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比外麵暖和太多,精緻優雅的小木屋裏燃著香料,都是茶香,兩人雙雙入座後,前來侍奉的小二就是十七,他易了容,真就跟一個尋常平民一般瞻前顧後的。


    隔壁屏風後的夾層裏,南皓成邀皇帝坐下,拱手作揖勸道「父王,茶道悠遷,怡情養性,父王該多來幾次才是。」


    「你說的很有道理,朕如今是賴著你順著你了,這麽個鬼天氣還隨你來,可見是信任你。」皇帝很溫和,溫和的跟他的爹爹一樣,而不是他的父皇。


    這麽看來,他對太子,對清王,都是一個模樣的,也就對待在牢獄裏的南裕澤有那麽大的偏見。


    清王淺笑「多謝父王厚愛,兒臣定……」


    他話未說完,那邊太子的聲音很突兀的響起,衛毅學著太子的音色很是恭敬「本太子還要多謝白無常賞臉了。」


    「那裏話,都是生意人,沒什麽賞臉不賞臉。」白無常,我們的程辰澈,也是非常謙虛的拱手作揖,論身份,他一個江湖人,總要給太子幾分麵子,所以太子說客套話時,他得起身回話。


    他倆規矩上做的絲毫沒有漏洞,隔著薄薄一層紗,皇帝老鷹般利眸投過去,臉色黑沉了幾分,南皓成倒抽一口冷氣,驚詫道「白無常?」


    皇帝示意他別說話,南皓成無比震驚呆愕的退後了兩步,皇帝起身靠近了兩步,聽屏風那邊人講話。


    隔著布簾也隻是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背影,天氣不好,天色暗的早燃上燭燈,更是什麽都看不見了。


    南皓成噤言退到一旁,耳朵豎的比誰都仔細。


    皇帝負手而立盡是怒意。


    「本太子今日將您請來,且不說這天公不美,可您也來赴約,甚是感動,您看您適中開個價吧。」


    這麽冷個天,誰他媽給你廢話,來都來了,人都齊了,麻溜演完戲跑路妥妥的。


    程辰澈比了五根手指悠悠道「堪似諸葛錦囊,妙計助您,就一半一半吧。」


    皇帝沉著心,暗算著他這一半一半指的是什麽。


    這些都是事先排練好的,衛毅一拍桌子騰的一聲站起來,程辰澈依然衣服悠然自得,隻訝異的看著他著劇烈反應,問道「怎麽,太低了?」


    衛毅抽了抽嘴角沒說話,緊緊握著拳頭又坐了下去「您慣會說笑。」


    程辰澈起身,白了他一眼「既然您覺得如小孩子過家家般說笑,那就算了。」


    「你且說來聽聽,本太子看看值不值這個價錢。」


    程辰澈止步又回首「現在皇帝病情好轉,多少人急的如熱鍋螞蟻,又有多少人像您一樣盼著清王的藥能出什麽問題,自此南沼再無清王越王,隻有太子,不,是皇帝陛下與先帝陵墓。」


    衛毅斂眸「眾人皆知,說來何用?」


    「有用,大大的有用,你可以……讓藥湯出問題啊,喝死了人,誰還管藥方是否對錯?」程辰澈很平淡且陰沉的說出這話來。


    這法子,天下長腦袋的都會想到,落世千能想到,太子能想到,南裕澤能想到,太後皇後能想到,如今程辰澈也能想到,皇上與清王,怎會不知?


    就算他們倆傻逼不知道,可現在也知道了。


    衛毅眸光一亮「可那藥有數十人監督,且有試藥人,怎會瞞過?」


    「所以您找到了我啊。」程辰澈滿是你真有眼光的語氣,從衣袖裏拿出一瓶藥丸來「這藥無色無味,溶萬物之毒,分三次,連著三日服下。」


    衛毅急忙要上前去拿,想要瞻仰瞻仰,程辰澈又收回袖中,反問「那值不值得一半一半呢?」


    「值,自然值。」衛毅幾乎想都沒想就說值,這場戲到這裏謝幕,衛毅尾音一落,十七扮作的小二驚呼「屏風後什麽時候有的客人啊?」


    皇帝已經額頭爆青筋了,料到他要突襲抓姦,十七話音一落,整個茶房漫起迷霧來,混混沌沌下有人跳窗而出,緊接著這裏明衛暗衛一片廝殺聲,皇帝吸了霧氣,立馬就沒知覺了。


    當天晚上,幹完事兒的幾個人尋了一家酒樓吃飯,十七不在,他留在茶莊做皇帝手中的人質去了,本來程辰澈不捨得讓十七去的,可是南裕澤點名要十七去做這件事,他坳不過,十七又聽話……


    衛毅褪下太子那身衣服裝扮,正揭麵皮時,程辰澈看著他惆帳問道「其實這個麵具你們用的不專業,真正牛逼的是人臉,不知道你們殿下有沒有研究過,割下真正的人皮來做,一定十分出效果。」


    說著,他已經把衛毅用的那張麵皮拿在手裏把玩,那是膠質類的,雖然質量上等,可總覺得摸著很別扭,不似人臉那麽有血有肉。


    衛毅一身冷汗「程少主若是思念不舍十七,大可等他回來,向主上討了去,贖出賣身契,自此帶在身邊,永不分離。」


    你不就是不捨得十七嗎?他這去做人質定少不了皮肉之苦,可是你那一副要扒我的皮是鬧那樣?屬下傷不起啊!


    「為什麽不讓十一去呢。」程辰澈埋怨的給自己倒了杯酒,涼涼下肚,他忽然豁然開朗「十一是不是被安排進後宮去接應青青去了」


    衛毅點點頭「是的。」


    「我去吧!」程辰澈眸光大亮「整好十七會被關押在皇宮,我不放心也好去看看他。」


    衛毅下意識抬手攔著他「您得請示殿下,若批準,屬下才好放您去。」


    「去那兒啊?你想去那兒?給老娘死過來啊,還敢迷暈老娘,跟你那小白臉搞什麽?沒想到你還有這癖好,男女通吃真是讓本小姐長見識了!」


    聶姝雨提著一把劍火燒眉毛的進屋,突入其來的一腳把衛毅給踹一邊,衝著程辰澈吹鬍子瞪眼。


    程辰澈一臉無語「你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你偷了我家寶貝還竊我妹妹貞潔,你必須跟我回去娶了我妹妹才是。」


    「可我也親了你啊,要不你們姐妹兩個一起嫁給我?」程辰澈挑眉「唉,這個不錯!」


    「你放肆!」聶姝雨褪去劍梢,刀劍無眼,擦破他臉上一道口子,血泊泊殷出來。


    「別,美女,刀劍無眼!」程辰澈舉起雙手,舉過頭頂,賊兮兮道「娶你就算了,吻你那時候我又沒伸舌頭。」


    聶姝雨臉立馬就紅了,有那麽稍微的錯愕,似乎在回憶那天他到底有沒有伸舌頭,程辰澈一溜煙兒就不見了,房間回音勒令衛毅「守好她,別讓我在看見她,我去找你家殿下去。」


    外麵瓢潑大雨,聶姝雨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衛毅請她回酒樓,買了一間廂房給她住,他才不會傻了吧唧的真守著,把人給敲暈了,直奔大理寺,他不相信程辰澈真會去找殿下……


    大理寺裏運籌帷幄的某裝逼人物相當的淡定,臥在一堆雜草旮旯裏閉目養神,一臉無所畏懼,程辰澈還沒來,衛毅也還沒來,有人先給他總貂裘大衣來了。


    南若琪將衣物交給獄卒,也就是守在門口的十二,十二拍了拍牢門,南裕澤悠悠的抬眼,南若琪淺笑「七哥,我來看你了。」


    十二將貂裘衣服放進去,南裕澤看到了,點點頭,淡淡回了聲「謝謝。」


    「七哥那事鬧得厲害,我母妃也被連累禁足,我也不敢來找你,費盡心思偷偷溜出來的,七哥還是這麽不冷不熱嗎?」南若琪不高興了。


    「沒有。」南裕澤道「連累到你真是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若琪慌忙解釋「你別誤會了。」


    「謝謝。」南裕澤又道。


    南若琪垂眸「那好,藍姐姐在皇奶奶那裏求了與你同罪,她太執著,已經批了下來,明日或許她就能與你同牢了。」


    南裕澤扯了扯嘴角「她為什麽?」


    南若琪賭氣道「拿你當寶的人自然處處寶貝,她這樣盡心也算不負她一片癡情,她隻求將來不後悔便罷。」這話說慕容復藍,也在說她自己。


    南裕澤極淡的笑了笑「你來,就是來告訴我這些嗎?」


    你會知道誰是真心愛你的。這話她沒說出來,除了留下貂裘,她還給大理寺卿送了禮,既然他無心無意,她也很有骨氣的不願久留,哪怕機會難得。


    十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南裕澤也看著,十二能看出她那份心酸來,南裕澤也能看出來,但看在十二眼裏是惋惜,看在南裕澤眼裏,是心疼。


    對,就是心疼,她那份深情切意的依戀年年更盛年年,一起長大的那份情意也年年更深一年,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小妹妹生性純良,隻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該心疼。


    或許是她年紀太小,涉世不深,不懂得愛與情的分別,南裕澤就這樣騙自己,嗯,或許是這樣的。


    自己的老公在對別人留情,這麽大的事葉青青不知道,她早上剛醒,皇後便不在宮中,聽聞是昨夜與清王遇險,現在人都集中在幹清宮。皇後身邊的丫頭一早便催她起床洗漱,給了把掃帚要她去幹活,突如其來的要她去幹活,那麽大的雨,要她去打掃坤寧宮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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