?」


    「先扒了衣服,扒了衣服!」


    汙濁混沌的場麵,白曼看到的最後一眼,是南裕澤離開閣樓的身影。這似乎是一個很美好的冬天,南裕澤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剛剛幹了一件壞事兒,他自會有自己的辦法去找十大獸名劍的下落。但現在他居然有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去告訴葉青青,他解決了白曼,也算


    是情深意重的做到一個丈夫的職責,為她報了仇。


    如果葉青青知道的話,她肯定不會在這家包子鋪買包子吃了,但是她不知道,晌午時落世千說想吃包子,但是吳桐不肯賞臉給他做,主要是楚堂煜護犢子護的緊,非說做一籠包子會累到吳桐。


    那三觀簡直刷了葉青青的下限。


    出門四處打聽才知道這裏的包子好吃,四下的口碑都很好,涼西陸縣大也不過一個小縣城,吳桐那小子使了輕功,也就一柱香的路上。


    吳桐說這包子鋪大有來頭,葉青青樂了「難不成祖上傳下來的配方?」


    「還真是。」吳桐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又很正經道「我不建議你們吃黑市的東西。」


    「不然你做?」葉青青斜睨他一眼,緩緩踏進包子鋪,不知怎麽,她剛前腳踏進去,就覺得不久前,南裕澤也來過這裏。


    轉念一想又怎麽可能,他遠在南沼。


    老闆同樣推薦了梅菜扣肉包,葉青青覺得落世千大病初癒,不宜葷腥,就要了幾籠素食包,葉青青打包之際,吳桐湊過去問老闆「嘿,近日下麵可有什麽好玩兒的?」


    那老闆不領情「客官要想知道,付了銀子自己去見見?」


    「不了,家妻管的緊,手頭也緊。」


    「那客官可是要錯過好東西了,今個兒來了個半死不活的女人。」


    「呦?」吳桐稍稍精神起來,從衣服裏掏出兩塊銀元來擺在桌子上「那你過過眼力,看我帶來的這女人,值多少錢?」


    老闆斜眼看了過去,比了個巴掌「五千兩你賣不賣?」


    吳桐當時就不樂意了,忿忿收起銀子,惡狠狠道「那你不如去搶。」


    回程的路上吳桐拿了包子吃,葉青青問「你不是不吃黑市的東西嗎?」


    「哦,我隻是不吃他家的肉包子而已。」他嚼了兩口吞下去「我聽堂煜說你們今天中午吃過飯就走了。」


    「是的。」葉青青道「關你什麽事兒?」


    「我就是想誇誇你。」吳桐樂嗬嗬的「雖然你和你夫君很相配,但是如果你在嫁給他之前遇到我,現在別人肯定會稱讚我們是郎才女貌。」葉青青不願跟他解釋自己跟落世千並不是夫妻關係,但不是因為其它,隻是純粹的不想和傻逼說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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