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佳聽這聲音耳熟,步子一僵,卻當做沒聽見,慌裏慌張的去找方清峰,方清峰這時不在房間,侍衛很驚訝「韶姑娘背的這是誰啊?」


    韶佳一咬牙「還不快去把實驗人裏的大夫都叫過來,沒看到這是個病人嗎。」


    那侍衛連連應是,糊裏糊塗的跑了出去,韶佳無奈,便尋了個偏房,想先安置好程辰澈,推開門一股子刺鼻的藥味兒,床上的紗帳垂落,裏麵隱隱睡著一個人。


    等等,那是落世千。


    韶佳急的頭暈,又去找別的廂房,方清峰院子裏的大多數房間都被他用來放書了,現下留的,就隻剩葉青青待的那間了。


    韶佳命人打開,侍衛不敢不從也不敢打開「韶姑娘,要不您等等,屬下這就去找左護法來。」


    「我說把門打開。」


    門哐啷一聲,把門口的人嚇了一跳,那門直挺挺的倒下去,葉青青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快,帶進來。」


    侍衛們「……」


    韶佳也懵了「還真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剛剛聽著聲音都像是葉青青,現在一看果然還是葉青青,這個女人怎麽會在這裏?轉念一想右護法都回來了,這個女人在這裏也不奇怪。


    她胡思亂想這一會兒,葉青青已經抱著程辰澈進了屋,利索的把衣服扒下來,身上大大小小纏著的繃帶都滲著血,藥味混著血味兒。


    他臉色蒼白,葉青青忙剪繃帶,韶佳一聲驚呼捂著眼「葉青青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膽敢冒犯無常殿下……」


    「那要不你治?」葉青青狠狠瞪她一眼,剛剛她那一喊,喊的程辰澈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傷口受到擠壓,血緩緩滲出來,都是淺紅色的血。


    他是有多虛弱。


    韶佳就沉默下來,葉青青靜靜用藥棉清洗了傷口,進行二次包紮。


    也就是處理一下普通的外傷而已,她做的嫻熟,方清峰被侍衛請回來時,上半身已處理好,葉青青正準備脫他的褲子。


    方清峰緊了緊眉目「住手。」


    葉青青很聽話的沒有去脫,將藥材與紗布準備好,指著解釋道「這是酒精,清洗用,這是純淨脂肪酸,為外敷,這是半葡萄糖營養液,口服,棉紗外包。」


    方清峰當時懵逼「你說的是什麽東西?」


    「那要不然我來處理他下半身?」


    「放肆!」方清峰臉都綠了「你出去。」


    房中清空了人,大概有半個時辰,方清峰才抱著穿好衣服的程辰澈出來,將今日所有看到此事的侍衛都打進了牢獄。


    方清峰不解「我雖不明,但你那藥效是很好的,為什麽不用在落世千身上?」


    葉青青默默白了他一眼「我也得有機會啊,你把我關在這種地方,我怎麽碰到落世千?」


    方清峰悠悠的看了眼被她踹掉的門「我不囚你,你幫我做一件事。」


    「何事?」


    「你去許將軍府上,把昭辰接出來,還有太子府上的十七。」


    「我憑什麽幫你,你就這麽看得起我?」


    方清峰一臉懵逼「你不知道蕭竹書葬在毒門?」


    葉青青恍然大悟「現在知道了。」


    方清峰「……」服了你了。


    「你若救他們倆出來,我就告訴你蕭竹書到底葬在毒門的那裏。」


    葉青青戚眉「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救。」


    「那是最好。」


    「等等。」葉青青詫異「你何以要關心他們的安全?」


    「你自己救出來的,總比別人故意放出來的要好。」方清峰這話有一定的深度。


    比如,太子殿下等不急了,他急於找到程辰澈來為自己贖罪,皇上知曉程辰澈丟了的消息時,急召毒門一個長老,一定要守住蕭竹書的墳墓。


    十七在地牢待了有幾天了,眼看就要被活活折騰死了,太子與他商量「不如我現在給你一個出路。」


    聰明人之間思慮的事相差總不會太遠,十七也明白「你是放我出去,引我去找葉青青嗎?」


    太子點點頭「你有這悟性,就不會在牢裏挨這麽多天了,願意與否?」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那裏。」十七一本正經,但他不願意挨打,就補充道「我隻是在飯碗裏收到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具體計劃,我也不知道是誰寄給我的,我覺得這方法可行,就在那一天嚐試了一下。」


    太子「……那我就等著人來救你。」


    太子轉身吩咐侍衛「去請許世安來。」


    十七涼笑「誰會在乎一個影衛的死活呢?」


    太子是糊塗了,但還沒糊塗到底,影衛的死活是沒人在乎,但是十七的死活有人在乎,程辰澈被救出去三天了,若他醒來,就在乎。


    許世安不知那個倒黴太子這時候見他是什麽意思,但因為上下階級關係,他還是怯怯的揣著一顆惶惶不安的心去了。


    天黑的早,太子算了算就快冬至了,問許世安「若我將十七扒光了吊在城牆上,是否可以引葉青青來?」


    許世安點點頭「不失為一個可用的辦法,但是您可放的下身段去吊一個影衛於城牆上?您可是太子,言行於表,惹人非議總是不太好,會對您日後登基為帝有影響的。」


    許世安還是那個張口閉口即是大道理的許世安,太子心哇涼哇涼的「你覺得若我不能阻止葉青青尋到蕭樂雨,那麽我這皇帝能做多少天?」


    葉青青拿到蕭樂雨,是要統治天下的,我特麽還在做什麽當帝王的美夢?


    許世安略尷尬,在獻謀略「這件事,您該想一個合理的託詞。」


    「比如?」


    「欲加之罪,還不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許世安並不認為太子請他過來就是讓他出謀劃策的,覺得坐上的茶快涼了,太子才一拍桌案站起來「待初雪之日,我將十七以謀殺之罪掛於城牆上,若三日間不見效,在掛昭辰。」


    果然……許世安臉色就不好看了,若說許敏是他放不下又不可及的女人,葉青青是他想要卻無心的女人,那麽昭辰就是他偶爾消遣時的樂子,並且,他對這個樂子產生了一星半點的感情。


    你把我馬子扒光了衣服掛在城牆上,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得罪人?許世安不忍,抬頭就碰上太子要吃人的目光,不得不把到嘴的話吞下去。


    臨走前,他又忐忑的回頭「太子殿下,其實微臣還有一句話要講。」


    忍住那句媽賣批,他道「昭辰與十七畢竟是我們僅留的兩個線索,要是一個不小心掛死了,就真沒什麽希望了。」


    「哼,就算掛死了,我請求了父皇,日夜去蕭竹書墳頭上坐著,就不信等不到葉青青和落世千!」


    許世安簡直被他這番話所折服,年輕人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還自認很牛逼。


    但他是個臣子,太子在瞪他一眼,他就瑟瑟退下,剛出門,太子欲離開大堂去後院吃飯,許世安又顛顛的跑回來「不如這樣吧,我們做個假人掛上去。」


    「你是當本太子白癡還是當落世千白癡?亦或者你認為葉青青是個白癡?」


    許世安心裏堵的發悶,一臉的不情不願還無能為力,在次離開,太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對侍衛說「跟著,看看他與昭辰是什麽關係。」


    一生愚鈍的太子做了一個牛逼哄哄最正確的決定。


    許世安正在回家的路上踢著石子,偶遇尚書大人的車駕,急急往太子府的方向過去了,許世安不解,攔下了問「為何這麽急?」


    尚書大人橫眉一立「你這將軍是怎麽護城的?我閨女丟了,被人劫持了,你這將軍要與不要有何分別,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然後一甩衣袖氣呼呼的走了,那轎子快的幾乎要起飛,許世安一臉懵逼,你閨女丟了你找太子幹嘛……


    看尚書大人的車駕消失在眼前,許世安一個激靈,想起自家的昭辰,急急的回府,這可怎麽辦啊,要把昭辰掛出去嗎?


    他善待昭辰,如府中的將軍夫人一樣被照顧,這時她剛吃完飯,悶著腦袋在後院裏走走停停,看著翻身就能過的牆,又看看身後兩個出手就能控製自己的侍衛,她難免有些急火攻心。


    許世安跑過來,見她還安全,就放了心,還好她還在,就快步走上去與她說「你別想著逃出去了,外麵在拐賣少女,不安全。」


    你看尚書家都丟了閨女不是?


    昭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被你關在府裏我更不安全。」


    「為何?」許世安讓隨行侍衛退下,看樣子是打算與昭辰長談。


    昭辰每每見到他,腿就隱隱作痛,當初許世安虐待她的場景歷歷在目,這時隻要他靠的稍近,昭辰就一身冷汗。


    許世安隻好離她遠一些,昭辰道「我覺得離你太近,很不安全。」


    許世安卻進了一步,昭辰在退一步,他道「你在我身邊,我感覺你很安全就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昭辰「……」怎麽辦,怎麽辦,我還有衛毅啊,我的衛毅,我的衛毅,想想衛毅墳頭的綠草長了多高,昭辰就又清醒過來「我是一個有家室的女人。」好像南裕澤登基時為保她安全,把她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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